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候鸟 (你的老光姨)

　　“小刘你冷静，你听我说。”小黄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不是老年痴呆，是梅毒导致的麻痹性痴呆……”
　　小黄还没说完，小刘砰地一声拍桌子吼了起来：“黄岐，你说话要负责任的。”
　　“刘侑你冷静点，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过年期间老天都到处打电话拜托别人带着静静母亲看病，初六小蜜就去米国了你觉得呢？”小刘的忽然火大，弄的小黄也很委屈，但是很快强制冷静下来开始劝说小刘：“小刘我知道你不好接受，但是你应该知道这种病潜伏期长，但恶化的非常快，阿姨还因为石医生的面子，一直拖着不好意思去看病。要不是那天干舅突发奇想去看看阿姨，阿姨因为忘记烧水在家煤气中毒混到，估计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干舅才提议把阿姨送到国外治疗。”
　　惊讶，气氛，不解，各种情绪萦绕到心头，小刘竟然找不到语言去形容。
　　梅毒？小刘做梦都没想到这个词会出现在周围人的身上，更何况是静静。
　　静静出国这半年，小刘一直以为静静不出现是因为功课忙，而自己实习也没来得及给阿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年前给静静打电话，静静说母亲来了，小刘还以为是阿姨思念女儿跟着过去了。
　　“我怎么就没多问一句呢……”小刘痛苦的托着头，内心充满了自责，本来他跟静静的关系好，应该最先知道，没想到一直都是小汪的干舅在忙活。但很快另一种情绪涌了上来：“我多问一句又能怎么样……”
　　那种无力感，很快又把小刘淹没。手上传来了温度，是小汪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我就是……”小刘看着小汪，有看看小黄：“小黄刚才不好意思。”
　　“说什么呢，都是朋友帮一把很正常。你也别埋怨静静没告诉你，她也有自己的面子，老天让我跟你说，你就当不知道，不要问静静。”小黄捏了捏小刘肩膀，叹了口气：“你放心吧，那边干舅安排的有人照顾静静妈妈…静静要照顾妈妈还要上学，照顾不了猫了，所以才想着把猫退给干舅。天天和伟伟是小蜜刚从国外接回来的，在家总是和胖胖打架，所以老天问问你那个不能放你这里……”
　　“没事，放我们这里，我来照顾。”赶在小刘之前，小汪抢先答应了。
　　“那行，晚上机场见吧，早点收拾东西。”
　　看到小汪诚恳的眼神，拍了拍小刘，小黄起身告辞。
　　送走了小黄，多多和悠悠遛了出来。跟和天天伟伟马上冲过来闻PP行见面礼的多多，以及跑出来开心撸猫的孩子们都不同，小刘的心情支离破碎。
　　“你也是刚知道么……”小刘扭头看了看小汪。
　　“我只是知道静静让舅舅帮忙清产……”小汪有些紧张。
　　“哎……算了，什么时候知道都无所谓了....猫要麻烦你照顾了...”
　　“放心，家里还有我呢...快收拾东西吧，我晚上送你去飞机场。”
　　跟小汪确认了眼神后，小刘蹲在地上继续整理着自己的书稿，一阵沉默后，小刘和小汪同时看到了踩着猫步跟带头大哥一样的带着天天伟伟满屋子巡逻了，不由得感叹了一声当猫真好。
　　晚上，告别了孩子们。去飞机场的路上，小刘一言不发，小汪不停嘱咐着小刘一些事情，小刘也只是机械性的点头。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拿下行李后，小刘才回过神。
　　“谢谢。”
　　“跟我谢什么...在想啥呢....”小汪拨弄了一下小刘额头的刘海笑了一下。
　　“我在思考回去看一下青霉素对于麻痹性痴呆的效果，然后去咨询医生....但，有感觉，干就提供的条件，应该都是最好的，我的意见没什么作用吧。”小刘扭头看了一下车窗倒影中的自己，抿嘴一笑，忽然头一低，枕在了小汪肩膀上：“让我靠一下。”
　　“充个电....”
　　“闹半天我就是个插座啊...”
　　“差不多吧，你是我的动力源泉。”抱着小汪，猛吸一口，就跟吸多多一样。
　　“别担心了，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汪轻轻拍打着小刘的背部，安慰着小刘。
　　“嗯....能麻烦你一件事情么？”
　　“我想看石阿姨的病例。”
　　“放心，我已经给干舅要了，拿到手马上传给你。”小汪抱住小刘有些激动，本以为小刘会就此消沉，但一听到小刘想看病历，就明白，他走出来了。
　　“谢谢，谢谢....”
