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属下不知道啊……”单春秋的眼神略微闪烁,显然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杀阡陌冷冷道:“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容挽歌对此却是摇头嗤笑,杀阡陌说是要收拾单春秋,只怕过不了几天,单春秋又要出来蹦跶了,何必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呢?
听见这声嗤笑,杀阡陌转过头,怒瞪着容挽歌,问:“小不点的姐姐,你不信我的话?”
容挽歌眼波流转,清冷冰凉如银辉,笑道:“第一,我叫容挽歌,请您别这么称呼我,我着实承受不起;第二,我信你与不信你,又有何用呢?有些事,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不是吗?”
这一番话听得杀阡陌倏地瞪大了双眼,想立即上前杀了容挽歌的心都有了,这小不点的姐姐说话过于婉转,句句看似寻常而无害,殊不知其中暗藏着何样的陷阱与杀机!
好一个容挽歌!
杀阡陌赫然妖媚一笑,道:“今日是我管教不严,你和白子画想要杀谁,告诉我便可以,还是需要我帮你啊?”
说完,杀阡陌意欲出手杀了自己的下属,直看得白子画和容挽歌同时眉头一皱,不禁异口同声道:“住手!”
白子画与容挽歌先是一个稍稍愣怔,而后就是前者垂眸后者抬眸地相视一眼,彼此的双眼里尽是晕染着难以名状的情绪,而杀阡陌也不管他们是否在眉目传情,他缓缓地露出了满意一笑。
仙界中人就爱玩儿装清高这把戏,没想到小不点的姐姐也不能免俗!
顷刻间,容挽歌回过神来,淡淡地看向杀阡陌,不含任何情绪。
“七杀圣君,看在您曾经救过我蜀山弟子的份上,对于当日之事与今日之事,挽歌可以既往不咎,可是您要知道挽歌虽然天性凉薄,却也不是一个无心之人,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说至此处,容挽歌嘴角噙笑,平淡的语气却是无端地令人感到她的心中有着一抹近乎是疯狂的决绝正在悄然蛰伏。
“倘若七杀殿再来进犯我蜀山,就算要挽歌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挽歌也定要重挫七杀殿!天地为证,容挽歌说到做到,若违此誓,便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不禁略微一怔。
语声稍顿,容挽歌看着遍体鳞伤又浑身狼狈的七杀徒众,即使现在的她也感到十分不好受,甚至还需要靠着白子画的搀扶才能挺直地站着,却未曾让人觉得她曾展现过半刻的弱势,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似乎都是一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姿态,那种淡然至极的眼神直教人犹如渺小的蝼蚁般可怜又可悲,而她就有如那个立于九天之上的女神般圣洁而不可侵犯。
“刚才的那曲《诛心》可还好受?若是你们嫌弃那曲《诛心》没什么大不了,下次我再特别为你们换一曲《镇邪》,可好?”
容挽歌倏然温柔一笑,极尽柔和的语气直听得花千骨浑身打了个激灵,花千骨再看向七杀徒众一脸苦色,想必他们也感受到了容挽歌突然间的温柔有多么可怕了。
其实花千骨有点想错了,容挽歌突如其来的温柔固然是让他们有些不习惯,然而容挽歌的《诛心》才是真正地令他们打从心里感到畏惧与忌惮!
