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 (你的老光姨)

“昭昭，你摁住温存的手，我看一下你刘哥。”伴随着小汪的喊声，小汪迅速的查看了一下小刘的伤口，旁边靳十五还在指挥着“用皮带，束缚上，别再出血了”。
“疼么？”再按照靳十五的指挥行动时，小汪紧张的询问着。而此时，小刘已经感受不到疼痛，小刘现在更害怕的是温存的瞳孔，放大了么？似乎是。
“120呢？？快，不然来不及了。”温存的激烈反应越来越小，整个人似乎蔫了下去。
就在小刘感受到手中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时，120冲了进来，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小刘，腹部出血的靳十五，还有已经快不行的了温存，一时间不知道抢救谁。
在被送上救护车时，温存一直反复重复着“你们...你们...”这句话。
在医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的小刘，打了破伤风后和麻醉后，等待着医生的缝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小刘手掌上一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是血的感觉。
靳十五的缝合手术也已经结束了，筋膜被划开了，但是没有伤到内脏，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舅，到底怎么回事？”坐在手术室门口，干舅裹着羽绒大衣，眼睛有些空洞。再来的时候，干舅也是一身血，看样子在温存抹脖子的时候，应该干舅站在正前方。
“我刚接到了你的电话，在小区里就遇到了温存。温存和十五聊得很投机，十五让他上来坐坐，我想到你们的话，觉得不对，就给你们发了信息。”
“温存说自己没吃饭，十五就去给温存下饺子...我走到厨房的时候，看到温存在就着酒喝药，我阻拦的时候，忽然温存对我笑了一下，说了一句对不起，冲过去拿起刀向十五冲了过去。”
“不过还好十五反应比较快，只是划伤了腹部。我看他还准备冲过来，我就拦在了前边...当温存再次准备冲过来的时候，我说要杀了他先杀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干舅的手不停地颤抖：“还好温存没有继续...”
“到底怎么回事...”干舅抬起头，看着小刘和小汪。
小刘大概给干舅讲述完所有的情况，干舅楞了一下。
“我还以为是抑郁症导致的自杀扩大化...但其实...他把十五认为是初一了？哎...”干舅手不停的哆嗦，想倒出一些口香糖，半天也没倒出来，最后还是小汪帮助了干舅。
搂着自己的舅舅，看着自己的爱人，小汪感觉到很无助。
“都是我...我不应该把小冯的故事写出来。”此时的小汪，陷入了更大的自责。
“不是你的错，可能一切，都是命吧。”看了一眼手术室，干舅嘟囔了一句：“温存这个孩子...哎。”
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输血、缝合、洗胃、骨骼接合，温存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当温存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的下午。
因为药的副作用，温存还不能说话，睁开眼睛，看着一屋子的人，温存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以为自己失去了声音，温存挣扎了一下，连忙被牛哥摁住了。
“没事没事，药的作用，别担心，嗓子没坏。你命真大！！医生说你没事，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哈。”虽然是经纪人，但牛哥对待温存就像亲弟弟一样。
听到牛哥的安慰，温存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寻找。
看到干舅，温存又有些激动，挥了挥手让大家出去，干舅握住温存的手，点了点头：“没事，十五已经出院了，没大事，小刘的腿也没事...你现在主要的是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了好么？”
干舅的安慰，还是有用的，温存像小朋友一样，点了点头，带着内疚看了一眼小刘，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你们以后多来看看这个孩子吧，我这两天心脏不太舒服，我想休息一下。”看着干舅苍白的脸色，小刘和小汪赶紧让干就回家，生怕干舅再倒了下去。
“刘哥，你们走吧，我想在这里陪一会儿温存。”看了一眼病房内虚弱的温存，昭昭皱着眉头。
不忍心打搅他们，小刘和小汪转身去戈壁看了靳十五。
跟还在床上躺着的温存不同，十五正躺在床上看文献。
“老师，你好点了么？”一脸黑线的撤走靳十五的电脑，小刘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一点时间都不放过。
