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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总会有那么些少年少女甘心如此,然后心满意足地得到报酬,实现自己毕生的报复,至于未来如何,又有谁能左右呢?
28.
小贺言当时快死了。
只要傅岑治好他的体弱之症,再给他无灵根的躯体灌输法力,开拓经脉,让他得以生存。
待到短短的十载之后便能得到一只资质上佳的待宰的兔子,真是划算。
贺言很好骗,只需要几个贴脸而过的触碰,装模作样的拥抱,就能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他有着与阿简相似的眼睛,瘦弱的身躯,同样得过不治之症,却依旧苟活在这世界上。甚至有着太多爱他的人,双亲健在,天资卓越,恣意地挥霍着自己的生命。可是,阿简呢?
阿简的魂越来越弱了。
有时候傅岑一梦醒来,甚至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他的沉睡,他的存在。
所以傅岑决定加倍的索取,压榨那个可恶的存在者。
29.
“傅岑。”贺言可怜兮兮的叫。他被束住脖颈,双手软绵绵的,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有着数不清的割伤。
它们只是被简单的处理过,等待着结成丑陋的痂。
贺言试图逃走,却被恶鬼一样的傅岑轻而易举扭了脚踝。那时傅岑的双眼泛着绿光,头发直立,妖异的气息外露,既强大又诡异。
“等在这里,什么时候阿简好了,你才可以离开。”
阿简,阿简,都是阿简,那个邪恶瓶子里的懦夫,他呢,他怎办?
那邪物的手是暖的,血却是冷的,他抓住贺言的脚踝,轻轻一折。
世界粉碎。
30.
贺言的血被悉数放入邪恶的白玉瓶中,瓶子像是个无底洞,贺言成了待宰的牲畜,只为了简单粗暴的作用。
“吃东西。”傅岑冷冷地说,“血又没用又稀薄,白白在你身上浪费了一半的法术。你要是死了,我也会敲出你的骨髓代替。”
傅岑被缠得烦了,就给贺言讲故事的始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傅岑给了贺言第二次生命。
贺言虚弱道:“傅岑……对我好一点吧,求求你了。”
“先吃东西。”傅岑将食物送到贺言的嘴边。
贺言扭头拒绝。
31.
夏日的江都极美,贺言抗争地过分,终是换来了些许的自由。
他时常在傅府放风,也去过一次湖边,在游船上笑逐颜开地与冷冰冰的傅岑手牵手。
他的脚踝被矫正,手也恢复原状,却终是无法写出漂亮的小楷。
信件便由贺言口述,傅岑执笔,寄回家书给双亲;贺言的双亲安好,弟弟在乡试中取得了好成绩,妹妹也寻得了好人家,只盼着贺言改日归来。
傅岑用有时会处理来信,经营他在人世间的产业,更多的时候却独独盯着他的瓶子,忽而皱眉,忽而窃笑,忽而叹息,忽而暴怒。
贺言对他既爱又怕,只是在傅岑的要求下不离左右,随时准备向瓶子贡献血液。
贺言在黎邶派时,曾经机缘巧合得师叔的赏识,习得了魂法。尽管他的根基尚浅,对于深奥的魂法一知半解,也能看出瓶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弱,而傅岑在不断地自欺欺人。
32.
秋天的时候贺言又被关回屋子里,同样的锦被,密闭的黑暗,无休止的血液的流失,哭泣的蜡烛让贺言时常发热,即使在梦中也不得安生。
傅岑找来郎中给他抓药,逼迫他去喝那个苦口的由虫子草皮熬成的黑乎乎的药汤。他吐在傅岑身上然后被压榨着所剩无几的血,然后在半梦半醒间艰难地呼吸。
“傅岑……”他喃喃道,“我不喜欢你了,我发誓再也不要不喜欢你了。”
贺言时常做些莫名奇妙的梦,梦中的他总是快乐而鲜活。
初冬的时候,他软绵绵地躺在塌上听打扫的下人说外面下了场雪。
“那可真是美轮美奂银装素裹,就连缩在深宅里的丫头小姐也忍不住出来踏雪,景美着呢,小公子,你可要出去看看?”
“傅岑,抱我出去可以吗?”
33.
他们去看了雪。
傅岑的瓶子越来越虚弱,有一天贺言夜里起来的时候发现傅岑化成了一只巨大的白毛狐狸蹲在桌子睡觉,旁边是一滩伤心的泪水。
他觉得既惊诧又好笑,小心抽走瓶子自己端详起来,后来又陷入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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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贺言气喘吁吁地被一只兔子精追得夺路而逃,而后扑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傅岑,你不是狐狸吗?怎么连兔子都打不过?还留着你有何用处?”
