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情究竟是为何物,白子画在几番思忖之后,可能会这么回答——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
然而,容挽歌还是以前的容挽歌,以前的她有多么的不懂风情,就算再重活一世又恢复了前世记忆的容挽歌,也依然是那个不懂风情的容挽歌。
此刻正是适合风(你)花(侬)雪(我)月(侬)的时候,容挽歌的脑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也懒得去想好该怎么措辞或是旁敲侧击,就这么直(简)截(单)了(粗)当(暴)地问了出来——
“子画,你可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什么话吗?”
“当时你曾问我说:‘此生你的执念因天下苍生而起,若是有来世,你的执念可愿为了白子画而生’,我记得我的回答是‘自当愿意’……”
提及此事,白子画不禁脸色微变,却下意识地抱紧容挽歌。
对此,纵使容挽歌再怎么觉得心酸,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要摊开来说清楚的,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佳方法,她也只能狠下心来地说出口了。
“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当天下苍生面临无论是自然或是人为的灾害之际,我们的选择永远以天下苍生为先的。”
“如今我回来了,我依然是心系天下苍生的容挽歌,同时我也是那个心系白子画的挽挽。”
“只是以前的容挽歌在天下苍生的面前,她必须是也只能是坚强而无私、以天下苍生为重的容挽歌,但是她在白子画的面前,可以是柔弱而自私、偶尔跟白子画撒撒娇或是耍耍任性的挽挽……”
“如今的天下还算是海清河晏,咱俩暂且不论未来的天下会是何样的光景,当下的容挽歌就只是想在白子画的面前当一个柔弱而自私、偶尔跟白子画撒撒娇或是耍耍任性的挽挽。”
末了,容挽歌先是顿了一顿,而后双眸直视着白子画,眉目疏朗平和,神情认真严肃,又道:“白子画,你还敢接受这样一个随时会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的容挽歌吗?”
借着皎洁的月光,容挽歌很清楚地看见白子画蓦地眼圈泛红,黑眸浮现点点泪光,让她顿时感受到了一种随着血液蔓延四肢百骸的揪心之痛。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白子画倒是徐徐地开口说话了,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喑哑。
“挽挽,这四百二十四年以来,我所绝望与悲痛的固然是因为你永生永世无存于世的事实,可是我更绝望与悲痛的是你不告诉我这个事实,反而给了我希望,到最后还毁了这个希望……”
“你说‘当天下苍生面临无论是自然或是人为的灾害之际,我们的选择永远以天下苍生为先的’,这代表了什么?”
“这代表了我跟你都是一样的人,也有着一样的理想——如果有天下苍生需要我的那么一天,我也是一个随时会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的人。我知道你可以理解我的做法,我自然也可以理解你的做法,可是我接受不了你不告诉我这个事实……”
“我的理智告诉我,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的情感告诉我,你对我很残忍。”
“当然了,我说这些并不是在责怪你,而是想趁机在此跟你立下誓约——他日,在你我决定要以何种方式为天下苍生或是为对方而牺牲的时候,请不要对对方有丝毫的隐瞒,我不需要这样,我相信你也不需要这样,不是吗?”
