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庭像个财大气粗土大款:“给你买衣服。”
向阳:“没钱!”
黎庭:“我有。”
向阳揪他袖子:“谁还说,要去,打工的!这么,浪费钱!”
黎庭:“……”
给向阳花钱绝不能算浪费,他还没开口,向阳又苦口婆心地说:“你要,攒钱啊!没法打工,就先存,手上的钱!!不然未来,怎么办?”
看向阳很有要当场说教的架势,黎庭顺了他的意,被他一牵一牵拉走了。 衣服没买成,黎庭只好把人拉回自己家。
南方城市不下雪,空气湿冷,风一吹,脸都跟要冻裂一样。向阳是想走在黎庭后头的,毕竟个头那么大,挡个风轻轻松松。但他的皮衣口袋破了,太凉,手放里头仍然冷得要死,于是只好和黎庭并排走,把手抬起来塞他口袋里,俩人在大庭广众下偷偷牵手。
快到黎庭家的时候,空气又寒了三分,水分增重,小雨滴唰唰落下,落到脸上就像小冰针在扎。向阳“嘶嘶”抽气,两个人加快脚步跑进居民楼,上楼梯都在抖,一进家门,黎庭立刻马上把空调开起来。
一回头,向阳瑟瑟发抖仰头看他,喊:“冷。”
头发被打湿了,黏在脸上,像只淋雨小狗,还主动扬开手要抱。
但黎庭看了看他身上的皮衣,道:“不抱。”
向阳耳朵耷拉下来了。黎庭忽然拉住他的袖子,硬往外扯,直接把向阳的皮衣脱了。这下更冷,向阳险些没蹲下来,黎庭这才张开自己大衣两侧,往前一站,将人拢进怀里。
两个人共穿一件衣服。
黎庭的衣服内满是毛绒,留存着体温,一瞬间就让向阳安静下来了。他高高兴兴舒出一口气,抬起头,笑嘻嘻地说:“你好会哦。”
他普通话有时不怎么标准,给黎庭听成“好坏”了。黎庭摩挲他嘴唇,问:“哪里坏了?”不待向阳回答,又直接亲上去。一大一小俩少年连体婴就站在客厅亲,亲完又进房间,滚上床去。
期末向阳忙着复习,很久没和他做了,往后估计更加紧张,这是难得机会。外头的雨下大了,哗啦啦的,声音渐响。室内灰蒙蒙的,对方的脸不太看得清,在这样的雨声中,他们不自觉将声音放小了,哼哼的,尾音拉得极长,显得缠缠绵绵。
冷空气逐渐被空调的暖气替换,他们的身体也越发地热,好像要融了,在不断的交缠纠葛中合在一块。
下了雨,向阳就有合理借口不回家。第二天爬起来时雨还在下,向阳打着哈欠准备去打工,一找衣服,发现皮衣不见了。
他摇摇黎庭:“我的,外套嘞?”
黎庭还困着,没回答,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去了,亏得被子能包住这么大一个他。向阳没办法,只好自力更生,满屋子乱翻。
几分钟后他见鬼一样蹲在垃圾桶前,皮衣被塞在里面,上头还浇了昨晚睡前没喝完的奶茶,白白奶茶上浮着黑皮屑。
向阳冲回房间,摇动黎庭:“为什么,扔我的,衣服!!”
被子从黎庭肩头滑下来,露出结实好看的胸膛,上头还有向阳自己昨晚啃的牙印。他手不由得一松,反倒是黎庭抱住他了,咕哝道:“没睡醒呢。”
“撒娇,也没用!”向阳坚定无比,用冰了的手揉他的脸,冷得他不情不愿睁开眼睛,勉强清醒。向阳又重复了一次,黎庭揉揉头发,不耐烦道:“因为丑。”
向阳:“那,那你也,不能扔啊!”
黎庭又补:“因为讨厌。”
向阳瞪着他,黎庭撇撇嘴,把自己上半身挂他身上:“我就扔了怎么了。你穿我的。”
话里很有无赖的意思。
他的外套都老大一件,厚实无比,对他来说是正常尺寸,给向阳穿的时候就哪哪都长一大截,下摆直接盖过大腿一半,手没法从袖子里伸出来。向阳感觉身上重了一层,还试着蹦了蹦,黎庭使坏按住他脑袋,不给蹦。
因为并不合身,所以向阳还在怨念,一边拉袖子拯救自己的手,一边叨叨:“以后,不能乱,扔我的,东西……能穿的,衣服,扔掉了,很浪费……”
黎庭捏着他的下巴说:“那你不还扔了我的?”
向阳一听,怒道:“胡说!我哪有!”
