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要勉强 (禾城小生)

　　苏老爷继续说，“当时传闻是她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外国人，有一天她突然带着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在见过面回去的途中她就因为奇怪的抢劫死了。”
　　苏老爷看了看望着相片本的周书礼，他还是那样不为所动。
　　苏老爷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他降低了声音带着点叹息声说，“有一天我二儿子在我们家前面的马上出车祸死了……”他停了停似乎在抑制悲伤，但苏烨知道他一点也不难过。
　　因为苏老爷一定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决定让苏阗当他的儿子，所以连苏烨都不知道苏阗不是自己的亲哥哥，做得滴水不漏，如果不是他看到了那张苏阗不同颜色眼睛的照片，他们就不会告诉他实话，一直把他排除在外！
　　苏老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烨，“只过了一年平和的日子，小阗就开始遭到攻击，所以我让蓁儿保护他。你知道蓁儿他什么都能做得很好”！
　　苏老爷忽然停下来，他笑着反问周书礼，“有段时间攻击特别多，蓁儿于是收养了你，孩子你说为什么？”
　　周书礼感觉不到自己心脏跳动的频率，他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苏老爷，他甚至想，我怎么了？还活着吗？
　　苏老爷看不出周书礼的异样，笑着说，“以你的聪明不可能猜不到，蓁儿需要的是一个小阗的替身”，他又加了一句，“蓁儿希望在某次意外中，你代替小阗死掉，那么攻击就会结束了”。
　　周书礼看着苏老爷嘴边的皱纹，他觉得那是一把把刀，只要苏老爷一说话把皱纹加深，它们就会随着话语飞到自己心脏上，把心脏当成靶子。
　　周书礼无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好疼啊！他笑了笑，谈不上愤怒也不是苦涩，只是想做个表情，所以就笑了，“我跟苏阗长的一点也不像”。
　　苏老爷也笑了，他放开桌上的画册，惬意地往后仰，“他们谁也不知道苏阗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有一双不一样的眼睛，倒是眼睛……”


第60章 争锋相对
　　周书礼抬头看了看这个书房的吊灯，他无论怎么努力，灯光还是越来越模糊，那么昏黄的颜色，是不是会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跟着他的眼泪一起流走越变越淡呢？
　　苏老爷看着一直抬头的周书礼，不理智的周书礼让他很放心，毕竟这孩子太聪明，“所以孩子还觉得你能拿死亡威胁蓁儿吗，他早之前就期待你的死亡啊”。
　　周书礼的眼泪还是流出眼眶，在他的发间消失，他咽了口眼泪，“可我还是收到了苏氏的一半股份，大概我的命还是值点钱的”！
　　他擦了擦眼泪，笑着看着苏老爷，“如果我安分守己，听说还会收到另一半”。
　　苏老爷恢复了刚开始的那份慈爱，“蓁儿唯一的弱点就是心太软”。
　　周书礼接口道，“要不然您也不能利用他”。
　　苏老爷也不恼，“他要是听我的话，也不会那么麻烦”。
　　周书礼看了一眼面前水杯，他拿起来晃了晃，“我就是那个麻烦吧，原本您是打算现在处理我吗”？
　　苏老爷还是那么满脸和气，“孩子你知道真的真相那天就是你的死期”，他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苏烨，“可是他们都不让我动你”，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腿，“要不是小阗求情，蓁儿可不想饶了我”。
　　周书礼很认真的问，“那么您说苏蓁到底是想我死还是不想我死？”
　　苏老爷摸腿的动作忽然停住了，他看着自己的腿，沉默了一下，“我说过他太容易心软”。
　　周书礼轻声说，“我还是自己去问他比较好”。
　　苏老爷没有回答，周书礼的这句话让他烦躁，今天的周书礼格外冷漠，虽然他也哭了，但他不再疯狂。
　　苏老爷摸着胡子推了推面前的相册，“孩子要看看小时候的蓁儿吗？”
　　周书礼把杯子放在一边，接过了苏老爷递过来的相册，他的迫不及待多少表明了他还是那么地想了解苏蓁。当然照片也没让他失望，全部都是苏蓁和苏阗的合影，连一张落单的都没有！
　　苏阗非常依赖苏蓁，不是扯着苏蓁的衣服，就是抱着苏蓁的手，他们年幼的时光里甚至挤不进周书礼的一滴眼泪。
　　周书礼明知道这是一本“精挑细选”的相册，他仍然止不住的难过、愤怒、不甘，他直接动手将相册撕烂了，向上一抛，没有一场纷纷扬扬的宣泄，只是多了些垃圾而已。
