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点少喔,没关係我们继续好不好,阿桃……」
「呜……」阿桃要崩溃了,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腰被尖头哥举了起来,屁眼对准了尖头哥下方的凸起物。而这时房门突然被用力的敲,那门敲的急促,我赶紧低下头跑过去看,就看见喘著气的番薯用力的敲门然后喊:「阿桃!阿桃!挖下工邓来啊,温来去吃消夜!」
「挖、挖不饿!挖…挖…?」
「阿桃!」蕃薯不管继续敲门喊。
这时候后头螺赖巴和达宽看到我,对我投出求救的眼神,我这时突然在外头演起戏来。发出很大的声响,然后疑惑的看著他们喊说:「欸?螺赖巴你们有没有看到尖头哥?我有歹记找他。」
我始了眼色要螺赖巴和达宽开始演,平时少开口的螺赖巴立刻说:「梅内,但是我刚刚看尖头哥去房间找阿桃。可能在那?」
「可是你看蕃薯打叫,房间没人啊?」达宽说。
「我有听到阿桃ㄟ声音!那欸没郎!阿桃!你鲁啥小,出来啦!」表面骂,实际上都在演,我看到蕃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流冷汗起来,最后我丢了一句:「找到尖头大ㄟ,讲我在堂口厅内等他。」
才刚说完,我假装要走,没走几步,就看到房间的人被打开。蕃薯面对面看到尖头哥,硬撑著自己不要怕说:「尖、尖头大ㄟ,阿桃有滴裡面喔?」
「不会自己看喔!闪开!」说完尖头哥就把番薯推到一边,露出很讨人厌的笑容跟我说:「欸,阿茂你找我喔?是啥歹记啊?」
「去堂内再讲,南哥有事叫我转达。」我说一边跟在尖头哥后头,我偷偷眼神瞄向后方,只见番薯、螺赖巴、达宽三人马上衝进去他们睡觉的房间裡,抱著安慰用手遮住自己脸,缩成一团发抖的阿桃。
而我能做的就是这样,能做得不够…远远不够……
我把这事情告诉了我姊,我姊听了不以为意,可能觉得甘她屁事吧,但我突然就说,不然我多留一段时间好了,我姊突然沉默,冷冷的回头对我说是不是故意要跟她过不去。我摊手表示没有,她哼的一声继续化妆,弄上那鲜艳要死的口红。最后看我会这样跟她耗下去,就对我说她会处理。
当我变回研究助理的身分再次回到那个打锣仔和阿桃他们曾经待的庙后堂口,但庙已经变成废墟,堂口不知去向。而我则透过一些关係知道蕃薯他们几个兄弟都脱离了那少年仔的道上,没了堂口没了可以回去的地方,不像以前一样可以时常聚一起。
堂口没了,是不是我那时对姐姐的一句话造成的,我不知道。
我开著车去一座成人监狱旁,坐在车上等,因为差不多这时间应该会到。果不其然我看见一台车船出吵杂的声音停在我不远处,下车的那四个人有些变了,但依旧看得出来他们感情还是很好,剃著小平头,螺赖巴和达宽这年当兵了,再几个月退伍,而蕃薯早他们一步进去,想签志愿役。
这时候我看到十五岁的阿桃,现在唯一还在作少年仔的阿桃,抽著菸短袖透出的鲤鱼刺青看来已经完成了,脚上有了新的,刺青。我看到阿桃没跟番薯他们一起嘻嘻哈哈,反而板起脸说:「麦乱啦,佳监狱内,卡正经欸。」后车拿出一大箱东西,脸面全是生活用品。而我突然想起来为什么阿桃老是都挑在十七号这天来看打锣仔,可能是因为这是他跟打锣仔相遇实后的日期吧?
依旧做兄弟,只为了等打锣仔出来,这可能也是阿桃做兄弟的浪漫吧。
我下车,朝阿桃他们走过去,他们惊讶的看著我
都还记得。
每个人见到我跟我拥抱,阿桃夸张的跟我鞠躬,我看了笑说:「衝啥啦?大家都过新生活了,怎么只剩你还再做兄弟?」
「我约好啊!」阿桃笑说:「不管多苦,在打锣仔出来前,我永远是依欸细汉欸。就算要走,马要两人做伙走。」
我看著他们走进监狱,跟他们道别。
那一张张说是分析社会的论文纸,我想,也许根本没有任何一种研究方法可以准确的分析出,阿桃对于打锣仔中间两人兄弟情分为何是阿桃继续选择做兄弟的原因,一辈子跟大哥扮兄弟,做永远的小弟……
此题我该怎么解呢?告诉我吧,阿桃。
4 - 刺青
这天我在下午时进到学校裡拿忘记的资料。现在我固定每个礼拜要帮李教授代一门学校社会学通识教育课程,这堂课除了本校的学生外,也开放给外校生,虽然看似修的人多,但因为是八、九节的课程时间,又是通识学分,故实际上课的人数不多,但基本只要期中有来考、期末有过和该点名时出现,这堂社会通识通常不太会当人,而就算说起,当人也不是我说得算,而是李教授的意思,我只是一个被指定接课的研究助理和资格讲师。
故除了开会、教书外,我似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论文上面,而这篇论文也才快完成一半,虽然不是不知道如何将资料彙整,或透过研究方法和文献探讨出个个案例的共通点,虽然这类型的文章和研究很多,但一般较少与我同样深入少年仔的世界做出田野和真正亲身参与其中的扎根,从几篇案例中我们看到少年仔在社会上那暗层下複杂的结构和语言与姿体行为,有时我做出了一个精采的结论的同时,我都会想……
就算做出了这个结论,社会不去实行到底有什么用呢?
