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紫鹃自被黛玉贬到那外屋洒扫,又被林府那边的丫头排挤,这日子过的是实在不好。恰好那日碰着了贾母身边的鸳鸯,这才知道紫鹃早就被黛玉给厌弃了。
这鸳鸯在那一众丫头里是最得贾母的心的,平时心也颇为大度对一众姐妹也很是照顾,这下见着紫鹃,自然是十分不平,想着这林姑娘看着和善,怎么就这么薄待下人。
于是偶然间就把这事告知了贾母,贾母自然觉得如此是在削自己的面子,虽心有些不痛快可到底没在鸳鸯面前削了黛玉面子。
只是看着黛玉身边那个粗壮的丫头说道:“咋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样样都是好的,你这丫头也太粗气了些,我前些日子给你的那个丫头怎么不见。”
黛玉笑着说道:“这丫头原本是庄稼人,农活做惯了,粗手笨脚的。没别的本事只一样,对我真心好。”
这贾母自从贾代善走后,在宁荣二府也是说一不二的,虽说贾赦荒唐些可是在贾母面前也是及其孝顺的,哪里知道这黛玉看着柔弱,实则说话做事果敢干脆且不留情面,到底还是低估了她。
只是贾母虽在黛玉这边行不通,转而便说道:“听说北源天天出去应酬,虽说这么一个哥儿不该拘着他,可是他年纪又小又咋来京城,万一被外边的人带累坏了就不好了。”
黛玉在扬州那边时对贾府还颇有期待,毕竟是自己的外祖家,可是来了这么些日子看着,心里到是失望之极,先不说那些个下人整日里磨嘴皮,但那个年纪不少依然厮混在姐妹堆里的宝玉就颇为不喜。只是毕竟是客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这贾母先是派了一个紫鹃过来,现在有问起北源的事,黛玉自然是更加不喜,只得说道:“谢祖母关心,只是北源从小就自有注意,在扬州时我父亲凡事都是和他探讨一二,这出门应酬更是经常。这在京里,虽说是初来,可是北源结交的都是学子考生,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黛玉说着看了一下贾母,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直接问道:“不知表哥什么时候开始科考?”
这话一出,贾母脸色一变,却依然十足自豪的说道:“你二舅就这么一个儿子,况他身体不好,年纪又小,晚些才考也是自然的。”
这话一出,原本坐在贾母下首的三春脸上都烧得慌,宝玉比那林北源大了两岁,却依然整日里和姐妹们玩乐,黛玉这话是明着打脸呢。
那贾母却装作不知,谈了点旁的,那黛玉一言一行颇有大家风范,贾母见此更是对黛玉满意万分。
只是对那林北源甚是不满,这来了这么些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把贾府当什么了。
却说这贾琏身上没钱,虽有些私房却实在太少,这想了半宿实在没办法,难道还真的要当凤姐那首饰,那也太没脸了。
这下也只能想着先赊账,只得拖了好几个人一起去说,却没想那起子人乘着如今这市面火热,愣是概不赊账,贾琏是好一顿没脸。
却不想回来的路上正碰着林北源,见着他在那京城头号首饰铺了买东西,贾琏想着这林家林如海在盐道多年,且这又是一大大的肥差,林北源穿着华贵又文雅,自是有些钱的,
于是便主动上前打招呼:“北源,这么巧。”
林北源眯着眼看了下贾琏,对这位荣国府长子嫡孙到很是看不起,好端端的住在偏院倒也罢了,自己媳妇不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倒是整天奉承那个王夫人,真真是本末倒置。
北源咧着嘴笑着说道:“琏二哥啊,打哪来啊!“
贾琏拉着北源往他那屋里走去,北源往往后退说道:”这来贾府住着原本就不合适了,更何况我这一外男实在是不方便呐。“
贾琏瞅着北源,笑道:”才多大就想着这些了,要不哥带你出去喝点小酒。“
北源说道:”这院子里原本就人多嘴杂,琏二哥要有事不去我那边的书房详谈。“
贾琏想着这正是这个理,于是便去了东院。这贾琏原本以为这北源定是个书呆子,没想到看到这书房的书玲琅满目,杂书颇多,便笑着说道:”你这一屋子的书,你姐也不管管。“
北源让小厮上了茶,坐下说道:“爷们的事,我姐向来不掺合,更何况只要我高中,看个这些又如何。”
那贾琏自小也是被逼着读过些书的,听得北源如此,便有些不信的说道:“那你对明年有把握么!”
北源说道:“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么!”
