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一点,我很抱歉,对你。
“时川,你曾经问过我,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给你的回答是情人。我知道你很伤心,但是我那时真的……还没有彻底放下,我害怕再开始一段未知的关系,我害怕……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我承认……我真的很自私,很像个懦夫。
“这些天,发生了不少事,我也想了很多。”
久倏然的话已经让我彻底懵了,我维持着方才捏他手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会错过他口中的任何一个字符。
然后我听到久倏然似乎是笑了笑,他把我拉近了些,使我们头抵着头:“时川,别紧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久倏然的手攥得有多紧,忙松了力道把他的手捧起来吹吹,久倏然皮肤白,都出红印了,我心疼的不行。
久倏然止住了我慌乱的举措,轻声问我:“时川,你能原谅我吗?”
我愣住了,原谅?
这不是该我问的吗?我擅自闯进久倏然的生活,自作主张地做着些惹人不快的事,而且还优柔寡断、踟蹰不前。心里想要人家的一辈子,嘴上却答应做py,兜兜转转近四年也不敢主动挑破那层窗户纸……
久倏然一直由着我胡闹,从来不曾对我说过什么重话,我有时候乱撒娇他也依着我,一直都是我在恃宠而骄、不知分寸,可现在怎么是久倏然来要我的原谅呢?
“时川,我们在一起吧。”
“!”我猛地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久倏然,他那双眼睛漆黑而深邃,深深地望着我,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那么的,不知所措。
是的,在狂喜到来之前,我感受到的只有满心降不下去的慌乱无措。
我几次张开嘴想要回应,却不知为何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急切地想要给自己沸腾的情绪找个出口,茫然地望着一直盯着我的久倏然,我看着久倏然认真专注的眼神,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把把久倏然推到沙发角落里,掰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我没掌握好分寸,两人的牙齿磕到了一起,久倏然闷哼了一声,我怕自己弄疼他,略微退开了一些,却被久倏然扣住后颈使力拽了下去。
翻到的水盆发出“嘭”的一声响,我们却无暇顾及这种小事。
我跟久倏然在一起了。
在我准备要放弃的时候。
我们那天闹腾的很疯,挤压的情绪聚在一起发泄,两人都折腾的精疲力尽。
我睡的时候抱住久倏然的腰呢喃着说出我一直都挂在他耳边的话:“我爱你。”
而这一次,我等到了回答:“我知道。我也爱你。”
日上三竿,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醒来,伸手拍拍旁边的床铺,都凉了,久倏然应该早就去上班了。
我的头有点疼,闭上眼缓了缓,突然想到昨天的事,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天哪,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迷迷瞪瞪地赤着身子走进洗手间,几步迈过去坐到马桶上思考人生。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几处伤疤,明显都涂上了新的药膏。
除了这个,还有不少让人脸红心跳的印记,都是……昨晚留下的。
不是梦。
我梦游般的打理好自己,换上了床边折好的衣物,久倏然的。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当我看到饭桌上为我留好的饭菜时,我小心翼翼地想:这就是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却会为你打开一扇门吗?
我保持着一种诡异的状态在房里呆坐了半天,直到一个电话把我的魂给叫了回来。
我点开了接通键,平淡的熟悉声音传来:
“时川,起来了没?”
“嗯。”起来了。
“桌上有早餐,你记得热一热再吃,会热吗?”
“嗯。”已经吃完了,没热。
“学校今天放月假,我下午会早点回去,晚上想吃什么?”