“杀阡陌,带着你的人,滚回你的七杀殿。”白子画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扶着突然紧抓着他的手的容挽歌疾步进入殿内,不再去管他们是否真的离去。
——容挽歌快要撑不住了。
果然如白子画所料,就在花千骨关上了大门之后,容挽歌脚步一顿,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身躯一软,眼睛一闭,当即昏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看,是不是一个忙着受伤,一个忙着英雄救美,根本没时间尴尬2333333
第15章 第十五章 毅然应劫
容挽歌这一昏厥过去,就是三天三夜。
在这三天里,她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花千骨等人也跟着担忧了足有三天之久,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她这才悠悠转醒。
只见花千骨伏在床沿睡得沉酣,为了避免吵醒她,容挽歌特地放轻动作,走到衣柜前,随意地拿出一件衣衫穿上,依旧苍白的面容不施粉黛,一头黑亮的青丝不束之以发饰或丝带,仅仅穿着一袭单薄的素白衣衫,任由墨发如瀑布般垂直地披泻在身后,然后悄悄打开房门,就这么缓缓地走了出去,再关上房门,以免不时吹拂而来且无孔不入的晓风会冻坏花千骨。
容挽歌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仔细地感受体内的情况,结果是体内的真气耗损过大了,想必她在昏睡的这几天都不曾断过各色的疗伤、滋补丹药的原因吧,否则她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的。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掐指一算,适才发现自己昏睡了三天。
这三天里,倒是难为了花千骨,也难为了众人。
即使是在睡梦中,花千骨的眉头也是皱着的,面色的疲态一览无余。
接下来,容挽歌觉得自己有可能要闭关疗伤一段时间,否则怕是有一天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那就真的是太麻烦了。
伴随着一路以来的若有所思,容挽歌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院,来到了那座莲花池边。
池中的莲花有的早已盛开,有的尚在待放,点点露水将它们衬得更为高洁且清雅,浮出水面的大小各有不一的莲蓬,犹如由珍稀名贵的绿翡翠炼制而成的玉碗盛着一汪晶莹剔透却清寒彻骨的露水。
容挽歌原想既然来到了莲花池,虽然清晨风寒露重,然而这个问题对于有真气护体的她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就坐在这里稍作调息也未尝不可,只是她却仍旧觉得自己的精神还有着些许不济,更是忍不住一直打呵欠,而她也懒得走回房间,于是向来不拘小节的她索性斜躺在莲花池边,只手微曲以作枕,头一枕着手就立马闭上了眼,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这么睡了过去。
花千骨醒过来后遍寻不着容挽歌的身影,到最后还惊动了蜀山上下、白子画与东方彧卿一起动身寻找,而白子画就在听说容挽歌不见踪影之后,就第一时间想起了上次透过验生石找到了正在蜀山后院打坐修行的她。
“去后院找找看吧,她兴许会在那儿。”
对于白子画以这一种近乎肯定的语气说出的这句话,花千骨不由得有些微愣,总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尊上好像很了解自家姐姐,而站在花千骨一旁的东方彧卿则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白子画,一脸若有所思。
待得花千骨等人来到蜀山后院,果不其然真如白子画所言——
容挽歌不仅身在蜀山后院,还整个人斜躺在莲花池边,兀自睡得沉酣香甜。
在晨阳的映照之下,容挽歌本来偏于清冷淡然的眉目与气质无端地氤氲出几分暖软与柔和,素雅的面容平和又恬静,一头及腰长发因未被束起而垂落水中,随着圈圈点点的清漪而摇曳飘舞,时有小小的鱼儿游弋而过。
她身穿着一袭单薄的白衣,原本看起来就是一副纤弱细瘦的身子,更平添了几分恍如将要随风而逝的飘然若尘,而流光溢彩的年华也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没有看不尽的俗世纷扰,只有看不够的岁月静好。
白子画不禁有些愣怔,然后他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直到他回过神来之际,这才发现自己已走上前去,不仅脱下了外袍并且盖在容挽歌的身上,还坐在了池边为容挽歌号脉。
幸而容挽歌有真气护体,尽管她原本的真气早已耗损过多还所剩无几,此刻她体内的真气多半还是他渡给她的,否则一旦遭到了寒气入体,只怕要病上加病了。
或许是白子画的动作极尽轻柔细致,也或许是白子画的气息令人感到踏实安心,容挽歌仍旧好梦正酣,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懊恼根本无法挽回什么。
白子画的心绪很快就恢复平静,他再看了一眼容挽歌垂落在水中的青丝,也顺便给捞了起来,非但运起灵力烘干了它,还从墟鼎中掏出一把古朴而精致的桃木梳替容挽歌梳发。
虽然他的动作看起来笨拙而青涩,旁人却从中感受到他的温柔与仔细。
容挽歌侧卧池边而眠,白子画在旁为其梳发。
此情此景当真是如诗如画,仿佛整个天地只剩下他们,再也容不下其旁人,而旁人也难以插足其中,哪怕是一个影子也显得拥挤而多余。
花千骨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禁低声呢喃道:“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
话音一落,东方彧卿随即低下头来,带着几分半真半假的调笑语气在花千骨的耳畔如是说道:“骨头,我们也可以成为一对跟他们一样的神仙眷侣啊!”
“东方无赖,你休要胡说!”花千骨蓦地俏脸一红,杏眸圆睁,佯怒地瞪了东方彧卿一眼之后,就脚步匆匆地离去了,活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正要吃了她。
东方彧卿不由得低低地笑了笑,在正要临去追赶花千骨之前,再看向白子画与容挽歌,眼中浅笑意味深长,令人难以揣度一二。
此时,后院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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