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 (你的老光姨)

“你还好么...”
　　“还行。”小汪一声叹息：“我妈死后，这只猫就一个人住了，现在家里多了只狗，希望他们能快乐相处。”
　　“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不就死了个妈么....”
“不是的..母亲对你很重要不是么？”小刘说完，小汪楞了一下，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
“重要，我母亲是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
“阿姨是怎么不在的？”
　　“本来说是乳腺癌，结果心脏病不在了...在我出车祸前就发现了，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我出车祸昏迷时去世了。当我清醒过来做好脸部矫正手术，医生才告诉我。人都已经烧掉大半年了。”说到这里，小汪冷笑一下：“你知道我知道我妈死了，哭很自然吧。我爹嫌我烦，让一个警卫员过来摁着我的脸。这里。”
　　小汪指了指自己的下眼帘：“我爹觉得摁着这里就不会流泪了，结果那时候我的脸还不稳，小警卫直接把我脸摁青了。医生过来把我爹骂了一顿，可把我乐的。”
　　感情缓冲机制，会用笑来抵抗一部分悲伤，这个处理方式，小刘也很熟悉。小汪虽然脸在笑，眼泪却还是滑落了下来。
　　“这就是你想学医的原因么？”小刘递来了手绢：“干净的。”
　　“谢谢。”小汪沾了沾眼角：“不完全是。我妈死后，我有点接受不了....每天逛完肿瘤科逛心外，真的，在医院看着人来人往，我对世界很怀疑....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有那么多病人....我当时就琢磨，这是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大夫，我们家又有钱，怎么会没救活。”
　　“医生不是神....科技还不够发达...”
　　“我懂...我只是很内疚。”小汪遮上眼睛，肩膀忍不住抽搐着：“医生跟我说，我妈弥留之际想看我，我爹不敢告诉她我在抢救，就说我在外边玩...我妈竟然说，挺好的，在玩一定就很开心，开心就好......”
　　小刘伸手拍了拍小汪的肩膀，想给与安慰：“别想了，过去了。”
　　没想到，小汪一反手抓住了小刘的袖子：“周末来我家看狗好不好？还有猫...陪陪我..”
　　犹豫了一下，小刘点了点头：“好。”
第14章 第 14 章
　　“小刘小刘，你看刍狗的新文章了么？？哈哈哈，男主被一条狗当众舔了，一定是来源于你那张照片！”
　　周六早上，静静就兴奋地跟小刘分享刍狗文章的进度。而前几天他被阿拉斯加“非礼”的照片，不知道谁拍下来发上了网，在chinaren上，还蛮红的。
　　“开心不！兴奋不！！也不知道刍狗知道你是他粉丝啥感觉。”小刘一边穿衣服一边看着QQ上静静自嗨感觉特别有趣，心想着要是她知道前边露了半个脸的人就是刍狗，估计会笑死的吧。
　　这个情节，小刘当然看到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因为故事最后，男主和男二收养了这只狗，那只狗叫悠悠....
　　跟静静道别，小刘今天穿着便装去了校外，他要去校医院，然后下午要去小汪家，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
　　说是校医院，其实是学校下属的三甲医院，唯独不同的是，学生可以直接用学生证挂号。这次来看病，小刘准备好了足够的钱，他知道牙齿还挺费钱的。
　　小刘现在基本不花钱，每个月还净存。加上高考发的奖金和赞助，军校每个月1400的工资，春节收到的红包和刘医生给的生活费，奖学金到账又给了一批钱，小刘现在手上竟然有了好几万，他自己都很意外。
　　成年就是好，钱是自己的，不会被拿走。小时候上学时，别说零花钱，父母饭钱都不给小刘，让他自己解决。缺钱缺到什么地步，饥饿，饿到丧失了理智，什么都愿意做。
想到这里，小刘看着路边的行人，有些恍惚，都过去了吧。
　　“你自己觉得是什么原因？”医生笑眯眯的看着小刘的片子。
　　跟其他科室不同，周六日口腔科依然开门。只不过时间还早，口腔科人不多，医生有大把的时间跟小刘唠嗑。虽然早有耳闻，医生对待他们这群学生一定会要求先来一番自我诊断，但小刘还是嘀咕了一下。
　　刚拍了片子回来的小刘，却一直在想幸好之前老师让人上去拍CT没抓到自己，他的秘密，不比小汪小。
　　“我有压力大睡觉时会磨牙的问题...我觉得这次也是吧...”
