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向眠站在窗边喝着芙蓉水,看富乘风已经开始做烟花了,就转身走到闫雅策身边坐下,把自己的水杯放在他手边:“嗯。”
闫雅策点点桌子:“我能帮你整理数据吗?”
景向眠捋着闫雅策的头发,看着他聚精会神的侧脸:“你不累吗?”
闫雅策无动于衷,眼睛已经钻进厚厚的纸里了:“不累啊。”
景向眠笑笑,他就喜欢闫雅策一进自己办公室就满眼闪星星的样子。一边闪着,一边还不忘喝自己给他倒的水。
景向眠拿起水杯,喝着闫雅策喝过的地方,漫不经心地说:“宝贝儿,你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好看。”
“我认真做|爱的样子更好看。”闫雅策一副学术脸,很快回道。然后突然意识到身边的人是景向眠,所处的地方是他的办公室,这种“自然而然”的“以下犯上”显得不大尊重。于是急忙岔开话题:“呃……那个……我看你给无脑人设计的这些实验很有意思,我都想测测了。”
景向眠被他一句话撩的心生□□。他放下水杯,捉摸不透的一笑:“正好,我也想测测你的专注力和记忆力。”
闫雅策激动:“好啊,现在吗?我时刻准备着!”
景向眠被他眼里的小星火再次燎了原,戴上了挂在胸前的眼镜:“我们换个实验,不跟他们做一样的。”
闫雅策:“好啊。”
景向眠起身走到电脑桌前坐下:“你站到窗前去。一会儿富指挥开始放烟花后,你要记住每个烟花的图案和颜色。等放完了,你要按顺序告诉我。”
“就这样?”闫雅策很意外,觉得这也太容易了吧。比资料里给无脑人做的测试简单万倍,奢球3岁的孩子都能做到。
景向眠敲着键盘:“当然会有干扰,你就尽力吧。”
“好。”说着就走到了窗边……
第15章 烟花
天台最亮的地方,富乘风蹲在地上忙活着,几个跟卫生纸芯本是同根生的烟花筒间距一致的站立着。ORZ里没有静电,所以富乘风没有戴防静电手套。手上沾了黑漆漆的□□粉,被他相当讲究地抹在裤子上,形成了一幅“禁忌之吻”的口红试色系列。邢空看着他脑瓜侧面的头发碴,有两处很小的区域光秃秃的,不知道是没剃好还是毛囊枯萎了,总之可爱极了。
邢空专心地看着富乘风把捆成线团的导线拆开,细致的动作跟他粗糙外形的碰撞,就像牛奶搭配杂粮面包,健康有营养。
导线越解越长,邢空疑惑:“这么长的线是做什么用的?”
富乘风解开了一根递给邢空:“导线,地球时代的民用烟花都得自己点火。”
不同于地球,奢球的民用烟花是没有导线的,也不需要点火,只要扔向天空,就能自己飞达指定高度燃烧绽放。
富乘风拿着捆好的烟花筒跑到天台另外一角,找了个地方卡住这个大礼包,再屁颠屁颠地拉着长长的导线奔回邢空身边。
“为什么把线做这么长?”邢空问。
富乘风翻着包:“因为我觉得点完就跑的样子特别怂,特别不酷。有时候还容易把烟花碰倒,炸到不该炸的地方。”
半天摸出盒火柴,心说这东西邢空肯定没使过。他默默地坏笑了一下:“给你,你点。”
邢空用大拇指顶出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根顶着小红帽的棍棍,在盒子侧面一划,点燃导线。动作连贯,丝毫不像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火星滋滋地向前冲,富乘风诧异并佩服地看着邢空:“……你居然会用火柴?!”
邢空瘪瘪嘴:“你居然想让我出丑……”
“…………”富乘风赶紧转移话题:“你对你孤儿院的老师真好。”
邢空看着小亮点越跑越远,平静地说:“只是个名义家属而已。”
“都亲自来送终了,还只是个名义家属而已?”富乘风心说,有一腿就直说呗,后宫那么庞大,有个大叔又不稀奇。
邢空知道富乘风在想什么,赶紧回了句:“他是地球人。”
嘭!跳着钢管舞的小精灵升了天,在黑暗中被看不见的张牙舞爪撕的粉碎,就像富乘风的心脏一样,华丽丽的壮烈了。
富乘风没心思欣赏自己的作品,低着头,手里捡着散落的□□粉,心里叹着气,这是再次赤果果的拒绝自己了呗。
邢空说完这话,瞬间就觉得不妥,虽然自己的后花园从来都只有奢球人,自己也从来没考虑过跟地球人发生些什么,但也许会有例外。这样说无疑就是让对方觉得没戏了,可自己本意并非如此。邢空有点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是个名义家属。”
富乘风不想再去琢磨他俩的关系了,感觉有些身心疲惫。可又不想让气氛再度尬尴,只得随便接了个自己完全不关心的话题问:“死后的去处都准备好了?”