　　而小刘这边，也有一种无语名状的欣慰，小汪就像个小太阳，总会能带给自己支撑和温暖。
　　“走吧。”缠绵够了，拎着箱子，两个人上了楼。跟小黄接上头，目送着两个人验票走进安检消失在视野内，小汪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
　　安慰过小刘，他的脑子也很乱，猫，孩子，静静妈妈。
　　如果说成长就是失去所有遮风挡雨的家人，一个人面对生活，为孩子，为事业，为周围人操心，现在的小汪感觉自己也算是成熟了吧。
　　另一边，小刘和小黄完成了安检，坐到了登机口等待着。
　　“哎，等开工，我就要去骨科看锯腿了。”小黄看着手机中干舅的照片，自言自语。小刘则抓紧时间用电脑连接WIFI在看麻痹性痴呆的相关论文。
　　腰部的震动，让小刘意外，本以为是小汪打来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加密电话。连续摁了两次，电话毅然弃而不舍的打来，小刘乐了，摁了接听键，这倒好，对面直接来了一句：“刘侑是么，这里是XX警局，希望你来一下。”
　　对方还没说完，小刘扣了电话。
　　“谁啊。”小黄扭过头看了看一脸苦笑的小刘。
　　“诈骗电话，打电话说是我老家警局的，让我过去。”小刘说着正准备把手机揣到兜里，却看到小黄脸色一黑：“怎么了？”
　　“小刘啊，我觉得，这可能真的是警局打来的电话。只有真警察才会让你去警察局，更何况是你老家的....”
　　听到这句话，小刘心里咯噔一声。正琢磨着怎么打电话回去，自己的手机又响了，竟然是明阿姨打来的。
　　另一边，小汪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地下车库看着自己手机中小刘的照片。
　　看的正入神，忽然手机响了，小黄打来的。
　　“小汪，小刘去找你了么？”
　　“怎么了？”感觉到情况不对，小汪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小刘。
　　“小刘忽然接到了家里公安局的电话，说他爹死了。然后小刘说自己不走了，刚才他已经出去了，说去换机票了...”
　　听到“公安局”这个词，小汪嗡一声：“小黄麻烦你看着小刘，我马上过去。”
　　挂了小黄的电话，小汪下车快步的往楼上走，边走边给小刘打，然而电话占线。
　　“家里的公安局.....家里....”因为不记得明医生的电话，小汪想了一下，拨通了光头的电话。电话接通的时候，小汪有些迷茫，光头一反常态的冷静而礼貌。
　　“狗哥，你是因为刘哥父亲的事情么....”
　　“是..我已经知道他父亲死了，但是，具体原因呢？”
　　“目前认为是畏罪自杀跳河了，刚捞上来...”
　　听到“畏罪自杀”，小汪脑子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忍不追了一句：“杀人了？”
　　“嗯....狗哥，我这边还有事情，我先挂了。”
　　“光头，光头！”还没等小汪说完，光头挂了电话。光头的语气，小刘父亲的刑事犯罪，让小汪忍不住一哆嗦。
　　“不会是光头家有人怎么样了吧。”想到这里，小汪开门冲了出去。
　　一路上，小汪不停地给小刘打电话，电话不通，小汪脑子很乱，随后又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快速的在柜台买了机票，小刘家时小地方，晚上只有一般经停的飞机，买了机票跑进候机大厅，小汪在登机口找到了小刘。
　　小刘看到小汪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我都知道了...”
　　“嗯...”
　　小刘目光空洞的直视前方，最后，转头看向停机坪，一声叹息。
第124章 第 124 章
　“来，进来吧。”
　　晚上到达小刘的老家已经是深夜，警察局的值班人员要求小刘和小汪第二天上班再来认尸。无奈，两个人到了小汪买的高层观景房。
　　打开门的一刹那，小刘竟然看到了站在客厅的舞象和黄三。
　　“你们怎么....”小刘非常意外。
　　“我们来玩....”舞象侧过身体，让出了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没想到...节哀顺变。”
　　小刘顺着两个人指引的方向，来到了窗前，视角向下，看到了飘荡在湖中，镶嵌着金边的图书馆。
　　“是不是很像一个发光的凤尾螺啊...”
　　黄三的一句话，让小刘一愣。小刘瞪大眼睛，打量着眼前肚腩滚滚的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
　　“嘿嘿，虽然我现在胖了点，但也不至于不认识吧，当年咱们还做了挺多次的。”黄三摸了摸鹅蛋一样的脑袋，有些油腻。
　　“你还说呢，这个姓刘的，标准的拔吊无情，连我都没认出来。”舞象瘫在沙发上，指了指黄三，对着小刘嘿嘿一笑。可还没笑完，就听到戈壁咣当一声，正在倒水的小汪，水撒了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