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七夜谈 (司泽院蓝)

　　
　　哈利眨了眨眼。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发现自己诡异地能听到伏地魔的说话声，而且伏地魔看起来就和在陆地上时一样。对方显然在水里也很有一套，要不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他自己的形象了。他暂时还没想到伏地魔是故意不给他施放同样的咒语，只说是为这件事感到气鼓鼓的——他是又被比下去了吗？
　　
　　伏地魔隔着水波看他，觉得那双眼睛这时候更像翡翠了。“上去就说是意外，”他抓紧时间道，“一个切割咒，然后你就趁着湖水浑浊逃出来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他们处理完这件事再说。”
　　
　　他们？哈利这才慢半拍地想到，这么大一件事，不可能不惊动其他教授。怪不得伏地魔刚才没有用他一贯喜欢的索命咒——如果真用了，他要怎么解释？他在危急关头突然掌握了一个不可饶恕咒？真是破绽百出的理由。
　　
　　然后哈利一瞬间就想到了其他的细节，觉得他不得不佩服伏地魔的急智——对方几乎是一瞬间就拿出来了一套万无一失的方案。还不得不说，替他考虑得很周到。他本来一直在考虑对付水怪，这会儿回过神来，就不免多想了一点。伏地魔又帮了他一次，而且面面俱到……真的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制约关系吗？
　　
　　他眼睛发直，伏地魔还以为哈利是憋不住了。他重新揽住哈利的腰，开始向上浮动。这会儿水波还没彻底平静下来，而且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或者动物看湖水应该都是黑的。他可以把哈利送到距离水面和湖岸都近一点的地方，免得……
　　
　　但是哈利身体突然蜷曲起来，伴随着阵阵抽动。伏地魔一低头，就看到哈利把他原本压着口鼻上的手改压着腿，嘴巴和鼻子的地方都冒出了气泡。秋天的湖水虽然不是冰冷刺骨，但温度也绝对称不上享受，哈利八成是正好腿抽筋了。
　　
　　如果他不在，这时候哈利不就是等着沉下去了？伏地魔一瞬间很想训斥一下他，没事逞什么英雄。然后他又想到，以哈利一贯的运气，恐怕接下来的发展该是被湖里的人鱼救上岸，这才符合救世主称号。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因为明显这些现在都不能做也不会发生。“快了，忍着点。”他说，然后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哈利的，渡过去一口气。这次依旧有点血腥味，不过不是他们的血，而是周围湖里的血气。
　　
　　哈利原本正在哀叹自己的坏运气。眼看事情就要解决了，他却突然腿抽筋。真是……显得更没有用了！更糟糕的是他这么一动就呛到了，让他觉得头晕眼花，耳朵里感觉轰隆隆的。不错，这样子上去，他肯定不会被任何人怀疑是死里逃生——然后有什么东西压了上来，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被缓解了，他没忍住吸了一口——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他吸的东西是什么——
　　
　　两个人在面对面的距离里面面相觑。这种距离其实看不清任何东西，但是哈利觉得，他肯定看见了那双黑玉似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神色。也许有火焰也有挣扎，反正结果很快就出现了——他被对方压着腰靠近，直到紧紧地贴在一起；后脑勺上压上来一只手，非常用力，而唇舌被大力地卷弄着。他本来就不剩什么力气，又差点窒息，现在浑身发软，根本没法子推开或者拒绝。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黑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竟然觉得有点感觉了。湖水依旧是冷的，但是对方接触到他的地方却有一种热度蒸腾起来，烧得他血液发烫，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似乎就要抬头。
　　
　　这种感觉比什么念头都更能刺激哈利想要上岸的心。他有一种糟糕的预感，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过接下来两秒就让他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伏地魔只狠狠地亲了他两口，又渡了一口气给他，然后就把他推了上去。
　　
　　哈利从湖面上冒出头，一瞬间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而不远处扒在湖岸上、差点扎到水里去的罗恩和赫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又紧张又惊喜地叫了起来：“哈利，哈利，赶紧来这里！”在他们身后，邓布利多教授正沉着一张脸大步走来。
　　