　　“嗯，我也觉得是。不过你的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摔的。”
　　“摔成这样，那也太需要技术了。”医生看着片子，小刘上下牙齿到第二大臼齿都是种植牙。摇了摇头：“算了，不问了，带胶牙套吧。你这套牙做得很好，要爱惜。”
　　回到寝室，小刘试了一下胶套，不是很舒服，但能忍。牙套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晚上不受控制磨牙时牙齿不受伤。毕竟小刘的牙齿是假的，太用力可能会出问题。
　　小刘的这套假牙是明医生找人给小刘做的，当年小刘就记得这套牙不便宜。
“对了，还要把这个钱算进去。”想到这里，小刘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钱，一阵心酸。他的父母，似乎都没有为他花费过如此多的费用。
　　明医生曾经的同事在外边开了个牙科诊所，明医生掏了一点钱，赚了点钱，才能把小明供出国。小刘选择上军校，其实也是有考虑军人身份有了出国限制，不然按照明医生的性格，也一定会把他也送出去读研究生。
　　明医生夫妻对于小刘，不是父母胜过父母，小刘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生活，将来报答他们。
　　小刘晚上磨牙这个问题严重到连自己都发现了，好几次因为早上会因为咬牙太过使劲被自己牙疼起来。
　　没有牙颌系统的不良嗜好，没有肠胃功能混乱，没有寄生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压力大。
为什么压力大呢，小刘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论文草稿，叹了口气。让翻译的文献翻译了，让写的草稿写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小刘不太懂。
　　一想到下午要去小汪家，小刘更愁眉苦脸，可答应了，就要去，更何况，他难道有拒绝的理由？辅导员教官都不管，他还能找谁求救去，拉着门卫喊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嘛？
“认了吧，刘侑。”捏了捏山根，小刘不知道怎么欺骗自己...那天看到小汪的哭泣的眼睛，小刘出现了一种不忍，就是这种不忍，任由着汪凙得寸进尺。
就是被那双眼睛迷惑了，不论小汪说什么，小刘都会答应的。
下午约定的地点见面，小汪竟然是自己开车来的。
　　“你上午去医院了？”
　　“你现在敢开车了？”不想回答插了个话。坐在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小刘心理犯嘀咕，他对小汪的车技，并不抱希望。
　　“人嘛，要挑战自己客服心理障碍不是么...更何况我开车还是可以的，教我开车的司机可是当年跑青藏线的，后来是我爹的专职司机。放心，我技术也很过硬。”
　　“我还是更相信司机....”
　　“我讨厌车里有个其他人...”
　　僵持了一阵，车子发动了。
　　没拿到驾照，小刘觉得吧，只要不撞到人，就，应该算车技好了吧...
　　这次去的地方，并不是之前给小汪补课用的城里那套地方，两个人竟然直奔江苏而去。
　　“这是青X区？”看着一路藏在绿荫后的工厂，小刘看到了S城很有代表性的零食工厂，哪怕学校查的那么严格，小汪都要在寝室偷吃的东西，想必味道很好吧。
　　“嗯，S城后花园么。这里有我妈家个院子。”没开多久，车子拐弯进入了一片私人领域。跟着小汪，小刘有很多第一次，比如第一次见到楼里带电梯的低层，比如第一次体验刚才那辆车，比如第一次见到了如此大的花园别墅。
　　从车库出来，小刘就被冲过来的巨大阿拉斯加扑倒在地，刚把巴拉吧嗒舔自己的狗推开，一只猫也跟了上来。
　　“行了行了，别亲了，腻歪死了。”小汪刚拽开大狗，猫又冲了上去。抱起猫，狗就有舔了起来。
　　“哇，好疼。”第一次被猫舔，舌头上的倒刺让小刘脸红了一片。
“你的舌头好疼啊。”小刘把小胖猫举起来，左右检查了一下猫，确实跟前几天看到的那只很像，不过更大一些，感觉都有常见的小土狗那么大了：“你怎么这么大，是小狮子么？”
猫咪不会说话，只是嗲嗲的叫了一声，喵的一下，宝石一般的蓝色大眼睛，小刘感觉天空都晴朗了，忍不住抱着布偶亲了一口。
抬头看到小汪羡慕的眼神，小刘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忍不住揉了揉布偶：“太可爱了，没忍住。”
“我也可爱，求你对我没忍住一下。”
看着大字型躺在地上耍赖的小汪，小刘站了起来，抱着小布偶，冷漠的说到：“狗哥，别闹了，起来吧，你都滚绿了。”
“拉我起来！”小汪伸出手，让小刘拽自己。就在小刘拉他的一瞬间，一个假装不小心，扑进了小刘怀里。挤的小猫“喵”一声。
“你小心别把猫压坏了。”小刘推开小汪，检查了一下猫，又低头揉了揉狗。
发现小刘心思不在自己身上，小汪也不好继续犯贱。但小汪脑子也转的很快，既然小刘喜欢猫和狗，那就从动物下手吧，计划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