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壳 (枏木)

向阳听清了路疑小声说的话，没忍住乐了出来。王博辰奇怪地看了一眼向阳：“咋了？”
“没事儿，”向阳笑笑，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路疑的盘子里：“这个好吃。”
王博辰也没多想，转回去被陈鹏和林琪继续“审问”。向阳这边偷乐着，路疑就开始耳根子发烫。
向阳笑了两下就不再逗路疑，转脸去和王博辰他们聊天。路疑低着头吃盘里的菜，没吃两口就感觉到自己的腿侧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瞄了一眼，看见向阳有一下没一下晃过来的腿，不动声色地撞回去。
路疑耳根子又开始发烫。他俩桌上各做各的事，桌下却腿碰腿粘得紧。向阳那边聊着天，趁夹菜的时候看了一眼路疑，正好和路疑的眼神对上。路疑收回目光，余光里看见向阳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他吃了口菜，嘴角却没忍住挑起来了。
他刚才看见向阳脸颊上的酒窝了。
吃完饭鹏哥又提议去Ｋ歌，大家纷纷附议，路疑一顿饭吃下来神清气爽，这种嘈杂的活动也有心情参加了，于是也点了头。
“要不要来点酒什么的？”陈鹏问。
王博辰看了眼穆颖，犹豫了一下，没说话。赵程抬起头，收起手机：“来点啤的得了，”他问向阳：“啤的没问题吧？”
“嗯，”向阳点头，探身去问林琪穆颖：“你俩喝酒吗，还是饮料？”
“果汁，”穆颖说：“你们也别喝太多，待会儿没人抗你们回去啊。”
路疑看王博辰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差点没憋住笑。他低下头去平复心情，没成想被穆颖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连带着穆颖也被吓到：“路……”
路疑眨眨眼：“……咋了？”
“……你要不要去点首歌？”穆颖小声问道：“我们几个就听过你弹吉他，也没听过你唱歌。”
路疑下意识地想拒绝，但他转念一想，向阳还坐在一旁，或许可以唱一首。他犹豫着，看了眼向阳。包厢里光很暗，但路疑还是看见了向阳的酒窝。他吸了一口气，看向穆颖：“好啊。”
穆颖没想到他真的会答应，愣了一下后赶紧挪地儿，让路疑出去点歌。
路疑站在点歌机前犹豫着，不知道该点什么。想了半天，他还是点了首慢歌，《给你给我》。在一起后他还没给向阳唱过歌，这可真是说不太过去。
向阳吃着虾片，等路疑坐回来时给他拿了几片。路疑把虾片放进嘴里，嚼了两下觉得味道不错，就又拿了几片吃起来。
服务员把酒水拿过来时第一首歌的前奏刚好开始。陈鹏先唱，唱的是首粤语歌，路疑听不懂，但他很喜欢这首的旋律，于是拿了一瓶啤酒，边喝边看着歌词，安静地听。
这首歌听起来很悲情，陈鹏嗓子不错，唱出来蛮有味道的，整个包厢里都没人说话，都在仔细聆听。
第二个是穆颖，唱了一首活力四射的歌，一下子把刚才静谧的气氛给打散，整个包厢瞬间燥了起来。
路疑的手往前走了走，搭在了向阳的手上。向阳正喝着啤酒，喝完一口也没把杯子从唇边移开。他抿着易拉罐边，反手握住路疑的手。
路疑和向阳靠的很近，在吵闹里特别的安静。其他人都站了起来给穆颖应援，鬼叫鬼吼在路疑眼里居然不那么吵，反而还挺有意思的。他笑着看其他人耍宝，喝了一口啤酒，和向阳握着的手开始揉向阳的手。
向阳轻笑了一下，在吵闹的包厢里无比清晰地传进了路疑的耳朵。他转过头，看向向阳。向阳笑着看过来，那瞬间恰巧一束光闪过，让向阳的眼里沾染了光亮，也让路疑看清了他泛红的耳廓。
兴许是酒精的缘故，路疑特别想亲过去。他看了一眼吵闹的人群，确认没人注意他们这边，迅速靠过去想亲一口向阳。
谁知道向阳也迅速靠过来，先路疑一步亲了他。
路疑愣住，看着向阳若无其事地靠回去，脑子直接当了机。他满鼻子都是向阳靠过来时身上带着的清淡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是沐浴露的气味。
接着他想起早上起床时向阳身上的干净气息，和他凑过去偷吻向阳时向阳嘴唇带着暖意的柔软触感。
他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吻，心跳又一次的失速。
“真是个小破孩儿。”他这样想着，却露出一个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要停更三次，一方面是因为要回家，另一方面是要调整一下，我有些瓶颈了。等复更后就会恢复到日更。理解万岁ｑｗｑ





第30章 第 30 章
人群总是拥有着乱七八糟的声音的。有时是尖叫，有时又是窃窃私语。
处在人群中间就会十分快乐吗？