□□粉被富乘风拼成了个心形,邢空看着,很清楚自己刚才的话戳着富乘风的心了。可他现在也确实搞不清自己对富乘风是什么想法什么情感,先接着话题再说吧。
“这里的解剖房,研究室,教学堂。” 邢空静静地说。
富乘风没什么语气地感叹道:“果然是当老师的,死了也要为学术事业做贡献。”
邢空:“他只是没钱行亡礼,买墓地。”
富乘风有些莫名:“你是他家属,又是首富,买给他啊!”
“我只是他的名义家属而已,我的钱也不是白来的。”邢空特意加重了“只是”两个字的语气,用余光瞄着富乘风。
富乘风用同样的方式回敬:“你毕竟是他的名义家属啊!你的钱难道是黑来的?”
“我的钱是与生俱来的。”邢空脱口而出。
富乘风被这话搞蒙了,没想到这种时候邢空还能跟自己说笑,看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嘛。他立马笑逐颜开,用满血复活的眼神看着邢空:“我就喜欢你这种炫富炫的特别有底气的人。”
邢空半发自内心半带安慰地回应了一个有点勉强的笑容。
“小空~~~”
颤颤悠悠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诶。”邢空赶紧走到自己老师身边。
八月一日路说:“我想吃大猪蹄子。”
邢空:“老师,奢球是没有猪的。”
“我要吃大猪蹄子!”八月一日路喊着。
富乘风明白了,赶紧走过去,蹲在他轮椅旁:“小年轻,你要酱的卤的红烧的香辣的五香的还是清炖的?”
“熟的就行。”八月一日路轻声道。
富乘风握着他的手腕,轻轻攥了攥:“咱俩口味一样!我也喜欢熟男!”
邢空又蒙了,这俩地球人在说什么呢?好奇心驱使他发问:“为什么男人是大猪蹄子?”
“嗯……”富乘风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肥美,也可能是因为油腻。”
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男人是大猪蹄子,只是有段时间地球比较流行的用语而已。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凋零,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抽泣声给温度添了份凉意。
“老师,别哭了,伤身。”邢空安慰道。
哭声越演愈烈。
“叔叔,别哭了,伤肾!”富乘风安慰道。
哭声渐渐消失。
等水阀关上,八月一日路的全身开始迅速老化,他虚弱地说:“小空~~”
邢空:“在呢。”
八月一日路看着手机动画的画面说:“我走了以后……你就无亲无故了……”
“我还有钱,您安心吧。”邢空说的恳切。
富乘风看着八月一日路瞬间拧巴的眉毛,憋笑道:“爷爷,您走了,他还有我呢。以后,我就是他的亲,他的故,他的亲故。”
“你说什么?”八月一日路问。
“我说!”富乘风面向邢空,提高嗓门,“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你的故!你的亲故!”
“傻逼……”很轻的一声后,八月一日路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
是啊……傻逼……富乘风心里重复了一遍,嘴上礼貌性地跟邢空说了声:“节哀。”
“嗯。”
烟花的光芒给死者上了一层名叫美的妆。富乘风想着几天后自己也要找个地方放着烟花等待莫名其妙的死神降临。
嘭!最后一束烟花消散在空中,一切都安静了。
“邢空……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富乘风吞吞吐吐的,想问的话卡在心里,半天没有下半句。
“嗯?”
算了,伤感个屁。富乘风觉得自己今晚太娘儿们了。话锋一转,继续日肠勾搭:“如果我说我现在想干你,你不会同意吧?”
邢空看他眼神闪烁:“你要说的不是这个。”
富乘风假装莫名其妙:“啊?那我要说的是哪个?”
“我又不是你脑子里的米青虫,我怎么知道。”
邢空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说什么,就觉得还能跟自己耍嘴皮子自己就踏实就舒心。
富乘风看着他眼角下的“不在乎”,知足地说:“你赶紧把你老师推走处理一下他的身后事吧,我收拾收拾就走了。”
“嗯。”
景向眠的办公室里,景向眠坐回电脑前,“一本正经”地说:“好了,烟花放完了,你可以说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