“好多了，我觉得我明天就能出院了。”摘掉自己的眼镜，靳十五的精神头到是让小刘佩服。目前的十五，还不知道身上的这一刀，是代替自己哥哥挨的。
“哦，对了，小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我打算四月份的时候去香肠国学习，你也跟着我去。在哪里把毕设写好。房子这些，我哥已经帮咱们联系好了。”没有任何之前的过问，也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这样，刚被捅了一刀的靳十五，躺在病床上，决定了小刘未来一年的去向。
第138章 第 138 章
　面对即将出国的消息，小刘是震惊的。
　　自己的身份首先就是个问题，其次，你要带我出国，不应该给我说一下么？弄好了告诉我拎包就走。
“靳老师...您现在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么？”小刘忍了一下没说出您能不能先休息。
“既然没什么事情，日子当然要继续过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WHO驻外，靳十五对于生死看得非常淡。
“那您...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你为什么被捅了？”
没想到，靳十五听到这句话楞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温存精神除了问题，那就是他想报复我哥。”
“那您就...这样接受了？”最后，看不下去的小汪也说了一句。
“不然呢...”说到这句话，靳十五苦笑了一下：“这次天天没受伤就行了。别的么..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面对自己拒绝交流的老师，小刘要出国还是要去的。
晚上，回家收拾屋子时，多多趴在小刘的箱子里，把它抱出来，干脆多多带着天天伟伟一起钻了进去，三只胖猫，把小刘的旅行箱塞得满满的。
“我不想走...”反复了几次跟猫咪斗智斗勇，累了的小刘抱着悠悠坐在箱子旁边。虽然不像多多那样会撒娇，体型巨大的悠悠非常乖巧懂事。
“我也不想...不去了不行么？再找个老师做毕设吧。”小汪从后边环住小刘，摸着小刘的腿：“还疼么？”
“不疼了，线都拆了...哎...你知道么，今天靳老师让我跟他走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当时就在想，要是能把你也带出去就好了。”捏着悠悠的肉脸，小刘笑了：“我..最近有些矫情了，之前让我去那里都是说走就走的。”
果然有了牵绊，就有了不舍，而这份不舍，会改变一个人，一个人的一生。
“其实我也不想让你走...万一你走了就勾搭上别人不搭理我了呢。”小汪哼了一声，假装生气。
“那你把我套牢点不就好了么。”小刘提了提小汪的手，放倒了皮带下方的位置。
小汪斜眼看着小刘，挑了挑眉毛，一个猛扑，吓得悠悠连忙让开，箱子里的三只猫也被这忽然的动静吓得喵喵喵。
身体在缠绵着，脑子里却很乱。
小刘能有外出的机会，小汪当然是开心的，可是分开也是真实的。
要是能做些什么？那就是在分别前，多留下一些痕迹。
按照预定的日子，回到学校。
没有告诉同学，小刘默默在学校里跑来跑去办手续。
　　跑了几个校领导，各种签字。显然对于小刘的这次机会都很支持。
　　“这个学校一般只有副主任级别的才能去进修呢。你要珍惜这次机会，老师相信你。到了那里也要听靳医生的话，不要给学校丢人。”院长，这个有着四川口音的小老头，看到小刘总笑嘻嘻的。
　　从教务室盖章出来，小刘又跑了好几个地方，各种盖章签字。最后还要通知尤辅导员。
尤辅导员，是在之前王辅导员离开后接手的，跟小汪差不多大，像个贴心大哥哥，比较在乎仪容，专注于提醒小刘剪头发。
　　“小刘你要好好珍惜这次机会啊，学习我不担心你，但你要照顾好生活，还有记得头发按时修一下嘛，带个推子不难吧.....”尤辅导员，依然苦口婆心的教育着小刘随时准备剪头发。
　　每走一个环节，大家都在为小刘的机会感慨，鼓励小刘好好学，唯独辅导员这个接地气的回答让他有了一丝安慰。
　　回到寝室，推开门，屋里空无一人，住了六七年的屋子，确实哪里哪里都让人熟悉。
　小汪还没回来，班级里的人还不知道他要出国。小刘犹豫了一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可能我们要呆更长的时间，也许答辩之前才能回来，东西都收拾好，到时候搬家也方便。”想到靳十五的话，带着一种可能会延期的预感，小刘有些不安。分开一年，万一呢..这世界太大了，一切皆有可能。
　　小刘的东西很少很少，不是班级里最少的，也是倒数前几，除了学校发的东西和那一套画具，小刘几乎没有任何私人物品放在学校。虽然学校里没有什么东西要带去香肠国，但小刘还是打好了包。
　　坐在位置上，看着对面小汪的桌子，小刘脑子里飞过了很多画面，甜蜜的，苦涩的，平淡的日常，每一个跟小汪互动的细节，都能让他嘴角翘起，仿佛就在眼前。然而想到的越多，越甜蜜，方才靳十五的话又让小刘心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