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宋烟伸出手,那酒壶就在空中晃啊晃。
“谢……谢谢。”
喝酒使人胃暖,送酒使人心暖。
“那……我真的回去了。”这种语气分明□□裸的再说“挽留我挽留我!如果你挽留我我们还能再聊一下”。
“你……”刘常笑低头,有些害羞的样子,“我……”
“你想说什么?”
你冷吗?需要一件斗篷吗?我有,我想给你。
“望你平安到家。”
“谢谢,我会的。”
嗯,再见。
是真的再见了,不管刘常笑在原地等了多久,再也没有一串脚步声袭来,也没有那一句清脆的“等等”了,是真的走了,他的斗篷也是真真的没有送出去 。
刘常笑一手抓着斗篷,一手拎着酒壶悄悄地往屋里走。
他推开窗,虽然看不到外面的街景,但起码还能看到那皎洁的月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远在北方的父母可还安好,是否也如他一般思念着他。想来,这一走便是三四年,十七岁离家如今早已弱冠,身体和灵魂都更加朝气,而父母呢?是否开始忘东忘西了?
他坐在桌边,想着想着突然顿感惆怅。诗人一烦闷就喝酒,大概,是真的能解千愁吧,遂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桃花酒顺着咽喉滑进胃里,凉凉的,并无暖意。口齿间逸出丝丝酒香,有点好闻。刘常笑很少喝酒,阿广在这方面十分的严格——小孩不许吃酒。但不管是生活中,话本里,还是在陌路人的口中,英雄总是爱吃酒的。或许,自己就不可能是英雄吧,刘常笑十分可笑的想着。思绪从一个中心点向四处散发,像是蜘蛛结的网,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规矩极了。
他喝着喝着,眼皮忽然变得沉重,视野忽然变得模糊——水蒙蒙的,伸手搓了一下,才得知自己是哭了。为什么哭呢?是思念阿爹阿娘,是思念故园的月亮,还是思念未长大的自己呢?
“这酒……酒也忒难喝了。”他索性小声哭出来——作为一个男人,心里难受就算了,居然还流泪了!流泪就算了,竟然还想哭出声?好吧好吧,知道你委屈,你哭吧,但是,不许大声哦,你是男孩子。
“不许大声哦,你是男孩子。”脑海里突然涌出这句话,有点熟悉,是谁说的,阿娘?小莱?还是那个名唤“阿轩”的男子?
哭累的刘常笑躺在床上,心烦得很。
他觉得他跟以前有一点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呢?他说不上来。像是心里突然有了牵挂。那牵挂是谁呢?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
不是阿爹阿娘的的笑颜,不是和小莱的嬉闹,不是阿广的对他的“教育”,是宋烟的模样。
是宋烟看到他坠地时的震惊,是宋烟想扶起他时温柔的笑,是宋烟给他倒酒时的未流露的关心。是宋烟吗?
于州城多湖,晚上多风。刘常笑躺在床上听夜风呼啸。原以为晚上会更安静,却是更加吵闹。
是桃花酿酒劲来的太慢吗?刘常笑躺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宋烟……”
刘常笑睡着了。
宋烟却没那么好睡。
他已经活了三十三年了。而立之年他早也过了。三十三年,不管在什么时代都不算小了,但他居然还未婚配,也难怪张妈那么忧心他的婚事。
他想,会不会是命定的她还未出现,再等等吧。但是,这一等便等了十几年,他都要相信他已经错过了他的“命中人”,可就在今天,在看到刘常笑坠马的瞬间,他的心活了。沉寂已久的心脏开始热血沸腾。
“是肖隐吗?不是吧。”宋烟对自己说。他觉得他不是那么开放的人,男色纵然十分好看且诱人,但女色才是正途。“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的一举一动在宋烟眼里都觉得可爱,熟悉。不是命定是什么?这绝对是命定之人,因为自己一见到她就觉得浑身发暖。宋烟劝说自己。
让他发暖的到底是刘常笑还是小莱呢?宋烟自己选择了答案,也忽略了另一个选项。
说起小莱,其实这也小莱也不是怎么好睡。
小莱觉得自己从小没心没肺惯了,应该没什么会让她牵心,但她错了。
从去扶坠马的刘常笑起,她的心就一直雀跃着。是不是因为刘常笑呢?她不确定。但如果是那个红衣男子,她就可以确定了七八分——是他。
他也不算是惊艳,只是眉目温柔,眼角含情,浑身散发着一股真正读书人才有的儒雅之气。她好像见过他,又好像没见过他。
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小莱心里酝酿,她给它取名为喜欢。
只是刘常笑坠马而已,却给这三人都来了一次直击灵魂的拷问——“你喜欢的是谁?”有人选择了正确答案,有人故意回避某些选项,有人干脆放弃答题。
