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自己养的小崽子扑倒了怎么破 完结+番外 (在下阿瞎)
努力安抚好女人,又给她熬了粥,可是还是没吃两口就说累,进房睡觉。
何天泽看着女人进了屋,把唯一一碗粥端过来,三两口下去了一半。还想吃,却忍住了,把剩下的粥端进厨房收好,到女人放门前敲了敲。
“妈,还有点粥我放厨房了,你饿了就喊我我给你热。”
说完回了隔壁的小房间。
发霉的墙壁,老旧的家具。
想要安心写作业却还是难忍心头怒火。
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相片。
相片上是一家四口唯一的全家福,不过何天海的脸却早就被笔尖戳的模糊不清。
何天泽拿过桌子上一把小刀,狠狠地对着何天海的脸刺下去。
可是刚开始还满是愤怒,后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刺的越来越慢,眼角也越来越红。
后来直接扔了小刀,趴在桌子上闷声哭泣。
流下来的泪水也是一滴一滴落在相片上,何天海的脸上。
平淡地过了几日,这天,何天泽回家的时候却发现何天海居然难得的在家。
“你怎么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啊!这里也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了?!”
何天泽懒得和他纠缠,看了看女人敞开的房门,见她没事就进了厨房做饭。
晚饭时何天海没何天泽想的早早离开,而是坐下来准备和他们一块吃。
女人难得的多吃了几口饭,不过还是不多,吃完就回房睡了。
何天海胃口好,吃了一碗又推推何天泽让他给自己再盛一碗。
何天泽翻了个白眼,进了厨房,出来后满满一大碗米饭“咚”地放在何天海面前。
何天海好心情地就要往嘴里塞,却发现旁边一直在啃碗里一块萝卜的何天泽。
用筷子敲敲他的碗边。
“喂,你怎么不吃饭啊?怪不得这么不耐打!”
何天泽抬眼瞥了瞥他,也学着用筷子敲敲何天海的碗。
意思很明显。
我的饭都在这呢!
何天海登时有点红了脸,咳两声掩饰过去,动作僵硬地把自己碗里的饭拨给何天泽。
躲闪开何天泽疑惑的目光,语气有些吞吞吐吐。
“咳,那啥,我有点撑了……”
吃完饭刷完碗,何天海还是没有半点要离开的迹象,懒羊羊地躺在床上。
何天泽坐在桌子边写作业,何天海躺在床上翻翻着,翻翻那。
他俩本来就共用一个房间,何天泽也没有理由赶他出去。
翻来翻去没什么好东西,何天海忍不住了,主动去和何天泽搭话。
“那啥……嗯,你现在学习怎么样啊?”
“……还行。”不耐烦的口气。
“什么叫还行啊!你这都是要考初中的人了,还不抓点紧!”
何天海好像很享受教训人的感觉,越说越顺。
何天泽却突然停下笔,转过身来看着何天海,目光淡漠。
“我今年初一。”
“呃,哦……是吗?……呵,呵,呵呵。”
睡觉的时候何天海还是没有离开,何天泽被逼无奈跟他睡了一张床。
何天海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忍不住开口。
“小泽,你睡了吗?咱俩说说话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还有,不要叫的这么熟。”
何天泽翻了个身背对何天海。
“哎,怎么就没什么好聊的了!你想想,肯定有的!”
“那好,我问你。”
何天泽又翻了个身,正对着何天海。
“我问你,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做混混,什么时候才能正常,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妈担心!”
“……”
“……”
“……睡吧,小……睡吧。”
第二天,何天泽起来的时候身边早就没了何天海的影子。
叹了口气,果然死性不改。
下床准备收拾收拾去学校,走到桌边却看到了一个塑料袋。
想着是何天海留下的脏衣服,随手打开看了看,可是这一看却瞬间酸了鼻头。
一副劣质的毛线手套,
十本廉价的小学生作业本,
还有整整二十支削好的铅笔,个个是笔尖锋利。
把东西拿出来,抖落了几张纸,捡起来才看清是几张十块的纸币,和一张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撕下来的纸条。
“好好吃饭”
纸条上像是拆解分肢过的字,扭扭斜斜,小学生写的都比这好看。
这让人看了发笑的字,何天泽却越看越难受,越看越受不了。
笑着的人怎么能知道只上过一年学,十几年没拿过笔的人要把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写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字迹背后有很多明显涂改的痕迹,何天泽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何天海坐在桌子前涂涂改改,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
这人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写作业就犯难,抓耳挠腮。
这般努力还是丑的不行的四个字,这般努力只为了这丑的不行的四个字,这般努力只为了那个每夜用刀捅他相片的弟弟。
这世间哪来绝对的好人,又哪来绝对的坏人。
学校里爱八卦爱幻想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就是人人讨厌的坏女孩?办公室里班主任客套关怀的几句话就是为人绝善者?
