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几十年的经验,自然不是我等小辈可以比拟。”
这不是明摆着说左先生这人仗着经验欺负人,火药味儿渐浓。
原来这人叫西门吹雪。小道士默默的记下了这个名字。
总觉得有点耳熟。
他确信自己以前并未听人提起,但莫名的却觉得整个名字很耳熟,甚至不必问就能知道西门吹的究竟是哪个雪字。
他名唤吹雪,吹的却是血?
怪哉。
左先生连忙打圆场:“如果真的有人制作”
“前辈能否记起所有丢失的药与毒,最好能把名单与毒性药性列下来。”
左先生的表情有点儿微妙,而右先生大咧咧的表示:“有的还没起名儿呢。”
小道士:“……”
“你别紧张,这药性我们倒是能写下来,你们多注意些就是了。”右先生安慰道。
左先生很粗暴很直接:“方子咱们就不写下来了,别到时候如我们那药一般流了出去,定然又得害了不少人。”
小道士呆了呆,这是罪魁祸首都找到了,却也阻止不了事态的发展吗?
所以他们还没有说到重点。
“既然延醉是前辈们做出来的,那前辈能否把解药也一并给我们?”小道士很期待。
右先生绝对是居家必备的噎人利器:“做着玩儿的,做了一半哪来的解药?”
小道士:“……”
左先生想了想道:“不妨给我们几日。”
小道士皱了皱眉:“只是……”
“你们若是有事儿,可以过几日再回来,那时候我们应当已经把解药做出来。”左先生认真的说道。
这时候一直没发声的西门吹雪道:“既然暂时拿不了解药,我们就去追留一条线索。”
小万戴想了想道:“啊,那些药师?”
西门吹雪点点头。
☆、喂!
江湖中失踪的药师千千万……不,那就是个修辞。
但就小万戴手中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即使不足千千万,也足够让他头疼了。
但就是这样,这情报也得落后了,这几日他们日夜兼程在深山老林的日子,江湖上指不定又消失了几个。
若是他们在左右两位前辈那儿分析的没错,至少他们能确定他们其中有些人还没有呜呼哀哉。
小万戴初入江湖,没人脉没资源没情报,而对于西门吹雪来说,万梅山庄的确有完善的情报网,但显然小道士没能意识到在他的身边有这样的资源可以运用。
小道士打的算盘就是一个一个去找,可饶是如此,他们也得设法打听出这些药师的住址,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去找龟孙大爷。
龟孙大爷何许人,江湖百晓生是也。
情报贩子所卖的情报必定是准确,不然砸了自己的信誉,以后这生意也做不成了。
小万戴身上没有带多少盘缠,但武当却是个大派。
这个么说吧,所谓的大派其实就等于有信誉有保证的代名词,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记账。
在龟孙大爷说出“记账”二字的时候,小道士松了一口气。
得到了其中的一些,相比起来,进入这满是女人堆的地儿这事儿师傅也不会怪罪了。
无量天尊,还是值得的。小道士默默念道。
“非独家又非独售,为何如此贵?”西门吹雪冷冷道。
小万戴睁大了眼睛:“……”
这是想要砍价的节奏?
他曾经见识过自家胖师兄砍价的功力,但他想不到买卖消息也能砍。
在小万戴的脑袋里,这绝对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身上没有足够的银两,纵使能记账,如果能省一些,李师叔应当会比较高兴?
龟孙大爷挥了挥额头上已蹭上香粉的汗,直接说了事实:“谁说不是独家,到此为止我只卖给了你们。”
这时候小道士的脑筋也转了起来:“是只有我们问罢?”
“……无人问津也敢卖这么贵?”
西门吹雪嘴角扯了一扯,却不再说话,身上本就冷若冰霜的气质顿时挥发的淋漓尽致。
龟孙大爷暗叫不好,百晓生可不是吹嘘出来的,西门吹雪什么来头他知道,但以这人的家世,又怎么可能会觉得这份情报的价格高?算了,算他倒霉,“那你认为这份情报的价值几何?”
“毫无价值。”
龟孙大爷:“……”
小道士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四个字也目瞪口呆了一回。
这不是要砍价这分明是要赖账了好么?
