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那个李叔的号码,打过去,人家有心脏病,也要轻,要镇定。
“喂,李叔啊,您老最近,活的怎么样啊?”沙厉说着摇头,又改:“问您老对你身体怎么样。”
李叔那边口气不佳:[沙厉啊,你李叔不是贪钱的人啊,在公司给人财务部当会计,一天要见多少钱啊,你李叔就想自己闺女嫁个好男人,多给我打电话,常回家看看……]
沙厉在电话这边点头脖子都点酸了,伸手揉的时候还在下巴上碰到了一块纱布,几时包上的都不知道。
家里的莫小护士太给力,总不经意暖他一下心窝子。
李叔唠完一长串的春节序曲,孝经,道德经,终于发现了沙厉一直没接茬,不满的问:[你听没听我说啊?]
沙厉忙回:“这不,您老说话,我不敢打岔吗?”
李叔立刻接着说:[易子更这孩子不错啊,大早上来看我,里里外外的忙活收拾,看着挺沉稳,跟我们公司的莫董一样……]
又来,全天下那个不给他上朵花你不平衡还是怎么滴。大人物,背地里会有多少人在传颂着他动人的故事,折人的品格。
[大清早的,跪我跟前,求我把女儿嫁给他,把工资卡和和车,房都写上了兮兮的名字,还是在南港买的,你能在南港买吗?]
沙厉:“不能。”他那儿都买不起。
[子更这孩子可怜啊,你听我的,劝劝兮兮,我听你妈说也不想让你俩好了,你就撮合撮合她跟子更。我死了也安心了。]
沙厉电话一挂,苦着脸丢到地上,倒进枕头里想用被子把自己捂死,捂了半天,枕头里也有空气,就死不成。
“什么破事儿。”他咕哝着揉搓着自己的头发,从床上刺溜的滑到地摊上,翻找手机。
犄角旮旯的找了遍,最后翻到垃圾桶那里,提出来的手机上好死不死粘着只tt,也就是说自己手机上全是莫非昨晚上魂归垃圾桶的子孙后代。
这黏糊糊,腥膻膻的味道,想想他都差点吐出来…
“呕…”他真的干呕了两下。捏着手机一角用消毒湿巾来回的擦,擦完也没功夫扔垃圾桶,直接丢桌上就给谈祁打电话。
他要骚扰,他就不信了,什么破事都揽自己头上,随他们怎么闹,他传句话,就不管了。
太影响生活质量了。
谈祁这回电话接的还挺利索,没让秘书代劳,只是声音冷冷酷酷的,显然不太爱搭理自己的表现。
“谈公子,你还跟李小姐一块儿滚着床单不?”
[没完了?]
“有完,有完,有一个男人也想跟你们一起滚,但是他害羞,不好意思直说。”
谈祁闷闷的笑了声:[少扯皮,吃饭了吗?]
“我说真的,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来吧,这个男人要来了,我保准把身边这些全踢走,就要他。]
沙厉感叹对方的上道,果然还是对同性之爱更省一筹。
“行,那你有空来我这里共商大事吧,”沙厉说着压低声音:“别让我莫二哥知道。”
第66章 第 66 章
谈先生还真来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偏人家不信这个邪,就晚起没上班。
沙厉坐在电脑桌前俩脚离地撩在电脑主机上,吃着谈祁给带来的奶黄流沙包和紫薯燕麦牛奶粥。
谈祁在一边讲电话,头次听他说f语,别说还挺好听。
紫薯粥甜丝丝的,一口下去糯糯的奶香味弥漫在嘴里,牛奶和燕麦都属于质地比较浓稠的那种,勺子放进去在舀起来,拉出的丝看起来很好玩。
沙厉喝几口粥,对着肥肥白白的奶黄包就是一口,里面流沙的馅料太多,没注意顺着手流下来,沙厉用嘴接流下来的黄油,不时舔两下,召来一顿骂。
“吃个饭恶心扒拉,越来越没个正经样儿了。”
“你自己不正经还说我,”沙厉把奶黄馅滋滋的吸进嘴里,吧嗒了两下才说:“莫臻修养那么好,他就从来没说我吃饭样子恶心,人名言警句里都说了‘说我就是说你自己呢’。”
谈祁这回没跟他臭贫,看他吃完包子,顺手把桌上的一张消毒纸巾递过去给他擦手,沙厉想也没想的接过来擦完手擦嘴,擦完嘴想到什么似的,眼睛大大的看了眼手里的湿巾,又看了眼给他递湿巾的人。
