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比魔王还魔王。有我在……”快到大街上了,应该会有人来接应,甘栾几乎是拖着甘岚,比他早几步接触到光亮。
“但是哥哥,你又不要那个我……”甘岚留在黑暗里,他又像猫一样,眼中闪着幽幽的光:“我还有另一个我。”
他走了出来,满身血痕,一脸飞溅的斑驳深红,虚白的发尾也凝成红色,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
他的嘴角勾着一抹上翘的红痂,像极了嗜血的怪物:“我快要想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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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岚一波三折的新衣服(甘栾一度怀疑上帝是不是特别优待不爱穿内裤的疯子,这家伙的自由意志要比一般人类强的多,导致他不想做的事屡次不达,想做的事顺风顺水),最后是由甘栾、叶靖、叶里三人合作押解那个疯子折腾一天,才达成了圆满成就。并且直接一箭双雕地运往新居,搬家的功夫都省了,对于甘栾,这可以算作最近唯一比较欣慰之事。如此一想,颇觉可悲。万事俱备,他们分作两队,甘岚和叶里直抵新居,叶靖陪着甘栾回老宅收拾他要搬走的东西。这倒不是甘栾有拖延症,因为他很清楚,能让他留恋到想带走的东西,老宅里不会有太多。清出来的垃圾堆得老高(都是他用过的物品,要全部销毁),真正自留的,不过二三:几本偏爱的书籍、穿习惯的衣物,还有那堆卷心菜。
叶靖从垃圾堆那头绕过来,“哦?兰斯洛特?”
“你知道?”甘栾把装了一半的水晶盒子重新抽开:“听说产量是个位数。”
“叶里有一个。”
“哦……对。”甘栾想起叶里的身份,自家的限量品,自家起码得留个吧。
这是个颇为逼真的人形玩偶,男性,一头金色短发,显温柔,发尾和肌肤都趋近苍白,几乎相融。身着黑色修道士服,胸前一枚金属十字闪闪发光,一条深蓝色锦带自左肩垂下,末尾的吊坠如泪滴。人偶眉目低垂,双手捧着一朵橙色玫瑰。
甘栾盯着眼前这个沉默人偶微垂忧伤的眼尾,忽然说:“你看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像甘岚?”
叶靖接过那个人偶,点点头,又说:“不过,既然穿着修道士服,那么这个时期的兰斯洛特已经失去全部,成为行尸走肉了。长成这样会不会太年轻了点?”
“这个问题得让叶里去确认,我听说设计师是他爸的爱徒……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噤声。无言地将它收起来,开始装其他东西,想想又补了一句:“反正兰斯洛特是个连存在都有争议的虚无骑士。无论是在亚瑟王的传说里,还是在克萨维尔这个牌子的玩具列表中。所以,某种意义上,他怎么设计都好。在克萨维尔的梦中,兰斯洛特就是这样,这就是他的样子。”
叶靖说好吧,然后对着甘栾即将打包的两只笼子啧啧有声:“你这个……还是不要让甘岚看到为妙吧。”
甘栾不想理他的揶揄,指着装天使的那个:“这个是当年甘绪逼我定做的,我说里面要装尸体,结果拿回来是个天使。”
“天使和尸体对你来说没什么区别吧。”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甘栾给天使套上黑盒子,严严实实封住:“现在看来,我当时没有失望,可能真是因为如此。”
“那卷心菜和天使呢?”
甘栾想了想:“就跟当年,在树下仰头的你一样。”
“在你说话前,你是尸体。”他残酷道:“在你让我往远处看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他开始打包那个装卷心菜的笼子,里三层外三层,绝密到不能再绝密:“所以,卷心菜现在种在我的菜园子,而天使还是尸体。”
“那我要恭喜你的世界少了一具尸体吗?”
“不了,我倒希望你能帮我祈祷那颗菜能够早点生根,穿好内裤,不要老是拿刀自剥、疯起来就跳菜叶子舞、飞刀子,晒月光就晒,不要没有自菜之明,什么都记不住,就不要乱编故事,菜格不健全,就不要妄想装精神病……”
含辛茹苦天天施肥,自然期望满满,愿望一说就停不下来,等甘栾开始找水喝,才发现叶靖早溜了。
新居安保一流,一层一户,甘栾与叶靖推着两只行李箱轻轻松松提包入户。又是密码,又是指纹,等他们进门的时候,叶里站在沙发上,冷冷道:“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说罢,嘴角斜勾,唇钉一闪。
“呔!”叶里一掌拍得沙发背惨叫,表情瞬间智障,一手指着天:“靖哥哥这么一说!语惊四座,威震八方!满场鸟人,全部嗝屁!”然后他扶着下巴高深莫测道:“所以你们就能搬家了。”
陷在沙发里的甘岚巴掌举得老高:“噢!厉害厉害!”
如果两个外星人能沟通自如,那么他们一定互相来自友星。甘岚与叶里,见面不多,却神奇的好比一间病房的病友。甘栾想:他们一定有相似的地方,叶里最突出的地方是变态,而变态都是执着的,比如只割左手、嘴巴死紧的卷心菜。哎。
叶里在沙发上跳舞:“怎么样怎么样!牛逼有几个字?”