那个抢走钱又踹了母亲的何天海,的确令人痛恨,为人不孝!
可他也是个记得要给弟弟买文具的哥哥,记得让弟弟多吃饭的哥哥,记得自己还有个弟弟的哥哥。
所以母亲还会让他进门,何天泽还会给他盛饭。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世事无绝对。
又何必纠结绝对的善恶?
何天泽把手套还有作业本,连着那张纸条一起放进了最下面的抽屉里,锁好,去上学。
并没有发现桌子上少了把小刀。
四五天后,估摸何天海也该回家了,不自觉地就多买了些菜。
拎着菜刚走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一帮没事干的街坊邻居聚在一起大声嚷嚷着什么,看见他进来了,连忙指着人大喊起来。
“哎呀,小泽!你哥他闯祸了!他杀人了啊!警察刚刚来你家找他了!你妈她被吓晕过去了!”
手里的菜掉在了石板路上,青色的菜叶上还带着泥土。
看吧,
念着弟弟的哥哥,
也会是个杀人犯。
人之初,性本善。
番外三
番外三
何天泽的母亲没被儿子杀人的消息吓死,但却在当天晚上跳了楼。
不敢进楼高的小区或酒店,怕给人家带来麻烦,给何天泽带来麻烦。找了一栋拆了一半的矮的可怜的小楼,矮的身体健康的人跳下去都不会当场死亡。
颤颤巍巍爬上去都废了半条命。
站在楼顶的废墟,哭哭嗒嗒,掏出口袋里最后的几块钱,找了块砖头压好。
留给儿子最后的积蓄,还够喝口粥,可不能让风吹走了。
一只脚踏上了边沿,想了想又下来,脱下身上的外套。
何天泽用自己打工的第一笔钱给她买的。劣质的布料,夸张的花纹,地摊也不过二三十。
整整齐齐叠好,放在压钱的砖头旁边,还仔细地拿下了上面的几根白发。
站在废墟中,想了想,是真的没什么能留下的了,这才又走到边沿。
眼泪还没擦干,就跳了下去。
当晚就被发现报了警。
在警局做笔录的何天泽直接坐警车,跟着警察到了现场。
四周都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隔着车窗都能听见。
十三四的少年却是平静的吓人,下车还不忘说声谢谢。
目光里像是看不到任何人,只能见到卧在血泊里的那个满头白发的女人,径直向她走去。
年轻的警察想要拦住他,却被老警察摇了摇头,阻止了。
一脚踏进血水里,把女人搂进怀里,发现她没有穿外套,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仔细掖好。
“妈,都跟你说了,天冷了要多加衣,不然你的肩膀又要疼了。”
女人额头破了个大洞,让整张脸都沾染了鲜血,双眼睁着,很是吓人。
何天泽毫不在意地用白衬衫的袖子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的血迹,用手合上她的双眼。
“妈,你闭眼吧,我会把你擦干净的,你放心吧。”
他把女人搂紧,用脸去蹭她的头发。
“妈,有我在,你不会冷的。”
没钱置办葬礼,直接就拉到火葬场烧了。
何天泽执意要自己去捡他妈的骨灰。
当他蹲在那里仔细地一点一点把他妈放进骨灰盒的时候,走近的小警察咳嗽了两声。
他没理会,接着捡。
“咳,那啥,被捅的那人没死,你哥没杀人。”
何天泽捡骨灰的手顿了顿,但也只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又埋头继续干活了。
没死又怎样,没杀人又怎样。
就算在他脖子上挂个“我哥没杀人”的牌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何天海捅了人”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早就在各种扭曲嘴脸的讥笑嘲讽中变成了“何天海是个杀人犯”,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