忍不住跑进卫生间里哇啦啦一阵狂吐,只到把脸都吐成了猪肝色,才洗手漱口出来。
“亲,那张湿巾……我用来擦垃圾桶的…………呕…!”沙厉又忍不住拐回去吐。
谈祁倍觉恶心的看了眼,招架不住就要撤。
沙厉好不容易把人叫过来,那能让他说走就走。这会儿自己手机又响了,他只好出来边接电话,边挪门口挡住。
老妈那边简单直接几句[李兮的事不能让你李叔知道,那个谈祁多坏啊,姑娘也是瞎了眼,人家有钱有势怎么会看上她。要不了多久就得散伙。到时候咱们都不说,事就过去了。]
沙厉听着自己妈说人坏话,脸上摆出一副了然欣慰的表情,其实生怕对方听出猜出电话那头说什么话。
简单几句,少操点心,注意身体,敷衍两句就挂了。
谈祁还靠坐在床前边的沙发上,听他打完电话了,才偏过头来问:“到底什么事,让你大清早就上窜下跳的。”
沙厉心说事儿多了去了,件件都跟你扯不清,但是自己也不傻,前两次明显就看得出来,人家才不会听他什么劝告,或者忠言。
关系真没到那份上,到那份上的莫臻压根觉得这是件不用管的事,像他们那样的人,越有能力,反而琐碎的事越少。
哪像自己这样,白天黑夜,芝麻绿豆不依不饶的烦。
“你跟李兮还好吗?”沙厉掂量着问。
“凑合。”谈祁懒洋洋的又靠上沙发背:“女人都一样。”
“那,你还有别的……那个没?”
忍着没皱眉的沙厉不太喜欢他这种调调,但现在要做的事又要他得冷静下来。
“哼,”谈祁冷瞥他一眼:“还憋着我跟人散伙呢?”
沙厉尴尬的“呃…”了声。
“你以为是谁把李兮介绍给我的?”谈祁不耐烦的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腕表:“你以为,老莫怎么会非要我去接你什么狗屁餐会。”
屋子里气氛冷到冰点,从自己的立场和想法推展,他反而是赞同莫臻让谈祁来料理那种心机女,只想找个有钱人,敲开上流社会的门槛,那一天自己成功了。
会是下一个Ms Deng也不一定。
“我怕你受伤,谈祁,”沙厉搜肠刮肚表忠心,自己都嫌恶心,但又语气很诚恳的说:“你不知道,李兮不是个单纯的女生,我自己都是迷迷糊糊被她带进套里的,你跟这种女生周旋,真的得不偿失。”
谈祁垂着头并不说话,少有的安静又肃杀的样子,几分钟后才冷而嘲讽的自顾自笑了下。
倚在门边的沙厉被笑出一身鸡皮疙瘩,抬手一个劲搓自己衣服袖子。
谈祁:“你从南港回来,老莫手上缝的那两针你知道为什么吗?大过年的他为什么重新装修屋子知道吗?”
“知道,”沙厉在谈祁一脸意外的表情下笑的得意又欢实:“我正月初十那天想吃饺子,莫臻不在,所以自己跑出去找了家店面吃。”
谈祁脸上写满探究的看着他。
“饺子馆里一个人在朋友圈里刷到朋友过年加班装修的小视频。我好奇说想让人给装修,加了他聊天号,看到的却是被砸成稀巴烂的家,看发布时间还是大年初二。”
谈祁:“怎么没说?”
“说个毛线,”沙厉白眼一翻,用特鄙视的口气说:“莫臻不想我知道,我就是个傻子,就像当初他不想我知道谁把我介绍给他的……你明白吗?”
“何况我本来就傻,你不说了吗?”
——*
最后也不知道说服了谈祁没有,沙厉倒自己把自己说服了,别人的屁事……
而已。
易子更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为了省钱,这爷们儿从南港坐一个白天的大巴到火车站,又坐了近二十小时的火车才来到兴舟。
下来找了小旅馆,然后给沙厉打电话,对方挑的地方有些偏,同属市区外,一南一北,坐计程车就花了一百多块,赶上下班高峰期,堵在路上,见到人时,天都黑了。
旅馆的楼梯是用铁板和钢管焊接的那种,踩在上面,能闻到冷冷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