☆62、第六十章 那个人

　　早在水怪从湖里冒头的时候,那声响就把该惊动的人都惊动了。譬如说已经从城堡八楼赶下来的邓布利多，再譬如说就住在禁林边上、可以看到湖边的小屋的海格。其余教授大多在上课,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湖边上聚拢了一大群狼狈的学生，而浑身湿透的哈利正在罗恩和赫敏的帮助下爬上岸。
　　
　　“你怎么样，哈利？”海格几步跑过来，纠结的胡子里表情十分焦急。“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需要我送你去校医院吗？”
　　
　　哈利坐在地上，把嘴里剩下的一些黑水吐出来。“我想应该没事。”他回答,喉咙火烧火燎的,不知道是刚才呛水呛得狠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没受伤，他能肯定这点。
　　
　　不过显然大家都不相信他这句话。海格蹲下来，从他的脸开始打量。而邓布利多也低头俯身，伸出一只手把哈利水淋淋的头发撇到一边。“让海格送你去校医院看看，哈利？”
　　
　　哈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湿透了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糟糕的是从他身上滴落的是黑色的血水，黏糊糊的，还有一股臭烘烘的腥味。这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无疑就是一整个血人，当然不觉得他会好。不过任谁看到他刚才和那口尖牙利齿的距离，都会和他一个感觉，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我……”哈利想说点什么，不过马上想到了他该注意的方面：“洛哈特教授呢？”伏地魔刚才做的事情是一码事，最重要的还是主谋吧！洛哈特这是打算做什么？将他们格兰芬多一网打尽吗？
　　
　　听见这个名字，邓布利多湛蓝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道刀子一般的利光。“他在那头。”他说，“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不过你最好还是先去一趟校医院。”他站起来，对海格点了点头。
　　
　　罗恩和赫敏也劝他去看看，做个全身检查。哈利只好同意，想站起来。只可惜他现在腿还在抽筋，没缓过来。海格担心地看着他，干脆一把把他抱了起来，大步地往城堡大门走去。
　　
　　这在别人眼里无疑是哈利受惊过度的表现，但哈利可不这么想。海格抱着他正好，高度立刻高了很多。他扒着海格的肩膀往回看，发现他的同学们有好几个都跟在海格后头，脸色苍白，看起来需要一些镇定药水。而邓布利多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大步地走到了洛哈特身边。后者站在距离湖岸很远的位置，两只手在背后不安地动着。
　　
　　他竟然没有远远地逃走？这是哈利的第一反应。然后他回过味儿来，这次目击者那么多，洛哈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走。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和邓布利多解释水怪的来源和这节课的准备问题——他们可以学习对付水怪，但教授至少要能保证学生的人身安全吧？而且，洛哈特一贯都是让他们在课上看书的，突然整出来这种事情，肯定是因为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原因……
　　
　　哈利很想知道旁听邓布利多对洛哈特的质问，但是他们已经走到了山坡顶上。而湖里，水怪的尸体有一部分正软趴趴地浮在水面上，像是一个瘪下去的、破破烂烂的巨大口袋。
　　
　　还没到晚餐的时候，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霍格沃茨。想想看，洛哈特弄来了一只庞大的水怪，但是在上课时出了意外，他丢下学生逃跑了，差点让怪物把格兰芬多一条船上的学生都给吃了。然后哈利挺身而出，将其他三个人安全地送回了岸边，自己留下对付水怪。最后他成功了，甚至只用了一个咒语。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英雄故事。哈利是英雄，水怪是反派。还有就是洛哈特，他至少算得上个临阵脱逃的叛徒。
　　
　　罗恩和赫敏在给哈利带晚饭的时候，告诉了他其他人的反应。因为他们并不像哈利一样，被庞弗雷夫人强硬地要求住院观察一天。
　　
　　“除了救世主之外，你又有了个新的外号，哈利。”赫敏坐在床边，看着哈利吃饭。“或者我该等你吃完了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呢，赫敏？”罗恩反驳。他在刚看到水怪的时候是愤怒，等到哈利把他们都甩到岸上、再看清湖里的怪物到底有多大之后就变成了惊恐。别说一个哈利了，所有三年级学生加起来估计都是被吃掉的料！所以可以想见，他下一刻看到水怪被劈成两半的时候有多么震惊——那视觉效果太惊人了，看起来和听起来都简直像是山崩地裂。水怪倒下去的时候，他们在岸边上都被激起来的浪打得直往后退，就更不用说哈利在湖里面临的情况了——肯定更难对付，这毫无疑问。
　　
　　基于以上这些原因，罗恩觉得哈利完全当得起新外号。“哈利的确是大难不死的男孩，这货真价实！就算再来一个英雄的称号，我也觉得是合适的！你救了我、赫敏和纳威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