鲜活,微笑的傅岑比现在那个看起来好相处,眉间舒展,笑意如同天上的星星,藏也藏不住。
他揽过贺言的腰,带着他掠过水面:“阿简,当然是让小狐为你暖床啊。”
“闭嘴!”贺言气呼呼地说,“叫我的名字,阿简,阿简,我娘都没有这样叫过我。”
“名字可是个郑重的东西。”他们来到湖边的绿地,傅岑轻巧地说,“我可听说是要用在亲近的人身上。阿简啊阿简,你闭上眼睛,等等我,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贺言鬼迷心窍地从命。
闭上眼,眼前闪过许许多多的面孔。
陌生的,熟悉的,正常的,怪异的:白胡子的老头捋着胡子笑,跳脱的少年嘲笑贺言胆小,女扮男装的师姐,街道上的人,吆喝的小贩……给小孩子玩的小皮鼓,有人用爪子编制的竹马,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咸阳的街道,形形色色,杂乱无章,它们全部都在黑暗寂静中喧嚣,然后粉碎,再产生,消亡。
然后是一只狐狸耳朵的少年,他穿着一件女子的衣服,光着脚向前跃去,白光一闪他竟褪一只躺在树下哀叫的断腿小狐狸。
狐狸闭上亮晶晶的眼睛,身体在黑暗中隐没。
一片空寂。
“狐狸?”身处黑暗中的贺言慌张地叫。
“狐狸?你在哪?狐狸?狐狸!”他在黑暗中跑,却看不到自己的脚。
“在这里。”傅岑说,他的双手覆在贺言细瘦颤抖的手上,然后十指相扣“濮阳简啊,你可愿意牵着我的手,走出黑暗,来做我的娘子?”
‘可是,我是贺言啊。’一个声音在贺言脑海中说,贺言却意识到自己正在张开嘴巴。
“我愿意。”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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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岑满意一笑,达成了誓言,一个系了绳子的指环出现在贺言的脖子上。
34.
贺言打碎了瓶子,在半梦半醒的憎恨之中,他成了濮阳简,那个可怜的怯懦的自杀者,他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是他。
他们都错得离谱。
愚蠢的傅岑盼了几百年,却只是学会了用黏糊糊的血裹住逐渐冷却的记忆。
贺言想起当初自己跌落下去的疼痛;轻盈的身体向前跃去,却陷入空寂的无边黑暗,寥落的黄泉千里,一切逐渐混沌。
空气中有个悲伤的声音在呼唤。
濮阳简的脚步由此停驻,寻着那个声音向后退。
醒来,是忘记过去的新生。
35.
“你做了什么!”傅岑崩溃的尖叫,脸变得狰狞,冲上前去卡住贺言的脖子。
“狐……狸。”贺言有气无力地说,“放……开……我,傻……狐狸……我回来了……”
傅岑放开他,看着贺岑从脖颈里拿出由瓶子变回原型的指环。
他们默默对视。
“你怎么这么坏。” 贺言惨兮兮地笑了,“没了记忆换了相貌就欺负我。我都叫你忘掉我了,你怎么不听话?”
傅岑抖着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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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岑,我好疼啊……”贺言又说。
“你抱一抱我,我想去外面看看。”
傅岑颤抖着手臂,徒然失败。
“那你笑一笑。”贺言说。
狐狸却哭了。
36.
狐狸恶毒而单纯那么单纯,只会简简单单卿心于救了自己的第一个人,即使他消失在尘埃里。
他捉了贺言,又天真,又残忍,逼迫他想起以往的种种,遇见他是幸运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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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时候,他们回了黎邶派。
像过去一样,傅岑在山脚下找了一处房子,养着鸡鸭鹅兔,揩够了油水,才恋恋不舍地看他的爱人回山上去。
“你快些回来!”傅岑抿着嘴巴说,几百年练出的冷漠脸一片片碎掉,“那天师是我的老仇人,就是本领还算勉强,你去找他治手退了那老滑头的派别,然后我们洛阳。”
“抓紧鹤的脖子,要是再敢跳下去你知道后果的。”
“我知道了。”贺言乖乖哄他的狐狸,轻抚他的面庞。
傅岑把贺言抱上抓来的大仙鹤,打了个手势,看着他的小东西频频回望,然后消失在云雾中。
他在山脚下站了很久,直至夜幕降下来,晚归的下属带来贺言那狗爬字体的亲笔信。
“狐狸,我现在就想你了。”信中道。
狐狸这才笑了。
第十二章 外星攻x地球受
背景:架空未来
属性:小萌文
随便星球奇遇记
1.
新历四十四世纪十八年的四月,倒霉受失去了他的第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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