容挽歌紧挨着白子画,双手更是抱紧了白子画,素来琉璃般透澈的双眸居然泛着雾蒙蒙的泪花,哽咽道:“子画,对不起,还有我答应你。”
白子画的黑眸顿时柔色绵延,唇角微掀,不禁露出了满意又幸福的笑容。
……
“子画,我困了。”不久之后,神思困倦的容挽歌打了一个呵欠,双手抱着白子画的力道也跟着松了许多。
这一整天下来,容挽歌不是哭就是笑的,心神有所耗损,自是感到乏了。
“你是要站起来走回房里去,还是要我抱着你回房里去?”白子画抬手去捋了捋容挽歌略显凌乱的发丝,动作端的是轻柔又细致。
“要子画抱……”
说完,容挽歌又打了一个呵欠,而后整个人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倒在白子画的怀里,就等着白子画抱着她走回房里去了。
“好。”白子画先是轻笑着应了一声,而后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了吻容挽歌的额头,这才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来,再小心翼翼又极尽温柔地横抱起昏昏欲睡的容挽歌朝着房里的方向走去了。
明月皎皎,风声渐悄。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以后泥萌发现我越写越肉麻,记得要说出口_(:з」∠)_
第82章 第四章 一生一代一双人
次日,天光大亮。
容挽歌一睁开眼就看见了白子画正捧着早膳走进房里,本来意识还有一些不清醒的容挽歌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一闻见了香喷喷的气味,意识全然清醒之余,也勾起了一直蛰伏在体内的食欲。
白子画将早膳放在了案几上,转头看见双眸发光的容挽歌自动下床,而后朝着这儿走来了,不由得无奈失笑,柔声道:“你先去盥洗一番才可以吃。”
容挽歌似嗔非嗔地瞪了白子画一眼,兀自噘着小嘴儿,忙不迭地给自己施了一个净身术之后,先是不驯地扬眉一笑,再给白子画抛了一记媚眼,其中还略带一丝得意的意味。
正当容挽歌要越过白子画之际,白子画忽地一手将容挽歌给拥入了怀中,款款深情地看着容挽歌,目光隐约透着几分炽热,再徐徐地俯首吻了吻容挽歌柔软的红唇,微微弯起唇角,浅笑道:“早安,我的挽挽。”
“早安,我的子画。”容挽歌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灵动的双眸如同星辰般耀眼夺目。
“我给你做了南瓜糕和五谷粥。”白子画的黑眸满含着宠溺的笑意,一边抬手给容挽歌捋了捋柔顺的青丝,一边轻启薄唇如是温柔道:“但是,你必须先吃完了五谷粥才能吃南瓜糕,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在这之后,容挽歌依旧是任由白子画环抱着自己,伸出双手给白子画顺了顺一头墨发,语意有些漫不经心地提问:“子画,怎么你去准备早膳也没给自己束发?”
“一来,我不晓得该怎么给自己束发,你是知道的了……”话语稍稍一顿,白子画的眼神不禁微微一黯,淡淡道:“二来,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以来,除非是仙剑大会,否则我一概是不下绝情殿的,束不束发之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以后有我给你束发。”容挽歌心中一酸,稍稍踮起脚尖,吻了吻白子画的下巴,眼里闪耀着充满爱意与坚定的光芒,神情极其认真地承诺道:“子画,以后有我给你束一辈子的发。”
闻言,白子画不由得喜笑颜开,如是戏谑一问:“那我是不是要给你做一辈子的南瓜糕来报答你?”
一提及南瓜糕,容挽歌蓦地双眸一亮,点头如捣蒜地应道:“嗯,是的!”
“如此——”语声稍微顿了顿,白子画满目希冀地凝注容挽歌,依稀透着一丝紧张。“嫁与我,可好?”
容挽歌的双颊渐渐地浮现一抹红霞,眼波顾盼流转间,蕴含着一丝羞赧的情态,同时她还止不住嘴角愈发往上扬的弧度,却还是要这么回应:“子画,你可还记得吗,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么一句话——‘我认定你是我的夫君’?你说,若此生我不嫁与你,那我还能嫁与谁呢?”
话音一落,白子画满意地灿然一笑,再满怀诚挚地由衷回答道:“你还能嫁与来生的白子画。”
容挽歌微微一怔,问:“来生也要在一起吗?”
“嗯,来生也要在一起。”白子画的态度十分坚定。
容挽歌的态度也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笑道:“好,来生也要在一起。”
霎时间,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
过了一会儿,白子画轻轻地吻了吻容挽歌的额头,说:“早膳应该没那么烫了,我俩一起坐下来吃吧,嗯?”
“待会儿给你束发之后,我打算要下殿去跟世尊与儒尊打打招呼,再去看看那些熊孩子,你陪着我一起下殿,好不好?”容挽歌眨巴着澄澈水灵的双眸,嗓音娇柔,语气绵软,素手拉了拉白子画的衣袖,无意中表露出了一种撒娇的意味。
“好。”白子画微笑着应允。
对于容挽歌所说的事情,即使她不说出口,白子画表示他已安排了,就等他俩一起吃完早膳,再到长留大殿去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狗进行时_(:з」∠)_
第83章 第五章 故人重逢喜相迎
长留山,长留大殿。
摩严、笙箫默、落十一、火夕、舞青萝、焦准、狐青丘与周敏齐聚一堂,除了一如既往优雅慵懒又气定神闲的笙箫默之外,其余人等皆是殷殷翘首企盼着白子画与容挽歌的到来。
众人仿佛等候了半晌的时间,这才看见白子画与容挽歌背对着灿烂耀眼的阳光相携而来的身影。
当二人肩并着肩地走入了大殿之内,众人只觉得双眼快要被闪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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