☆、江南和漠北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和小莱阿广正准备出发去于州城冬参加风筝节,谁料刚出客栈就看到一身浅蓝的宋烟。
宋烟长得不算白,如果是跟刘常笑和小莱相比的话,可如果没有对比的话他也是属于较白的一方。他有气质,一种读书人的气质,那种气质好像在叫嚣——“靠近我吧,接近我吧”,但当你迈出脚步时,它又会说“停,停下,就那里了,不许再近了”。
挺折磨人的一种气质。
“我来接你们去风筝节。”宋烟说。是他一贯的没语气。
“谢谢”“为什么?”小莱和刘常笑同时回答宋烟。
“我答应过的。”宋烟笑了。
小莱觉得有些尴尬,刘常笑也觉得尴尬。
“我答应过的”,宋烟什么时候答应过自己呢?小莱和刘常笑都觉得自己并没有邀请过他。
这一路上宋烟都没有话说,他只能看刘常笑和小莱阿广嬉闹。他原以为阿广看起来那样正经严肃小莱和刘常笑是不敢和他打闹的,但现实证实他是错的。
小莱今天比以往都更加温柔。女生的害羞矜持今天一下子全散发出来了。
刘常笑和阿广心里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释然了。
只是刘常笑虽然释然,心里还是有些疼痛。是为谁呢?宋烟?小莱?还是自己?
在风筝节入口处,宋烟让他们停下来,在摊边挑风筝。
“选好了吗?”阿广问。
“好了。”小莱回答。
“你呢?”阿广问刘常笑。
他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风筝亮给他看。
“好看。”
阿广正在拿钱袋,见宋烟已经把钱付了有心心急,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他们喜欢这风筝,我想送给他们。”不是他们,是小莱。我喜欢小莱,我要给她送礼,至于刘常笑,只是顺带。
有一个人听了红了脸——是小莱。刘常笑脸上没变化,心里却有点甜。
“谢谢宋公子。”小莱笑着说,带着女生特有的害羞和温柔,低着头不敢看他。
但有些女人就是善于低头。这一低头低地让宋烟心神荡漾,加上他本身对小莱就有不一样的情愫,一种从心里冒出来的温柔,他当时甚至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这辈子就是她了。
反观,刘常笑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倔强。错把倔强当成不露声色。
“宋公子跟我们一起放风筝吗?”小莱问。
“不了,你们放就好,我在旁边看。”宋烟已经二十八岁了,对这种可以说专属于儿童和少女的游戏没什么兴趣。
于是,他就和有老年人即视感的阿广一起站在边上看刘常笑和小莱放风筝。
“刘常笑,”小莱试了几次后终于放弃,“我不会玩……”
刘常笑拿着自己的风筝,没说话。
“你帮帮我呗?”小莱只有求刘常笑做事的时候才会温柔。
刘常笑不是不想帮,是他自己也不会玩。
“帮帮忙呗~”小莱展开撒娇攻势。
“我尽力……”刘常笑还是答应了。
刘常笑奋力地跑,但风筝却一直在半空中僵持,既不上也不下,看得人恼火。
小莱把风筝交给刘常笑后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她从来没觉得刘常笑这么讨她喜欢过——就算因为边回头看风筝是否起飞了边向前跑这样摔了好几趟也没放弃继续努力。小莱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刘常笑。
其实刘常笑并不是为了小莱。只是当他拿到风筝时似乎有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一种跟怀念差不多的情愫。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青年男子的模样,那个男子大概十六岁,青涩又阳光,拿着一个纸鸢满口的“哥哥”,倒是可爱。那个男子就像他现在这样在放风筝,可刘常笑觉得他跑得比自己快多了,要不然那风筝是怎么起飞的?
“啊!”刘常笑摔的疼了。但那又怎样呢?有谁会来安慰他呢。他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确认风筝没摔坏,又继续跑。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械,只要没出故障就一直保持这个动作。
刘常笑跑的汗都浸湿了他的头发也不肯停。仿佛只有这样,他才会和脑海中那个男子有相像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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