他什么时候干过这么没素质的事!
黎庭也不吭声,直接拉开一个柜子,拍拍底层。向阳狐疑盯了半天,总算想起来,那儿原来放的是黎庭买的各种情趣服装,兔子装啊水手服啊什么的……
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黎庭看他表情,不紧不慢地学他的话:“能穿的衣服被你扔了。”
向阳一时冲动,争辩:“我没扔!”
说完他才记得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黎庭表情越来越生动了,挑起一边的眉毛,又按他的逻辑照推:“没扔,那就不要浪费。”
第56章
无论浪不浪费,这即将期末,要紧日子,向阳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可不仅要忙自己的复习,黎庭现在也是他的责任。不求黎庭考得多好,至少该比之前再前进一些!任务可重。
黎庭被他抓着好好学习,连上课都不准睡觉,脑袋坠下来,又艰难抬起,好不容易到了下课,忍不住问他:“考好了有奖励吗?”
向阳睁圆了眼:“考不好,就,咬你!”
黎庭托着下巴,答道:“你咬了也不止一次了。”
“……”什么时候咬的,自然也不必说。
于是那些情趣服装自然成了期末考的成绩奖励。
黎庭从期中考到上次月考又飞越了四十名,从四百名直进到三百前列。向阳对他成绩研究了好几百,最后鼓励他,只要考进二百五,那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可不只是情趣服装!而是做什么都可以!
明明黎庭脑子那么好,但是总荒废自己的资质,多可惜。有目标才有动力,尤其是对黎庭这种毫无干劲的咸鱼。向阳还特地写了个纸条贴在他桌上,时时刻刻提醒他,一定要认真复习。
只不过有时候回家,他也会把那几身情趣服装拿出来看看,然后鬼使神差,在自己身上比一比。
向阳有了手机,时不时会和黎庭互换,上网看些有意思的东西。他学了点儿时髦网络用语,还……还经常一不小心就点进那种不怎么干净的网站。
弹出的页游广告上都是穿着暴露惹火的女人,露胸露腰露屁股。
对男性而言这自然是有性方面的吸引力的。而向阳已经思维污秽,想的竟然是,这种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黎庭会不会很喜欢?
不要脸!不知羞耻!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准备那么久,期末考试总共也就两天。第一天考完,俩人成绩一算,向阳喜气洋洋,觉得自己超常发挥,黎庭也很争气,选择题竟然蒙对一大半!
考试期间黎庭有自觉,不缠他,放他早早回家睡觉。反倒是向阳自己忍不住,躲被窝里跟男朋友打电话。
毕竟向阳早已准备充分,也不缺这一点儿临时抱佛脚的时间。
他乐颠颠地跟黎庭炫耀:“我觉得,我能,年段第一!”
黎庭附和说:“你能。”
他也看不见谁能比向阳花更多心思在学习上,这都是向阳应得的。向阳被他肯定得开心,自己笑了两声,接着计划奖学金能怎么花。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止声,黎庭问怎么了,他才小声说:“付思博……”
付思博的风波闹了一阵,学校处理得果断,又用了手段压消息,过了这一段时间,竟然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他了。说到底也就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人,哪怕那人考年段第一,哪怕那人是个有名校霸,该沉寂的时候也只得直接沉到底。
他被父母关着,没和朋友通消息,更别提出来走走。江采对向阳说他被父母打了一顿,过了几天,又有传言,江采找去和那个怀孕的女生打架,把人脸都打得肿了一圈。女生家长向学校要求处罚,于是江采和付思博共患难,一同被记了个过,停课几天反省。
成绩竞争场上的头两名对手都出了事,向阳忽然陷进了诡异的怀疑之中,觉得自己有些胜之不武。
黎庭语气沉静地对他说:“你又没有做错。”
“没有,是没有。”向阳那儿似乎在床上滚了滚,“主要还是,很担心……”
黎庭说:“都快考完了,实在担心的话明天找江采谈谈。”
江采没有被禁考,只不过今天在考场见到她的时候她表情很难看,全身上下笼罩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气场,考完直接走,向阳都来不及和她说上两句话。
向阳想了想,说:“那我们,再争取,一下,能不能见,付思博。”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基本上向阳说什么,黎庭都说好、可以。最后向阳提醒他道:“游戏,别打得,太晚了!早点睡!”
黎庭手里的练习册翻过去一页,无比淡定地说:“知道了。”
向阳声音带上了困意:“那,晚安。”
“晚安。”黎庭道,“该带的东西别忘了。”
一句话硬生生把向阳又惊醒了,重重地“哼”一声,责他一句:“太有,自信了!”接着就面红耳赤地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