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壳 (枏木)

“他们班怎么老这样……”康子一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看见王博辰在翻背心，就展开了皱起的眉：“帮我拿一下１１号。”
“怎么这么敷衍，不叫个‘爸爸’什么的吗？”王博辰笑起来，手里却老老实实地把１１号递过去。
“去。”康子一接过队服，笑着咬牙锤了王博辰一拳。
“你喜欢什么数字？”路疑站在人群的外围，看向身边的向阳，问道。
“数字？”向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向路疑，脸上有憋不住的笑意：“不知道啊？我好像没有。”
路疑皱了下眉，接着眉头上扬：“怎么没有呢？”
“因为我不喜欢数字啊，”向阳轻飘飘地回答道，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于是凑到路疑的耳边，极小声地说道：“我只喜欢你。”
我日。
路疑瞬间僵住，感觉从向阳唇中冲出来温暖的气一股脑地都顺着耳朵闯进他的心里，让他心跳加速，心里又酥又麻又痒。
向阳说完就很快地退开了，若无其事地走进人群：“有９号和７号吗？”
陈鹏正在拿队服，听到向阳的问话顺手把看到的９号和７号递给他：“有。”
“谢了，”向阳接过队服，冲陈鹏笑了一下，转身把手里的７号递给了路疑：“给。”
路疑接过７号，拎着队服把校服外套脱掉，剩个帽衫，眨着眼盯着队服没反应过来这两个数字有什么特别的，于是一边把队服套上一边走到向阳身边，悄悄问他：“这俩数字有什么吗？”
向阳正在穿队服，他里头也穿的是宽松的帽衫，这会儿正忙着把穿上的队服扯平整，听见路疑的问话抬眼浅笑，一脸“你真的不知道吗”地看着路疑：“生日啊，加起来。”
１＋１＋２＋５和２＋５。
噢——
路疑反应过来，把帽子从穿好的队服里扯出来，看着向阳队服上的“９”，又想起向阳在他耳边说的话，突然心跳加速、脸上发烫起来。
要命啊要命。
路疑躲开向阳看过来的视线，装作随意地抖了两下衣服领子给自己扇了扇风。他借着转头，眼睛扫过向阳，看向背后吵闹起来的人群，悄悄笑起来。
小破孩儿耳朵红了。
“我靠左志德今年还上啊？”王博辰刚拿了篮球回来，就看见吵闹人群中单手插兜笑着的人，厌恶地皱起鼻子：“笑得贱嗖嗖的……”
路疑脸上笑意还没收起来，就听到了王博辰的这句话，他收起笑，看向王博辰：“谁？”
“左志德，”王博辰冲着左志德扬了下下巴，又皱了皱鼻子：“上回弄伤阳子的人。”
路疑扬起的眉毛迅速压下来。他顺着王博辰的目光看向人群，也看到了左志德，越看越不爽：“啧。”
“啧啧啧，”陈鹏接上路疑的啧声，撇嘴感叹道：“是真的脸皮厚啊。”
向阳看大家都这么同仇敌忾，心里倒是没那么对左志德感到厌恶了。他轻笑了一下，本来不打算说什么，但还是怕万一，拍了拍路疑：“你注意点儿，那个人指不定又要想什么阴招对付你。”
路疑点点头，依旧皱着眉盯着左志德，并在左志德不屑地看过来时冲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向阳憋着笑轻拍了下路疑的腰：“走了。”
路疑表情缓和了些，和向阳相视一笑后跟着他往前一起走，轻声应道：“嗯。”
“哔！”
哨声响起，裁判将球扔起。陈鹏先对方队员一步将球打至路疑所在的方向，接着跑向左志德的方向，提防着他。
路疑接过球的同时就迅速转身，看见了站在篮筐下的向阳，刚想把球传给他时就看到两个人过去拦住了向阳，周围没有队员，他又刚好踩在三分线上。
虽说还没什么手感……
路疑咬咬牙，迅速调整好姿态，赶在对方球员跑来阻拦他之前将球投了出去。球在他落地后碰到了篮筐，并在他站稳时从篮网中落下。
进了。
比赛里第一个进球，四班队员都显得很兴奋，路疑也在一片欢呼声中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篮筐下的向阳笑着往前走，走到路疑身边时伸出手来和他击了掌：“棒。”
路疑冲他扬了下头，在击掌后扭动了手腕，握住了向阳的手，使力攥了一下，接着放开了向阳的手，也往身后小跑过去。
这时对方队员里的一个粉衣服比了暂停，大约是被路疑这么迅速的进球所吓到，要重新商讨。路疑停住脚步，正想往四班坐着的地方走时眼角就扫见了六班方向窜出一个小矮个跑向左志德。
他立刻转眼去看，看见那个小矮个鬼鬼祟祟地在左志德耳边说了什么，说着说着还看向了路疑，对上路疑的视线后像是被吓住了，没再说什么。左志德听到一半没有了，不耐烦地直起腰，拍了那个小矮个一巴掌，那个小矮个才反应过来。
路疑皱着眉瞪着那个小矮个，在左志德也看过来时更凶狠地蹬那个小矮个。他刚认出来那是之前那个找三金过来恶人先告状的主持人，现下看着两个他都不觉得是什么好屁的人在交头接耳，且内容很可能是关于他的，就一阵烦躁不爽。
