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明非暗 (mao毛)

“顾生是不是来过了？”赵秒问道，虽然一直在睡，可赵秒还是能感觉到顾生的存在，他在自己耳边说话了。听不清在说什么，只是一听到顾生的声音，赵秒就觉得安心了。
韩友良点了点头，“昨晚上过来的，刚走没多久。”
赵秒暗淡无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不让他等等我呀！”赵秒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会生病呢！”
韩友良吼道，“赵秒你清醒一点，顾老师对你跟对我们其他学生没多大区别，他为你所做的只是在尽老师的责任而已。好好的光明大道不走，非要喜欢自己的老师，而那个老师还是男人，非要弄成这样吗？”
“不是的，顾生对我就是不一样，他对我很好。”赵秒连忙反驳道，只是这话太过于苍白无力了。虽然能在顾生家吃饭睡觉，还能闹着要跟去C市玩，但这些事，任何一个学生请求，顾生都会答应的，他赵秒并不算特殊。
“刚才顾生说了，如果随便一个人跟他告白，他都要答应，那......”韩友良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打断了。
“你不要说了，一定是我不够好，顾生才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为什么会生病，生病会浪费好多时间，我要回家学习了，一定要考上C大才行。”赵秒拔了针头就要下床。
韩友良被这样的赵秒吓坏了，他赶紧拦住赵秒，“你先好了再说，非得糟蹋自己身体才觉得安逸吗？就算你这个样子，顾生也不会喜欢你，省省吧！”
韩友良说出最残忍的话，他也不想伤害赵秒，只是很多东西不要太强求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赵秒不该这样偏执。
“可是......可是我想要顾生。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害得我心烦意乱呢？”以前就算被打趴在地上，赵秒不会说痛，一滴眼泪也不会掉。可是现在却哭成这样，但韩友良觉得顾生根本不会心疼的。
————
顾生在离家不远处看到了王辉，连忙停下车。
“老师！”
“小生这么早去哪里了？”王辉问道。
“昨晚上听到班上有个学生生病了，所以去看看。”顾生解释道。
“是小秒吗？昨晚上小秒妈妈打电话问我，小秒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我对她说，要想问小秒的事，应该找他班主任，你才是最清楚赵秒一切的人。”王辉多了些许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增加了不少。一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顾生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王辉看穿了，有些不自在。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王辉又问道。
顾生点了点头，“小秒那孩子太傻了，就是个笨蛋。”
“不跟你一样吗？”王辉反问道。
顾生不觉得自己和赵秒像，只是身世差不多而已，更何况赵秒比他幸运多了。
“人真是奇怪，绕不过弯就容易偏执，你太执着于你父亲的事。而小秒，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一定和你有关吧？”王辉笑道。
“根本不一样，我只是想还我父亲一个公道而已，他本不该受那样的屈辱。赵秒只是一时间看不清，等他看清了，就不会太刻意追求了。”父亲的死是顾生的痛，顾生一辈子也忘不掉七岁的他亲眼看到父亲喝下百草枯的场景。
顾生清楚地记得，父亲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在诉说自己的冤屈。所以他必须还自己父亲一个清白，不管时隔多久都必须继续，这也是他留在N镇的原因。
“我不这样认为，小秒对一件事的执着比你还要偏激。我挺心疼他的，小小年纪就承受那么多，你也是，要记得早点走出来。”王辉叹了一口气，“不说这个了，虽然还有十多天，但还是要提前说一下，过年要记得来我家，一个人多冷清啊，来老师家吃个饭。可以吗？”
顾生摇头，“那天想去看爸爸和奶奶，我一个人没关系的。谢谢老师关心，我一定会过去拜访你的。”
“真犟，这么嫌弃来我家吗？”王辉看起来很是生气，但也不是真气。主要是顾生，要是结婚了还好说，可现在一个人待在家里过年，显得孤零零的。
王辉几乎每年都会邀请顾生去他家，可顾生每次都是拒绝的。他不喜欢插在别人家中间，显得很突兀。
顾生笑，“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过几天可能会去C市，不一定能回来，所以......”