“嗯。”太好了,都好吃。
那边顿了顿,久倏然好像是笑了,再开口时声调也似乎有了点变化,低低的、很温柔:“时川,回神。”
我刚准备再“嗯”一下,猛地停了下来,笑容迅速爬满了脸庞。
“倏然,我们……真的在一起了?”这实在是太不真实了,突然得了个肖想已久的大宝贝,总是会难以置信地反复确认,生怕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个一厢情愿的幻梦,不仔细地确认,总是不踏实。
“时川,你忘记了吗?我爱你,我昨天刚说过。”
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啜泣声传到听筒里,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眨巴掉汹涌而出的泪水,轻声说:“倏然,我想你,好想你。”
久倏然听见我的话,笑着回我:“我很快回来,乖,别哭,在家等我。”
“嗯。”
如果每一天都这么幸福,我死而无憾了。
第34章 情燃08
久倏然开始对我很温柔,前所未有的那种。
我很开心,同时,也更加不安。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让人毫无准备的惊喜,往往也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恐慌。
久倏然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我每个字都记得一清二楚,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反复回味冥想,我以为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必然是欣喜若狂的,可事实并不如此。
我的欣喜里始终夹杂着些别的东西,比如恐惧,比如……怀疑。
没错,怀疑。
我把那些句子揉碎了、掰开了,字字推敲。
我像个守财奴一般牢牢守着久倏然给我说的那些话,可也像个神经质一样不肯相信那些都是真实的。
而当我想要从久倏然那儿获取支撑的时候,我发现这也行不通。
久倏然会在□□时呢喃着我的名字,会在每天早晚给我一个安抚的吻,会主动自发地向我汇报行程,会叮嘱我一日三餐规律进食、按时作息。
可是他不会问我任何其他的事,不会关心我每天的活动,不会干涉我做任何事。
他不对我整日待在他家里感到奇怪,不认为我时不时的晚归需要追溯理由。
我无法控制地去想这些,我太贪婪了。
可是,我不得不去想,无法否认,我对人心,总是看不透的。
久倏然去学校了,我近来这些日子跟着他调整作息,也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这会儿外头阳光正好,我把窗帘拉开,屋里一下子亮堂不少。
久倏然这房子的阳台很是宽敞,甚得我意,我闲来无事总爱搬个小凳在阳台上晒太阳。久倏然为此特意给我在这儿添了个毛绒躺椅,躺着眯一会儿,非常惬意。
我的手机最近很安静,因为我把那些没必要再见的人统统都拉进了黑名单。
当然,有的人还是很闲,换着号码来烦我。
当然是说我那精力过剩的前男友了。我还是不想承认他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可不容易。
打来的陌生电话我一律不接,眼不见为净,我惯会自欺欺人的。
可上天似乎不愿再惯着我的鸵鸟心态,我想躲,却还是躲不开。
我在久倏然这儿闷了些日子后,接到了一直玩的不错的好哥儿们的邀请,他态度坚定、扬言要给我解闷,左右无事,我也就赴约了。
定的地方是我以前没去过的。一个叫“黑金”的会所。装潢跟名字很搭,黑漆漆的柱子、金灿灿的吊灯。
我那哥儿们应该是给人打过招呼了,我一到就有人领着我往里头走。会所里很安静,中间有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这会儿是空的,其余就都是散布各处的包间。穿着制服的这个小帅哥带着我走了半天,我有点不耐烦,这里头太绕了。
我们最后停在了一扇刻着“渊”字的大门前,那小帅哥弯着腰为我推开门,我迈步走了进去,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了。
见我进来,里头玩得正嗨的人都停下来招呼我,我朝他们点点头,顺着他们的拉扯坐到了沙发上,中间的长桌上早已摆满了瓶瓶罐罐的酒水,我随手拿起离我最近的一瓶,跟他们喝了起来。
其实这种局也很没意思,一群算不上特别熟的人聚在一块胡吃海喝,用酒精麻痹自己,得到一时片刻被允许的放纵。
我正惆怅着,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苏少今天兴致不高啊?这几天忙什么呢?都没空搭理兄弟们了?”
这就是这次约我的那哥儿们,他这个人八面玲珑,心思也细的很,平时在圈里玩的很开,人人都卖他几分面子。
我把他的手拂开,咽下了杯中酒才漫不经心地回他,避重就轻:“也没什么,我有什么可忙的。”
他了解我的德行,笑了声也没再说什么,只陪着我喝了几杯便去别处玩儿了。
我这些年酒量见长,只要不杂七杂八混着喝,我能干倒一大片人。不过我这会儿有意想醉醉,便也没拘着自己喝的什么。
要放在从前,我这会儿应是正跟着他们一起疯闹的,我平时爱玩、也玩的开。
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
原本想着出来体会一下熟悉的氛围,好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些,别总一个人闷着想写有的没的,可是却提不起劲儿来,脑子也还是没闲下来,就连酒精也麻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