“老路？”向阳转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且转头看着六班方向的路疑，叫了他一声。
“嗯？”路疑舒缓了表情，转眼看向向阳，抬起眉：“咋了？”
“……表情好可怕啊你，谁惹你了？”向阳被路疑舒缓前的表情吓到，也开始盯着路疑之前看的方向，看见了左志德直起身看过来势在必得的眼神，也不自觉地皱起眉。
一根手指轻轻戳到向阳的眉间，他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向眼前伸出一只手指的路疑，轻轻笑了下：“干嘛啊你。”
“走了。”路疑也勾起唇角，伸手搂住向阳的脖子，一齐往场外走。
不管对方要干什么，他都会再次进球。
第二轮很快就开始了，这回换六班先攻。
在球被抛向路疑右边对方队员里的寸头时路疑甚至惊讶了一下，他离寸头非常近，伸手就能迅速把球拦下，在他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伸手去够球了，等他指尖碰到球时突然想起左志德的表情，本能地觉出不对，接着他就看见了寸头冷笑着的脸。
不好！
他下意识地想缩回手，结果手一下子被挡住。寸头摁着球，连带着路疑的右手一起往自己身旁带。
在这个姿势下，路疑伤还没好的右臂关节会再次从反方向顶到。
路疑猛地压低了眉瞪大了眼，他使劲地反抗，奈何对方力气巨大且速度太快，关节还是再次结结实实地被伤到了。
“呃——！”路疑握着关节蹲下去，疼得脑门冒汗。
向阳也觉出了不对，刚想让路疑放弃那个球时就看见了寸头的动作。他的瞳孔瞬间缩小，从嗓子里挤出来一声嘶吼。
“路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懂篮球，也没打过篮球，文章中的一切都凭作者对学校篮球赛的回忆和自己的想象而成的，对于关于篮球赛的细节，还请您不要太当真和考究ｑｗｑ





第57章 第 57 章
“路疑！”向阳几乎没刹住车，差点撞到路疑身上。旁边的王博辰及时地喊了暂停，也跑了过来：“怎么了？”
路疑捂着右臂，疼得整个人都缩起来。他低着头咬牙硬生生地捱过这阵针扎似密密麻麻的疼痛，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气，开始深呼吸着，等着疼痛的后劲慢慢过去。
“……伤人？”王博辰和向阳了解完了情况，现下一脸骇怪和愤懑，他看了一眼还捂着胳膊低着头的路疑，皱眉“啧”了一声，瞪着抱着球茫然看向左志德的寸头，咬着牙翻了个白眼，走向裁判，打算先跟裁判说一下。
向阳没再管别人，他跟王博辰迅速讲完，立马转头，微微弯下腰歪着头看着路疑：“怎么样？很疼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路疑又吐出一口气，感觉钝痛也慢慢地不再明显，重新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他捂着手臂慢慢直起身子，冲向阳露出一个笑：“还成，不怎么疼，”他试着放开左手，弯了弯右胳膊，被又返上来的跳痛逼得不再动弹：“……靠。”
“你别动了，”向阳皱死眉头，左手轻轻握住路疑的右手腕，右手摁住了他的肩：“你去休息，换人上来。你去医务室。”
“那帮人就巴不得这样呢，”路疑咬牙：“那寸头大概是被当枪使了，我看他也很纳闷。左志德，还有上回那个主持人，之前说了什么。”
向阳下意识看了眼左志德，看见他握着拳挡在嘴边，抬眼时眼睛却在笑，差一点直接控制不住直接上去给他一拳。他强迫自己把怒火压下去，重新看向路疑。路疑正把右手袖子撸起来，查看关节处。
向阳看着他关节处绑着的绷带，眼神陡然一寒。他看向主持人所在的方向，果然没看见主持人脸上有什么吃惊的表情，霎时间明白过来。他冷着脸拍了拍路疑的肩，尽量软化自己的语气：“你先下场，去处理一下。”
路疑猛地抬头：“可……”
“听我的，”向阳尽量把皱着的眉展开一些，冲路疑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我很心疼。”
路疑噎住了，看着向阳第一次露出的表情，心里像是被刺中，倏然疼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点头走向场下，冲裁判说：“换人。”
在场下坐着的赵程看路疑走过来时脸色都不太好，心里也开始对六班的人没了好感。他在场下看的很清楚，路疑是被对方故意伤到的，裁判没吹哨大概是因为没看清，在王博辰说完情况后就迅速判了寸头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