两指一掐,甘岚跟跳孔雀舞似的:“三个字!三个字!”
“牛逼为何许?”
“靖哥哥!靖哥哥!”
叶靖在打电话,转回头看过去的眼神难以名状。好比看到自家院子里有猪在跳舞。而甘栾对厨房里的菜刀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眷恋,想摸摸刀柄,试试刀锋。
叶里像没看见他们:“我们的教义是什么!”
甘岚像入了邪教:“烧死异性恋!”
甘栾扶额,叶靖摇头:悲哉,悲哉。年纪轻轻、有模有样两个人,可惜疯得这么深。
“为了拯救靖哥哥,我们应该做什么?”
“掰弯他!让他搞基!”
叶靖把电话挂了,笑眯眯地打开厨房门。甘栾冲进去,摸了把菜刀,气势汹汹冲出来,明晃晃地指着沙发上那两只怪物:“你们两个给我立即钻进碎纸机去洗洗脑子!”
叶里和甘岚抱作一团,叶里:“别怕宝贝我保护你!”甘岚:“哥!你这么残酷的吗!”
“对不起。”甘栾一刀子跺进实木柱子,只留刀柄在外头颤抖:“让你们失望了。”
节骨眼上搬家自然有些突兀,但因了摄像头事件的发酵,甘栾顺水,叶靖送浪,他们的搬家之举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如叶里所模仿,当时在老宅,还是那些老朋友,麻将排排坐,在沙发上码得相当整齐。叶靖一人称霸全场,扔出那袋摄像头,面容如冰刻:“理由?你们还要理由?就算没有这一袋东西,你们也没有权利限制他们。”如果言语有实体,那他讲的话大概会掉冰渣子:“我让他们搬走。这是通知,不是商量。别忘了你们都是谁,而他又是谁。”
“说起来,你们的机会,是他给的。”叶靖坐下了,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示意麻将们都可以走了,比老佛爷还老佛爷:“都有点自知之明吧。”
留下菜刀壮举,甘栾顶张冷脸上了楼。叶靖试着拔那把菜刀,没成功,叶里蹦过去,整个人挂在上面都没能挪动丝毫,甘岚也想试,甘栾在楼上吼卷心菜,甘岚跟安了弹簧似的蹦走了,地板敲得可欢快。甘栾立在一间房门外,非常冷酷非常无情地撇撇头:“你看看,全了没。”甘岚蹦进去,东摸摸西看看,恨不得滴几滴口水以表喜庆,叶里尾巴似的溜进来:“哎哟喂!乖乖!”
这满屋子的健身器械,竟然是甘岚的提议。想着蛋糕和健身卡,想着它们化为浮云,甘栾忽然后悔:太纵容!不应该!
再看那二位友星人,不知何时,他们已从啧啧感叹进化到 “互摸”阶段。这场景好比一只猴子在给另一只炫耀它比较红的屁股,甘栾表情很稳但内心激昂: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廉耻礼仪,胡作非为,荒淫无度!尔等这是在作死!
甘岚先偷袭的叶里:“没货。”叶里摸着肚子:“我又不能怀孕。”
“哼~”小得意精让叶里摸他“儿子”。“嗷!”叶里摸了又摸摸了又摸,状如其父:“我靠真的?给我看看!我要看!”
结果两只猴子因为红屁股发了羊癫疯。甘栾想: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病,叫怀孕幻想……WTF,还是叫救护车吧,把卷心菜无痛那个流了算了……
叶里的魔爪不断地在甘岚优美的肌理上来回耕耘:“正正好,正正好!我喜欢这种!”然后不由分说地扒了甘岚的上衣。这对猴子的屁股戏竟快要演到限制级,甘栾一时有点虚弱又很是绝望:“喂你们可以了……不对!他手上有伤,你注意点!”
“放心吧我很温柔的。”答是这么答,但叶里压根没看甘栾,只盯着甘岚纤细的上半身:“没货?”摸膀子:“有?!”继续征战到大腿:“卧槽有的啊!”扒裤子:“但为什么看起来还跟弱鸡似的纯洁……怎么做到的!”甘岚得意地哼哼,叶里扒他皮,他也不反抗,却反过来去扒甘栾。甘栾:“干什么!想死?”嘴很硬,身体很顺从,风衣一扯就脱了。然后,我们上身□□,大腿半露的甘岚踢掉裤子,直接披上了甘栾的长风衣。大事不好!甘栾救火似的,猛速把那风衣拉链拉到顶,甘岚仰着脖子:“肉!肉!”,甘栾缓了缓拉链头子,但还提着:“够了!内裤就不用脱了!”叶里跟甘栾抢拉链:“我还没看够呢!” 叶靖正好也闯进来了:“我没打扰到你们吧?”甘栾冲叶靖吼:“打扰什么打扰!把这只疯狗拖走啊!”叶靖扶着头:“你们先玩会,我等下再来说正事。”话音刚落,紧接着就听叶里大吼一声:“早恋不甘岚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