砸了电视机又打开了煤气[ABO] 完结+番外 (佴一)
唐鑫亦问她:“打给谁了?什么时候过来?”
“很快!”助理开心地几乎跳起来,“打给导演了,他说付总现在就坐着直升机到处找我们,马上来。”
唐鑫亦愣了愣:“付总?”
叶子星无力地蜷缩在后座,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进食了,本应该是很难受的,但身体的另一种难受盖过了这一种,叫他根本没办法咽下什么东西。
汗湿的头发黏糊糊地裹着他的脸,有一撮垂下来,挡住了视野,叶子星却也没有力气去拨开它了。他半睁不睁地眯着眼,听力和视觉好像也开始出现问题。
耳边不断有耳鸣出现,好像还有大风的声音,视线也很模糊,一切都是叠加的重影,晃动地严重。只能感知到世界一点点变亮又慢慢变暗,每一秒都被拉长,两天,对于叶子星来说仿佛煎熬了一个世纪。
而在这个世纪末,天似乎黑的很快,车内一下从光亮变得昏暗。
叶子星不舒服的微微蹙眉,那块黑暗越来越大,终于来到他面前,幻化成一个人形。他可能不太镇定,因为叶子星好像看到他伸出的手是抖的。
付千钟到的时候,叶子星几乎已经脱水,全身都惨白地不正常,只有双唇红地要命,沾了他自己啃出的血。
付千钟走近了,叶子星还没有反应,只有眼珠动了动,看向他。
“星星。”付千钟蹲下来喊他,哪里止手,他连声音都有点抖。
付千钟连呼吸都困难,屏着气伸手拿掉叶子星眼前的头发,蹲下去看他,深深喘了口气,才对他说,“对不起。”
付千钟秘书室的效率很高,他刚从医院出来,几个道路摄像毁坏之前传回来的照片就被整理好发到了他的手上。
最近一张照片来自于两个小时前,车辆仍然在往既定拍摄地的方向开,不过道路摄像年代久远,像素太糊,看不出来车辆有没有受损。
付千钟开着电台,往泥石流事故的方向开。
L市多山区,沿途道路弯弯绕绕,限速是六十码,他开了九十,掠过眼前的除了糊成一片的绿色就是空空荡荡地公路。
电台调的是本地新闻,铺天盖地都在报道有关泥石流的新闻,确认死亡人数已经从刚开始的个位数涨到两位数,失踪人数更多。
主持人用甜美的嗓音安抚群众的情绪,说政府会尽最大的努力,可又说要人民自己注意,走危险的公路小心一点。
泥石流他妈的要怎么小心?付千钟听电台都听得有点烦躁,一脚油门下去,伸手想关电台。
拐弯处出现白色轿车的时候,付千钟差点就点到了,主持人说:“下面让我们——”
紧接着两声刺耳的刹车盖过了主持人的声音。两辆车停下的时候相距不超过十厘米,付千钟右边的前轮已经小半开出了公路,悬在拐弯处,外边就是峭壁。
一位中年人从对面车里探出脑袋来,朝他骂:“妈的开这么快你赶着投胎去啊?”
付千钟没应他,那边大概也觉得没意思,又没有切实损失,骂骂咧咧说了几句,便又走了。
留下付千钟一个人在原地,听电台里的死亡人数又高了一个。
他沉着脸,在座位上没什么表情地坐了一会,忽然毫无预兆地抬手砸向了车载屏幕。
砸出了很大的一声,整个车体都随着他的动作抖了抖。
车子质量好,屏幕没坏,反而让他关掉了电台,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下付千钟的喘气声。
他靠在方向盘上也骂了一句,没骂别人,骂他自己。
如果真的是去投胎都还好些,付千钟想,可他不是,他是犯了蠢,把他的星星害地成为主持人口中失踪人数之一。
付千钟后悔地恨不得开着这辆车就这么冲下去,而另一个人数,付千钟都不敢想。
第25章
通往m镇的盘山公路已经全盘封锁,付千钟到的时候,坍塌处零零星星地站了不少人,有的是被坍塌堵住的,而有几个估计和付千钟一样,在乎的人生死未卜,红着眼眶无措地等在这里。
剧组的车因为最接近坍塌现场,损坏严重,前头那辆已经半埋在土石中间,后面一辆也被石头砸的千疮百孔,人是都没事,可严如也一下子坏了十几架摄影机,心都在滴血,脸色和那些来寻人的几乎不相上下,苦哈哈地坐在车边的一块巨石上等待救援车。
付千钟走到他面前,与他打了个照面,严如也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好,”付千钟过完二十五岁就很少自我介绍了,有点不习惯,“我是付千钟。”
严如也当然知道他是谁,只是讶异使他反应都慢了,愣了愣才跳起来,去握付千钟伸出来的手掌:“你好你好,我是闯入佳境的制作人,严如也。”
付千钟冲他点点头,单刀直入道:“你能带我去q村吗?”
