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他的手,说:“我买不起很贵的戒指,但是这个戒指是我一眼就看中的。我觉得你戴上一定很合适。”
我把他的手放到嘴边,在指关节上亲了口。
我竟然在他的脸上看到类似受宠若惊的神情,他漂亮又冷清的眼睛被像是蝴蝶翅膀般轻盈的睫毛覆盖着,舒展成春日里柳芽抽枝般放松享受的弧度。
我从他手心的温度,那微微弯曲的手指,还有绵长温柔的视线里,看见了我自己。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幻觉,就好像他的一举一动里,都能看见我自己的影子。
那种无处不在的存在感,让我安全得仿佛落在最隐蔽又宽阔的港湾。
我把另一个戒指递给他,我看见他小心地接过了那枚小小的银圈,然后虔诚地戴到我的手指上。
他的手垫在我的手下,他垂着眼眸,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银圈。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
“我很喜欢。”
他说。
我勾起他的手,笑着说:“你既然戴上了,就不能摘下来了。”
“不会。”
我学着古人,做了一个对拜的动作。
我弯着腰说到:“往事不可思追,傅先生,余生还请多指教。”
我抬起下巴,朝他真心地一笑。
他微微一愣,眼里有感动,有震撼,也有柔情,他退后半步,朝我同样作揖。
谦虚地回到:“承让,承让。”
我和他相视一笑,便看见小雎从门外探进脑袋来,手里还拿着他画得五颜六色的素描纸。
“爸爸,快看,我画得好不好?”
我看着画纸上抽象的人物,不忍心打击他,只能说:“很好,你拿去给管家爷爷看吧。”
他非常高兴我能赞同他的眼光,挺起胸膛,虎虎生威地跑去找管家了。把老管家感动的一塌糊涂。赶紧自己动手做了个画框,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夏安的事如预料般平息,傅余棠就带着随身的护理人员回国来了。
幸好我的公寓水管修好了,不用跟他直接打个照面。但是随即而来的,就是他的寿宴。
那天正好是工作日,要上班,所以我带着小雎到的时候,是晚上。
宅子里一副大宴宾客过的模样,连管家都穿得很正式。
管家看到我们来了,急忙过来,跟我说:“先生,老爷和小野少爷正等着您。”
大概是节日的关系,他的脸上也喜气洋洋,说起话来,像是在跟我说要去参加什么表彰会而不是见傅余棠这个老魔头。
管家特别慈祥地摸了摸小雎的头,说:“老爷见到小雎少爷,一定会很欣慰。”
我对这话不置可否。
我正四处看呢,就见着穿着一身有些华丽正装的小野从里面出来。
管家看到他,就离开去做自己事了。
“我还想去接老师呢。”
他抱起小雎,看着我。
“我又不是找不到路。”
我今天也特意穿得正式了些,有些不习惯他这么仔细地看我。
“是不是很奇怪?可是我都不知道穿什么好了。”
他微微一笑,说:“很迷人。”
我挤出个扭曲的笑来。
他拉过我的手,单手抱着小雎。
“老师别紧张,我带你去见爷爷。”
我咽了咽口水,脚步僵硬地跟他往里走,时不时看到路过的佣人朝我们颔首。
路过小偏厅时,听到了一阵阵笑声。
我有些紧张地停住了步子。我觉得手心都出汗了,甚至想打退堂鼓。
傅余野善解人意地看着我。
他仿佛是去散步一样闲适,可我却好像要奔赴地狱一样大义凛然。
我往里面看了眼,看到了大概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认识的脸,也有不认识的。
但应该都是傅家直系的亲戚。
那么我不就,更加尴尬了。
就在我们在门口的时候,里面传来一个有磁性的又熟悉的男声:“你看你们笑的那么欢,都吓到我们小朋友了。”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目光都投向了这里。
小雎一脸疑惑地看看他们,又看看我。
我跟着傅余野走近了众人的视线。
我看到了傅余铮站在傅老爷子的身边,他是俊美成熟的那一类型,今天穿得浅色,看起来温文尔雅。而旁边的沙发,坐着小野的姑姑——傅余浓,高一泽,还有夏安,还有应该是高一泽的父亲,以及几个不认识的男女。
傅余棠的确又老了。至少头上的白发比以前我看到的更多了。那是一种退居幕后的状态,不像从前那么令人惧怕。
他的眼神依旧清醒而理智,虽然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但气色还是不错。
尤其是他看到我时,那双眼睛,仿佛是鹰眼般攥住了我。
我只觉得耳边嗡嗡地,只有傅余野紧紧拉着的手还给我真实感。
在这种氛围下,我真的笑不出来。
只见傅余浓轻慢地走地过来,她的脸是融合了傅家人的聪慧和柔和的脸,又美又正气的那种,比夏如雪那种大家闺秀的内敛要更显山露水,也更精明。
她一笑起来,却又动人得很。
“哟,这哪来的小少爷,生得这么漂亮,来,给姑姥姥好好看看。”
小雎看着她,竟然也不露怯,而是抬起头,对我说:“爸爸,我见过她。”
“哦,在哪儿见过我?”
