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 (草没味)

但薛辰闻到了一股或有或无的气味——香水味。

他偏头看向齐曳，挨着他坐了下来：“这部电视剧最近挺火的。”

“哈？”齐曳的视线终于看了过来，“这他妈都能火？”

“靠弹幕火起来的，”薛辰解释了一句，站了起来，“我去做饭？”

“哎等等——”齐曳拦住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我来吧，我熬了点米酒。”

齐曳起身进了厨房，薛辰站在原地听着厨房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他循着已经有些寡淡的香水味闻了闻，发现气味的来源就是在厨房里。

薛辰叹了口气。

他走进厨房，看见齐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转过头道：“干什么？”

薛辰没说话，一把抱住齐曳的腰，低下头来轻轻蹭着齐曳的后颈，熟悉的气味钻进鼻腔，让薛辰稍稍安心了一点，他吻了吻齐曳的脖颈：“没什么，你继续。”

齐曳继续忙手里的活，薛辰偶尔站在他身后搭把手，体贴温柔。

“你......”齐曳突然停住了，“你出去吧。”

薛辰抱着齐曳的手先是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搂紧了，头埋在齐曳的颈窝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哥......”薛辰摸上齐曳的脸颊，“香水味，太浓了。”

齐曳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响才开口：“我......”

“嘘——”薛辰打断他，“没关系，是我管得太多了。”

齐曳沉默了。

薛辰松开齐曳，齐曳转过身来看见薛辰垂着头，一言不发。

齐曳觉得自己的心疼了一下，别过脸叹了口气。

“好，我认错。”齐曳抬起薛辰的脸。

薛辰顺着齐曳捏着他下巴的手看着他，巴眨了下眼。

齐曳咬了咬牙：“我不该喝酒。”

薛辰继续看着他。

齐曳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买酒确实想做米酒来着，然后我就尝了一口......然后就多喝了一点......”

薛辰抓住齐曳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还有。”

齐曳噎了一下，大约是没想到薛辰这么不给面子。

薛辰看了眼手表：“从我回家到现在已经快十分钟了，哥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还有不该抽烟，不该一抽抽三根，更不该在你进家门前毁尸灭迹。”齐曳干脆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薛辰放开齐曳，无奈地叹了口气：“哥，我才带你去检查的。”

“医生不是说没大碍了吗？”齐曳梗了梗脖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曳已经完全被薛辰带着跑了，现在经济独立了，翅膀硬了，还管人吃喝了......

齐曳在心里不满地哼唧。

“香水哪儿来的？”薛辰又问。

齐曳愣了一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薛辰勾起嘴角，抬起头嗅了嗅，绕过齐曳走到灶台边，弯下身把碗筷柜打开，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一小瓶香水，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一瓶CQ香水，薛辰眉脚一挑，看向齐曳，齐曳立马否认：“不是我买的！那天你订的杂志送来的快递里自带的，我打电话问了，说是什么连续订阅七周年的赠品。”

“哦~”薛辰歪了歪脑袋，“连续订阅七周年送香水？还是......CQ的。”

齐曳由于今天做了坏事不好揍人，于是只能惨白地狡辩起来，薛辰一边满脸敷衍地听着他的狡辩，一边拉着齐曳到卧室里进行了“惩罚”。

三根烟，那就三次。

“乔惑你真行啊！”

陆亚轩气得在电脑前打转，结果电话里的人还老神神在地啃着苹果。

“你是不是有病？”陆亚轩几乎想踹死他，“连续订阅七周年送催......香水？你信不信我们会收到投诉啊！”

乔惑一边吧唧嘴一边说：“哎呀我查过了，连续订阅七年的就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倾城。”

“感情你在这儿等着呢？”陆亚轩瞠目结舌，“你还要脸吗？”

“我要老伴儿~”乔惑嘚瑟地学着小品里的调调，挂掉了电话。

陆亚轩自己都忘了这是第几次乔惑挂他电话了。

对面的女编辑抬起头，再一次钦佩陆亚轩十年如一日的好脾气。

至于另外一瓶香水去了谁那里，陆亚轩后来也忘了查，但他庆幸的是那位用户既没投诉也没有停止订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二、