严如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q村太小了,”付千钟解释,“我需要一个去过的人带我过去。”
付千钟的直升飞机来的很快,下午三点多,他与严如也交流了几分钟,两个人梳理清楚叶子星两天以来的动向和q村的方向,螺旋桨带起的大风就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现场没有地方可以停,付千钟和严如也都是拽着绳子直接被拉上去的。严如也还有一点轻微恐高,在飞机里坐下的时候脸都白了。
视野随着飞机的高度逐渐变大,沿途能很清楚的看到公路一段白一段黄,白色的是原本铺设在公路上的水泥,而黄色的则是从山坡滚落下来的泥土和石块。
山体滑坡的坍塌长度比想象中还要严重,l市原本就是泥石流高发地,但一般都是小型,一条路坍塌一块儿,要运气很差的车主才能碰上。
为了减小这种事故,政府拨款把道路一边比较陡峭和石块松散的路段全都覆盖了水泥,没想到工程搞得不够好,全线崩盘了。
飞机在沿途盘旋了将近三小时,把从崩塌点开到q村的全部公路全部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最后在q村上方停下了。
q村自然也没有停机点,严如也舍命陪君子,魂飞魄散地经历了一次自由落体,结果q村什么也没有。
这里都住这些老人,通讯也不好,没几个看新闻,看见严如也还以为他过来拍电视的,问他怎么才来。
付千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差。
严如也匆匆忙忙用三言两语和老人家解释了,走出来又白着脸上了一次飞机。
飞回去的路上,沿途还真看见了一辆运气不错,正好卡在两怼坍塌土石中间的黑色轿车。付千钟喊了一声等一下,一手抓住飞机顶上的平衡扶手,探出去看。
从严如也的视野里看,付千钟半个人都在飞机外面了。
他看得心惊胆战,赶紧说:“不是,这不是我们的车型。”
付千钟的动作顿了顿,坐回来,问他:“更大一些是吗?”
严如也说是,付千钟就好像克制不住一样,抬腿踹了一脚飞机中央用来搭绳子的锁扣。
飞行员没注意,飞机杯踹地往边上倾斜了一点。
他赶快飞正了,机腔内安静地吓人。
三个人在沿途盘旋了将近五个小时。严如也坐的都快吐了,但他不敢说什么。直到后来实在是油箱过热,再飞下去有危险,付千钟才皱着眉挥了挥手,说先回去。
紧接着两天过去,公路维护被检查出是豆腐渣工程,新闻从市级卫视上了省级又上了中央。坍塌路段过长,政府和付千钟的搜救工作都没有实质性进展。
挖掘不分日夜轰鸣着工作,当地的慈善机构免费赶过来支了发放水和食物的站点。
付千钟用不着这些,他连帐篷都比别人的高端许多,可坐在里边的人,脸色一点也没有比谁好。
“付总。”严如也拿着补助站点的一瓶矿泉水,掀开帐篷走进来,他不敢多说别的,只道,“喝点水吧。”
付千钟接了水,没喝。帐篷的顶端垂下来一条长长的电线,坠着一个瓦数很高的白炽灯,地面放了一张l市的地形图,付千钟把水压到一个角上,拿笔把一个标了点的小村落又给划掉了。
两天了,沿途公路政府和他们基本上全找了个遍,道路上找不到剧组的车辆,q村也没有,如果刨去坏的情况不谈,车子便只能是开到了哪个小村落里。
付千钟的神情看起来像是市长在规划几十亿的工程那样认真,他的脸可能太长时间暴露在白炽灯下面了,被映的有点红,也渗了些汗出来,眼底的青黑和红血丝都很明显。
让严如也倒退回前48个小时,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看见这样的付千钟。
他那时候还在算计,叶子星还有什么剩余价值,想来想去,叫人联系了前排唐鑫亦的粉头,放出路透,买了热搜,决定炒一波节目的热度。
而现在的严如也知道了,叶子星的剩余价值比他想象中可大多了,别说十台摄影设备,十个节目也换得起。
这两天付千钟的寝食难安严如也全看在眼里,他不明白两人间会有什么误会,让叶子星觉得这么在乎他的人不要他了,也有点好奇,整件事和范思白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