「茂老师?」
在拿完资料要走的时候,没想到在学校外头被人叫住。回头看是一位上我通识课的男学生。我记得这高瘦的学生叫许庆袁,我都叫阿袁,对他有印象除了跟其他要上不上课的学生不一样,每一堂通识课都有来上,让我有印象的是他那眼神,阿袁的眉毛和眼精相隔很近,单眼皮的他眼角有点上扬,平时看起面貌凶恶,但在上课时候做在前排座位的他,确时常会对我的问题和教课内容露出许多不懂和困惑的小表情,这点反差让在台上讲课的我印象深刻。
「阿袁?来学校上课?」我问。阿袁是夜校生,其实基本上不会上到我日校的课,但听说他很喜欢我那么课,所以特地扣掉两个小时的打工薪水来上课,这点让我难以忽略他的用心,毕竟现在这样的学生也不多。
「不,我骑车来到学校才知道今天的课老师请假,所以现在人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刚好看到老师你。」阿袁对我笑,我看见他露出那有些泛黄的牙齿,和阿婆店修的山本头髮型,总让刚脱离得我想起那无法搬上檯面,在夜裡五光十色的霓虹和慢摇舞曲下生活的少年仔。
我打算请阿袁吃饭,阿袁一开始推託,但最后抵挡不了他那肚子饿得叫声,跟我走到馆子去。我点了很多,而阿袁只不好意思的点了便宜的瘦肉粥,我把菜夹到他的碗裡,他跟我点了头,默默的吃菜饭。
「老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吃到一半时阿袁小声的问我。
「什么事?」我问。
「你认识蔡丰哥吗?」
阿袁这问题差点害我把口中的麵喷出来,我看著阿袁,疑惑的想他怎么知道的?是随口问,还是知道我实际上的事。我脑子快速的想过一轮,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好,好像看出我的疑虑,阿源才赶紧补充对我说他没有恶意,是因为他打工的店就是蔡丰哥的店,会来上我的课,也是因为蔡丰哥有对他特别提过我,所以他才会很认真的来听我的课。
「我想也是爱读书,才有前度。」阿袁最后「前途」的口音说得有点台湾国语,眼神像是有些怕提起这件事情生气,我又把菜夹到他碗裡,笑笑得要他吃饭。我没有生气,只是他提起蔡丰哥,让我想起在待在蔡丰哥那裡的日子。
因为上次打锣仔的事情,我被南哥训了一顿。你现在做得任何事情都会付出代价的,你清楚吗?许春茂。晚上十点半钟,南哥跟我走在近乎打烊的街道上,一边碎念我之前在堂口的行径,原本我以为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但在那次阿桃的毒品交易,媒体的报导,警方的追查下,虽然因为打锣仔的认罪作为破案终结,而开始审查他刑期罚责,但似乎不小心参与其中的我,也无法全身而退。
「这次得找得真正不让你惹事的地方,给我好好待在那裡。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头七时我南哥还得替你姊帮你找路回家。」南哥把我身子拐过来说,把话说得直白,这不是关心,他是在柔性的威胁我安分一点。说穿了如果我死在他的安排下,基本上会让他的面子挂不住,才会百般把我丢到像是接送会馆小姐的阿昂、偏僻的堂口这些鲜少有碰撞的地方。
南哥的死亡威胁不假,因为阿昂其实也跟我预告过了,虽然我不是道上的人,他们不知道我也不会刻意查,但如果被当时那案子裡的人瞧见,可不是那回事。我这时不免就想起那个对我举枪,结果被打锣仔射中手臂的少年仔。如果他还活著,会不会找我算帐?阿昂劝我这阵子乖一点,不要太常出没一些複杂的场所。说完伸了个懒腰,我看见他袖子滑落出的刺青手腕贴了一片大面积纱布,便问:「昂哥,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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