齐曳万万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还能和狗血八点档的剧情撞上。

他有些烦躁地双手交错在胸前，靠在椅背上。

他对面的人似乎也挺尴尬，欲盖弥彰地喝了口茶。

“咳，真巧。”那人干巴巴地笑了笑。

“是啊。”齐曳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尽管对方从生物学上来说是自己的亲弟弟。

而且也姓齐，叫齐陌。

在秦玥的嘴里，就是小三的儿子，贱种一个。

本来齐曳身为甩手掌柜，对于饭店的事情已经很久不过问了，只是最近陆老板的妻子生二胎，已经是晚育了，所以陆老板不放心，就在医院里陪着，于是齐曳就过来走个形式，没想到对方是个心眼大的，直接来了个认亲现场，弄得齐曳以为薛辰给他报了倪萍姐姐的认亲节目。

齐曳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很年轻，是一副温雅的长相，但是谈吐举止已经非常老到了，给人一种圆滑的感觉，不过和薛辰那种透着距离感的礼貌不同，齐陌给人一种刻意的感觉，让齐曳有点不适应。

还是薛小辰好。

“所以，对于合同，您有什么不满的吗？”齐陌把话题重新扯到合同上。

合同陆老板早就看好了，齐曳一点头：“没有。”

齐陌把合同递给齐曳：“那请签字。”

齐曳唰唰地签好名字，站起身就想走，齐陌在身后叫住他：“等等......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齐曳侧过头不冷不淡地问：“为什么？”

齐陌把笔盖盖上，认真地看着齐曳：“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个走散多年的哥哥，从小就很好奇，所以这也是我的一个愿望，当然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齐曳刚打算拒绝，齐陌又道：“不过你这次来了，肯定会被父亲知道的，如果我不和你聊聊的话，父亲可能就会亲自去请你了。”

齐陌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会占用很长时间的，哥哥。”


齐陌选的餐厅是一家米其林三星，不过没有非常铺张地包下一个包厢，而是选了一个不显眼的双人卡座。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齐陌问。

齐曳耸耸肩，表示没有。

齐陌很快就点好了餐，又要了一瓶芭菲。

“我不喝红酒。”齐曳淡淡地开口。

“啊抱歉，我不知道，”齐陌有些歉意地说，“那你喜欢喝什么吗？”

“老村长和‘手榴弹’。”齐曳挑挑眉。

旁边的服务员露出为难的神色。

“好。”齐陌淡淡地笑了笑，“请等我一下。”

齐曳还没反应过来，齐陌就站起身走出了餐馆，没过一会儿，他一手拿着一小瓶白酒回来了，另一只手居然还拿着白酒杯。

齐曳：“......”这人有点狠啊。

齐陌重新坐回位置上看着齐曳有点复杂地看着自己，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不仅仅是我的兄长，也是我的客户，无论从哪一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齐曳复杂地看了眼齐陌，叹了口气。

“我比你小了近七岁，”齐陌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你走散的那年，我的母亲就怀上了我，在我十五岁那年，秦阿姨才知道我的存在。”

齐陌嘴里的秦阿姨，就是齐曳的亲生母亲。

“哦。”齐曳不是刻意冷漠，而是除了这个字，他实在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齐陌倒没有被齐曳冷淡的态度打击到，接着说：“听说秦阿姨还去找过你，也听说，你有一个同性恋人？”

齐曳抬起头看着他：“是。”

“无意冒犯，但是我想问问，现在怎么样了？父亲知道这事以后，还挺生气的。”齐陌接着问。

齐曳皱起眉，脸上就差写着“关你屁事”了。

齐陌打住话题，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了沉默。

菜很快端了上来，齐曳吃了几口，味道确实不错，但是他总觉得有些吃不惯，和薛辰的约法三章放在那儿，他又不敢多喝，所以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齐陌突然伸出手帮齐曳剥碗里的虾，他还没把虾拿起来，齐曳一转叉子，摁住了那块虾。

齐陌愣住了。

“我不习惯别人无微不至地讨好，”齐曳淡淡地开口，“当然，薛辰除外。”

“薛辰......你的恋人吗？”齐陌露出一个有些落寞的笑容，“我这只是尽弟弟的指责而已。”

“我的弟弟也只有他一个。”齐曳把虾叉起来放回碗里。

齐陌的手停滞在空中，不上不下。

“你从一出生开始，我就和你家没有半点关系了，你大可以当做没有我这个哥哥，”齐曳站起身，“我答应你来这儿并不是怕了那个老东西，只是我觉得你可能有话要说，我就想一次性解决清楚了，免得有后顾之忧，现在我没什么耐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