“好了，别找借口。你师母买了好多年货，叫我送点给你。我已经放到你家院子里了，记得吃。”王辉突然想起一件事，笑道，“你院子里的两个雪人挺好看的，小生或许该找个人陪着了。要找一个特别喜欢你的，这样才不会担心他离开。”
顾生点头，“我送你回家吧。”
王辉摇头，“多走几步路，身体也暖和一些。你回去吧，开车慢一点。”
顾生也没再强求，等到看不见王辉的背影时，他才上车回家。
顾生一直想着王辉的话，找一个特别喜欢他的，这样才不用担心。可是当初是周采笙追求的他，最后还不是走了，顾生不相信这条定律。
回到家的顾生并没有马上进屋，而是站在院子里看墙角处两个挨在一起的雪人。顾生愿意相信赵秒，只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之前把整颗真心交出去，结果被砸个稀巴烂。顾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如果再错付，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顾生望着雪人出神，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
[我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顾生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秒。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可穿得却特别薄。
两个人互相对视，赵秒眼里满是哀求，顾生记得当初的赵秒神采飞扬，哪里是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呢？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顾生这次会不会答应呢？(。’▽’。)?





第41章 顾生的过去
赵秒坐在床上，不仅穿上了顾生的毛衣，还被棉被裹得结结实实的。
顾生将刚刚熬好的小米粥端进来，放在床头柜上，抬头看向赵秒，“有点烫，等会儿再喝。”
赵秒扑在顾生的怀里，“我好想老师，可是却不能来见你。”
因为想要变得优秀，所以不能浪费时间来顾生家里，离高考没多久了，不能那样。可实在忍不住，所以偷偷跑过来，故意留下两个雪人，想要告诉顾生:他来过。
顾生轻轻揉了揉赵秒的头发，“你知不知道我对师生恋的厌恶？”
“我知道，可是我根本没有把你当老师，也希望你不要当我是学生。”一开始赵秒觉得顾生不是他心目中的老师形象，所以压根没把顾生当老师。后来因为爱上顾生了，更没有把他当老师。之所以叫老师是因为必须和习惯。赵秒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直呼顾生的名字，因为叫习惯了，所以私底下也这么叫，但赵秒从来没有把顾生当做老师。
顾生厌恶师生恋的事，赵秒早就猜出来了。只是赵秒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本来他就不属于顾生的班级，因为复读才来到这里。两个人的相处更像是朋友，赵秒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不算是师生恋。
顾生笑，“知道我为什么厌恶师生恋吗？”
这是一个更不愿意提前的故事:
顾生的爸爸顾民也是一位英语老师，和王辉既是大学同学，也是同事。顾民温柔帅气，和大学同学杨倪在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已经结婚，并生下一个小男孩，那就是顾生。
一家人其乐融融，顾民教书也很有一套，班上学生考上好大学的有很多，可以说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已经很完美了。
可是在顾生七岁的时候，美好的一切都被打破了。顾民班上有个女生大着胆子向他表白，顾民自然拒绝，还让那个女生好好学习，不要再想这种事了。
有天晚上，女生直接找到顾民家里来，刚好杨倪回老家看望外婆去了。那是顾生第一次看到顾民打人，在一番争执间，顾民扇了那女生一巴掌。女生捂着脸跑了出去，顾生被吓到了，啼哭不止。顾民抱着顾生哄了好久，一晚上没睡，直到天快亮了，顾生才睡着。
可是突然就出事了，警察找上门，说顾民涉嫌强|奸，要请去配合调查。周围的邻居见有警察来，站在门口看，也听到了一些还没有认证过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几乎N镇的人都知道了顾民强|奸人的事情。
原来是那个女生昨晚跑出去以后就出事了，第二天被发现时衣衫不整，大致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女生醒来后直接说是顾民强|暴她的，这明明是诬陷，顾民却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十多年前的N镇，别说监控器了，就连路灯也没有几盏，夜间走路全靠人拿着手电筒，不然黑灯瞎火的，容易出事情。当时的医疗条件也不发达，医院并不能通过检测查出女生身体里的东西与顾民相符合。
因为没有证据，警察只能听被害人的证词，判定顾民为嫌疑犯。
闲言碎语更加多了起来，许多人看顾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杨倪受不了，直接跟顾民离婚，然后离开了N镇。
顾民在和杨倪离婚的第二天就自杀了，顾生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把百草枯喝进嘴里，慢慢倒在了地上。顾民那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在盯着顾生。这个家算是散了，只有奶奶还在。可是顾生亲眼看到奶奶拿着百草枯的瓶子发呆，要不是为了顾生，可能奶奶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