傅余浓感兴趣地打量着小雎。
小雎有些为难地思考了会,然后脸上带着点羞怯地说:
“是电视里,漂亮的仙女。”
小雎一番话,让傅余浓和众人都笑了起来。
“是个嘴甜的小子。”
然后她又对傅余野似是了然嗔道:“你们一大一小,都是专门来克我的。”
她又袅袅地走来回去。
对着傅老爷子叹道:“您也是好福气,都抱上了重孙了。”
旁边一个妇人也和道:“我瞧着这模子,和小野十成十的像,这聪明劲儿,也毫不逊色。”
而一边的高家和夏安,却是悻悻地看着,颇有些冷场的意味。
傅余棠慢悠悠地说:“一泽如今也订了婚,也是到成家的年纪了。”
高一泽的父亲应着:“是,是。我已经让人开始张罗了,预计年底就可以举办婚礼了。”
傅余铮给旁边的佣人使了个颜色,佣人搬了两把椅子来,放在了傅余浓的旁边。
小野拉着我过去,我们走到了傅余浓身边时,傅余棠突然敲了敲手杖,大家片刻安静下来,傅余棠不冷不热地说:“我以为今日都是来贺寿的,怎么有人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想看见我这个老头子不是?”
他一句话,让众人面面相觑,空气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我感觉浑身如芒刺在背,同时又觉得不过如此,不过是要我知难而退,要我发窘难堪。
我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小野想把我挡在身后,但是我按住了他,反而露出个微笑,朝着傅余棠说到:“是晚辈的疏忽。”
“祝傅老先生寿比松林,耆英望重。”
我想他以为我会羞愤而走。
但是我没有,我站在这,朝他和平善意地拜寿,因为他是小野的爷爷,我不可能把他当成仇人。
他听了这话,并没有做出什么愉悦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转开了目光,我站在中央,又变成了尴尬的装饰物。我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燃烧起来。
“爷爷。”
傅余棠敲了敲拐杖,看了眼傅余野,不紧不慢地说:“这里坐的,都是傅家人。”
他的目光又略过我,低沉的嗓音说到:“外人可不是现在来的。”
我还没理清这句话的意思,傅余浓就站了起来,体贴地说到:“哪里有外人了,都是自家人,爸您别吓唬人家了。”
她朝傅余铮使了个眼色。
傅余铮只能附和道:“是啊,外人何必劳您亲自见。”
傅余野径直走了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我们走。”
他是真的要走,但是才转身走了一步,就被傅余浓给拦下了。
“你这气量,怎么还不如从前了。”
她又看向我,对我亭亭一笑,小声说:“他老人家只是想让你叫声爷爷,只是嘴硬惯了,把谁都当下属对待。”
傅余野没动,很明显不买账。
只听傅余棠在后面幽幽地说:“让他走。”
傅余浓朝我眨了眨眼睛。对傅余棠毫不惧怕地说到:“走了您可就没孙子了。别后悔啊。”
我听得出来她的意思。
她从一开始,就站在小野这边,张口一句重孙,闭口一句孙子,都是在给在座的人看,她傅余浓,是承认这个血脉的。
而傅余棠,虽然看起来对我挑毛剔刺,但是,要是他真的不想见我,就根本不会让我进来。
我反应过来了。小野自然也懂了。
就是小雎被吓到了,像螃蟹似地夹着我的腿,要我抱。
我看的又可怜又好笑。
抱起他,小声问他说:“你还记不记得爸爸以前教过你,怎么和别人拜年的?”
小雎想了想,点点头。脸上还带着点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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