　　没有人阻止他撕照片，周书礼终于在一个角落看到落单的苏蓁，他穿着全身泥巴的工作服，在涂墙，这分明是苏二爷的房子。
　　周书礼问，“二爷的房子是苏蓁建的”？
　　苏老爷非常希望周书礼保持现在这份心情，所以他回答，“听说是蓁儿为小阗盖的……”
　　周书礼直接把照片揉成了一团，苏烨却说，“那是苏蓁为他的老鼠盖的房子，死了以后为了感谢把最爱的猫送走的二叔就送给他了，因为二叔很喜欢那屋子”。
　　周书礼捏紧了手里的纸团，朝着苏老爷一横脸，“您在激怒我吗？”
　　苏老爷完全不在意周书礼的脸色，他无所谓地说，“我说了是听说。”
　　周书礼转身就走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苏老爷不过为了打击他在说谎！
　　周书礼一走，苏老爷脸上就笑意全无，苏烨看着自己父亲严肃的脸，皱纹让他看上去比以前更狠，“管好他”！
　　苏烨的脸也很冷，“苏氏呢？”
　　苏老爷看也不看他，“到时候小阗还会在乎一个苏氏吗，做好你自己的事”！
　　苏烨看着地上撕碎的照片里抓着苏蓁手的苏阗，“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去告诉周书礼真相，他明知道周书礼对苏蓁的影响力”？
　　苏老爷的话语却明显的柔和起来，带点恨铁不成钢地爱怜语气说，“蓁儿他不肯走”。
　　苏烨慢慢地往外走，“即便他想杀了你，他也是你最爱的儿子……”
　　苏老爷冷硬地说，“蓁儿只靠着自己就能被尊为‘大人’，你连苏氏都拿不到，有可比性？”
　　苏烨把手指捏得咯咯响，确实谁也比不上苏蓁，那么赢过他的方法就只有让他消失。
　　苏烨走到车边时发现周书礼在等他，他和周书礼之间总像隔着点什么，总是阴差阳错的不能再靠近一点。
　　比如现在，周书礼不再让苏蓁的人跟着，他主动抛开了陈景东，但苏烨却不能跟他更近一步，否则苏阗和苏老爷会让他好看。
　　苏烨抱着周书礼上了车，他没有反应，一路都没有说话。
　　在苏烨到达自己的别墅前，他突兀地把车停在门口没有开进车库，周书礼被请下了车。
　　周书礼坐在轮椅上看着这陌生的地方，空旷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忽然想起遇到苏蓁前的自己，心底升起久违的悲凉情绪，走走停停那么久，我又走得只剩自己……
　　他看了看面前的路，并不是他回家的路，苏蓁，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害怕从此一个人……
　　苏烨把周书礼安置在两楼的客房内，他看着周书礼安静地坐在窗口，看着外面四季常青的乔木，这么安静的周书礼他不喜欢，他喜欢周书礼傲视一切的样子。
　　苏烨看着周书礼，下了结论，“从一开始你就是代替苏阗来受死的”！
　　周书礼简单地说，“不可能”。
　　他停了停，似乎想到什么，强装镇定地向苏烨又辩解了一遍之前的说辞，“苏阗比我大好几岁，而且我两一点都不像”！
　　苏烨没什么表情地说，“苏蓁不会给他们机会仔细看，更何况你十几岁的时候确实像混血”。
　　周书礼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信的”！
　　苏烨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那年苏阗母亲带他回来玩，却突然遇到劫匪，虽然警方及时赶到，但仍然没有保住他母亲。她死前把苏阗托付给了我父亲，听说他母亲给的价格很高，高到成就了现在的苏氏。
　　我只知道苏蓁从小就和我不一样，他学的最多的不是功课，而是格斗，他被要求保护苏阗。
　　大概是遇到你的那时候，苏阗还活着的消息越来越多，苏蓁于是给苏阗找了个替代品，好让他和苏阗都喘口气。因为那时候父亲忽然改变主意，让他接手苏氏，他要学的很多，有些无暇兼顾。
　　对了，苏阗的父亲好像是个国外大人物，据说母亲是被暗杀的，我知道大概就是这些，苏阗亲口说的”。
　　周书礼赞赏道，“故事编的不错”！
　　苏烨看着周书礼，带着点嘲笑的怜惜，“苏阗的一只眼睛总是带着苏蓁做的眼罩，因为他的眼睛会泄露他的身份。我很好奇王旭上次蒙住你眼睛不让摘衣服是什么意思”？
　　周书礼脸上瞬间像被吸光了血色，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一直被遮住眼睛，还以为不想让我看到不好的事情，原来是为了让他们别杀错人”！
　　苏烨接道，“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那天我看到了苏阗的另一只眼睛，是淡蓝色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看任何血腥暴力画面。事实上，不过是为了防止来杀苏阗的人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