处在喧嚣中心就不会孤寂吗？
向阳常常笑，可要是问他真的那么快乐吗，他不会肯定的告诉你，反而要迷茫一会。
他真的快乐吗？
“……向阳？”路疑叫他，他看过去，看到路疑被杂乱的彩光照的五彩斑斓的脸，突然笑了出来：“路疑。”
要是换在以前，向阳大概不会那么迷茫。他早就习惯了在人群中忽略自己的感受，也早就习惯了和谁都合得来。
可偏偏路疑出现了。
向阳忽略自己的感受太久了，久到他的心外都结了层冰。别人都只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只有路疑看到了那层冰。或许是因为相像，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向阳心上的冰被他从里往外给凿开了一个小孔。
接着他便感受到了外面世界被路疑焐暖了的风。
路疑把他手里的啤酒拿走，皱眉道：“别喝了，待会儿该多了。”
向阳乖乖地撒手，但还是没停住笑。他把手伸过去，小指勾住路疑的小指，看着路疑眉头舒缓开来，感受到路疑回勾过来小指上的暖意。
这道暖风一拂过他，他就再也没法把那个孔给补上了。
他也不想补了。
“路疑，该你了！”王博辰刚好唱完，转过头把话筒递给路疑。
向阳反应过来，悄没声地把小指松开。路疑接话筒的手顿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向阳，向阳眨着眼抿了下嘴，路疑就也松开小指，转回去拿过了话筒。
路疑拿着话筒坐到一旁的高脚凳上，听着几个人的欢呼声别扭地笑笑，眼睛又转到了向阳身上。向阳坐在人群里，光却鲜少照亮他的眼睛，路疑看过去，却不像看别人那样能迅速看清向阳的神情。
向阳动了动，换了个仰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他额上的刘海因此向两侧滑落，光才得以进入他的眼睛，路疑才看清了他带着醉意的神情。
向阳往后躺的一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本就杂乱的灯光更是直接变成了带着长长尾巴的光球，在路疑周围转来转去，就连处在焦点的路疑也变得模糊一团。
啊，喝醉了。
向阳懒懒地靠在沙发上，不想动，晕乎着盯着路疑不错眼。
包厢里很热，路疑可能是嫌热，把刘海都往后捋了，露出大片额头。他把袖子也挽上去了，露出的小臂上隐约还能看见血管和肌肉的线条，拿着话筒的手也线条硬朗，当他低下头时，眼睫被阴影挡上，乍一看还会觉得有些凶。
但他唱的歌又是平缓的情歌，这种反差一时让向阳反应不过来。向阳正在这里捏着用喝醉后迟缓的大脑反应着，那边路疑就抬起了头。一绺头发滑下来，发尾搭在了他眉上，他拿起话筒放在嘴边，抬眼看向了向阳。
向阳倏地缩起手指，脑子刚反应过来就被路疑这一眼看得当了机。
这一眼很难形容，但却很容易记住。直到路疑开始唱向阳都没能从这个对视的余韵里回过神来，他的脑子里一直反复播放着路疑抬眼的那一瞬间。
“……阳子，帮我拿一下那边儿那个新啤酒。”王博辰推了一把向阳，把向阳给推回过了神。向阳眨眨眼，反应过来，坐起来伸手去够啤酒。啤酒搁的有点远，他得站起来一点。等他拿完啤酒准备坐回来时又撞上了路疑的眼神。
恰巧遇上的是间奏，向阳目睹了路疑拿起话筒开口的全程。
“给我你带着微笑的嘴角和眼眸。”路疑唱到。他的眼睛因为笑而眯了起来，变成一湾潋滟的水，带着被彩光晕开的秋波袭向向阳。
向阳清楚地听见那层冰由那个小孔向外清脆的破裂声。吉他和鼓点像是工具，路疑就是那个使工具的人。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温柔，气声柔化了嗓音沙哑的质地，尾音飘过来时向阳甚至都感受到了暖意。
他冲路疑笑起来。不同于他脸上常有的浅笑，而是由于太幸福而自然流露的笑。
路疑绊了一下，下句的头音没唱出来。他看着向阳脸上深深陷下去的酒窝，觉得脑袋有点发晕。他确定自己没喝多少，绝对没醉，但是撞见向阳这种充满孩子气和快乐感的笑，他就开始想傻笑，又想不管不顾冲过去亲他的小孩儿一口。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的酒窝没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路疑拿脚尖点了点地，没忍住笑了场。一旁的王博辰想起哄，被赵程拉住。全包厢的人都在很认真地听，路疑闭上眼，回复心情，把最后两句好好地唱了出来。
“给你我微不足道，所有的所有。”
他睁开眼，冲向阳龇牙乐了一下。向阳也乐了，刘海都一抖一抖的，看着软乎乎的，手感很好的样子。路疑收了笑，看了一眼歌单：“Ｄａｎｃｉｎｇ　ｗｉｔｈ　ｏｕ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