待贾琏再要问,北源却制止了。贾琏见他如此也不好再问,只得把那需要借钱的事说了出来。
林北源瞅着贾琏,只觉得好笑,这堂堂的荣国府嫡长孙居然这么缺钱,便有些好笑,只是问道:“不知琏二哥需要多少。”
贾琏想着这林北源来京里,定然身上是带着钱,只是他年纪还小,数量不会太多,心理估摸了个钱数问道:“六百两,不知道方便么!”
林北源想着这贾琏还真的是窝囊,为了这六百两就来我这借钱,看来这贾府也是绣花枕头。北源装作有些苦恼的说道:“这六百两,小弟倒确实是有,只是这已经是我全部的零花了。”
贾琏听得这话自然是欢喜万分,忙说道:“这钱不过是一时周转不开,也就挪用个把月而已。”
北源说道:“琏二哥的话我自然是信的,只是……”
那贾琏听到有钱,自然是打包票的跟北源说了一车的话,又是写借条又是按下手印。
看着贾琏拿着那六百两出门,北源只觉得好笑,转身就去了黛玉那,黛玉看着那张借据说:“你也好意思,借钱就借给他算了,何必让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立字据,没得这么小气。”
林北源说道:“好姐姐,前儿个刚赚了一笔,这钱白送也没关系,只是我看这府里的人看着富丽堂皇,实则内里尽是草包,一个嫡长孙连六百两都拿不出,真是可笑。”
黛玉沉思了会说道:“我原想着老太太是我嫡亲外祖母,这些年也时常来信问候,这次来京里一来是想着陪你赶考,二来也为这时时在她面前孝顺。只是现如今看着,她对我固然有真心,可那心思我却实在不喜。”
北源看着黛玉,今日黛玉穿着一件白底镶红花的衣裳,袖口绣着花鸟草虫,更衬得人娇艳美貌,只是这话里似乎有未尽之言。北源问道:“那老太太可是说了什么。”
黛玉看着北源,这小子年纪虽小,可说话做事颇为老练稳当,想来这些话说出来也无妨,便说道:“外祖母对我挺好,只是她总是明里暗里的示意我和那宝玉要多多接触。”
北源听了这话,便有些哭笑不得,早就知道子女婚事,自然是长辈做主,怎么这贾老太太就这么不顾黛玉的名声。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北源原本就有意另居别处,只是怕黛玉不喜,听着这话自然明白黛玉依然对贾母生了嫌隙。
于是便把自己已经在外面想看房子的事告知黛玉,黛玉听了自然欣喜,只是交代北源此时先不要伸张,等娘娘省亲之后再做打算。
两人就此按下不表。
贾琏借了银子倒是立马采办了假山等物件,还余下几十两,想着这几日实在太过劳累,不如犒劳下自己。
便想着去喝花酒,却不巧正好在街上碰到了尤二姐,那尤氏母女自被赶出宁府之后,这几百两银子原也能过些日子,却不是那原本和尤二姐定亲的人跑上门来,这尤二姐自然不肯嫁于他。
这人原先家里有些钱,如今败落了,更是十足十的一个泼皮无赖,为了免于他的纠缠,只得把呢几百两银子都花在了这上头,就此那人还不肯罢休,尤二姐没发这才出来打算典当些首饰。
原本在宁国府时,贾琏和尤二姐便早就有染,只是前有珍大哥不好开口,家里又有王熙凤。如今见着这尤二姐我见犹怜的样自然是垂涎三尺,立马就打了包票要帮他摆脱那泼皮。
那泼皮原不过就是要钱,先见着尤氏母女和宁府有关系,不得找上去,见着尤氏母女出了宁国府这才肆无忌惮,且拿了几百两银子自然是有了甜头。
贾琏虽说不过一五品闲置,到底荣国府的名头在外,只交代了个知府把那泼皮抓来拷问了一通,那人便乖乖的答应退了婚约。
尤二姐原本就水性杨花,人又软弱,当下便对贾琏死心塌地起来。那贾琏自然是不敢把她带回贾府,只得在拿出自己的体己银子在外租了个两进院子又买了丫环婆子,做起那金屋藏娇的事起来。
却说那尤二姐的原有个亲妹妹尤三姐的,她见着自己姐姐甘于当人的外室自然是不服,只是家里如今艰难,说了两句这就罢了。
且说那省亲别院造的也快,没多久就完工了,虽说不少亭台楼阁的修缮如何繁琐,各个院子的家具摆设如何购买定制,都一一有条的完工了。
那贾政带着一棒子幕僚清客并宝玉在新院子里题词更是在府里传的沸沸扬扬,都是这宝二爷才学好,相貌好,心地更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