龟孙大爷咬咬牙:“我从不卖没有价值的情报,并且保证所有的情报都是准确无误。”
小道士与西门吹雪同气连枝,此时也不辩驳西门吹雪,其实他仔细想想西门吹雪的话,倒也能理解,打听人家住在哪儿倒是寻常事儿,只是此地失踪药师的认识有好几个,一来一往浪费了不少时间。
“你只需告知我们他们的家人现在在哪儿。”西门吹雪问道。
“没有人知道,但他们与你们要找的人都一块儿失去了行踪。”
所以直接这么问,只要情报是正确的就能省事省力了。小道士又一次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小道士问道:“那有线索没有?”
龟孙大爷顿了一下,他忍不住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若是有,这算是有价值的情报吗?”
“那是自然。”小道士没等西门吹雪回答,直接开口道。
“就冲着你这句,老夫就卖个人情给你,这消息给你一个折扣。”
小道士笑眯眯的点点头:“你记账便是了。”
好不容易在胭脂粉堆里走了出来,小道士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心里默念了好几次“无量天尊”,心中的愧疚感才散去了不少。
女人都是豺狼虎豹!!!他就差点没出来!
“万戴。”
谁喊他?
“丘万戴。”
“是。”小道士反射性的停在了原地站直,准确来说应当是直接僵了。
“怎么了?”西门吹雪挑了挑眉,一移步,便走到了小倒是的面前。
小万戴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又圆又大,这么一看,都跟铜铃一般大了。
西门吹雪没忍住笑了出声。
小道士恼羞成怒道:“你作什么叫我姓名?”
西门吹雪的嘴角依旧弯着,只道:“我看你精神恍惚,以为你魔怔了,便替你喊喊魂。”
小万戴:“……”
“我的姓名你也是知道的。”西门吹雪理所当然的说道。
“别喊我全名。”小道士道。
“丘万戴?”
又一次僵硬了身体的小道士压低声音默默说了一句:“师傅一生气就喊我全名。”
西门吹雪:“……”
所以这小道士是被打怕了吗?
“阿戴?”西门吹雪试探道。
听起来就像阿呆,但总比小呆要顺耳。小道士默默评价道。
但他就不能喊他丘道士之类的吗?他们好像还没这么熟吧?
“丘弟?”
他、们、真、的、没、有、这、么、熟!
就算熟也不能这么叫的!!!
“你还是喊我‘喂’吧。”小道士破罐子破摔。
反正这些天他都是这么喊他的,也听习惯了。
真、的。
西门吹雪倒是觉得逗这小道士比起方才身处温柔乡要有意思多了,“这怎么成,不如……”
像是生怕西门吹雪又冒出一个新称呼,小万戴直截了当的蹦出了两字儿:“阿、戴。”
咬牙又切齿。
他以前觉得自己的名字不是问题,顶多就是与千秋万代差了一个字,懒师傅起的名字他就不吐槽了,怎么在这人的口中就不对味儿了?
“阿戴,你现下要去那儿?”西门吹雪指着前方不远处的渡头。
长河落日圆。
夕阳西下,美景余辉。
无心欣赏的小万戴掉头,“我们颠簸多日,理应梳洗一番,今晚把计划定下,明日继续寻人。那我们现下……”去投栈?
“不若去我家。”西门吹雪邀请道。
“你家?”
“我家曾在此地置办了一处房产。”
“不好打扰。”
西门吹雪沉声道:“你我结伴行走江湖,自然应当互相扶持,既然来到了这儿,你能不让为兄尽地主之谊吗?”
后来小万戴才知道,他的这个犀利的小伙伴根本是在每一处都有房产。
走到哪儿都有地方住,不必住客栈。
本质上就是一土豪。
按照西门吹雪的话来说是宅子不大,就差没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可当他们沿着一道围墙走了一路走到正门的时候,小万戴一看哪里是这么一回事儿。
好吧,宅子大不是西门吹雪的错。
这银两又不是他出的,他不肉疼,小道士还乐得享受人家宅子里的亭台楼阁。
西门吹雪不常来这儿住——事实上这儿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倒是也没荒废,清幽干净,距离商铺不远亦不近,总体来说是旺中取静。
别说,这里的服侍还特别周到——差点没把小道士吓跑了。
特别是当人家小丫鬟准备好了热水,还想服侍他脱衣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