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冼子玉还没来得及反应,先开口的反而是连棣,“什么视频?”
他语气有些低沉,似乎在为自己的不知情感到不悦。
“不是什么大事。”
冼子玉拍拍他的手臂,解释道,“真的,我都懒得跟你说,觉得没什么提起的必要。”
前段时间录的旅行节目放出了一些花絮,他在伦敦街头迷路的那段被恶意剪辑过后在网络上流传。
当时他跟连棣打电话,哭得脑壳发懵。猛地站起来时没有掌握好平衡趔趄了两步,差点撞到离得很近的镜头。
再加上之前觉得不好意思,就问了句“能不能先别拍我”。被剪掉前半句单独拎出“别拍我”配上这里的动作,显得语气非常恶劣。
于是就有人造谣他发脾气打了镜头,说他不过是拿了个新人奖就不把同事放在眼里,未红先飘,年纪轻轻膨胀到不行。
“最可气的是我看到一个黑装粉发言,那个语气把我恶心的。”
【本来找不到路就很急了,还要被摄像机一路跟着,心里当然不好受。发脾气也是正常的嘛,毕竟我们弟弟年纪小,大家都应该多多担待的。】
穆沛沛皱着眉头晃了晃拳头,“要是有人敢在我面前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分分钟揍他丫的。”
冼子玉被她愤愤不平的护短模样逗笑了,“我怎么没看见?”
“好像我看见的都是比较善意的评论。”
而且事情没过多久,之前在伦敦街头遇到的那两个带他回酒店的女孩就发博为他辟谣了,配上当天晚上“偶遇小哥哥,掉落巧克力”的微博,现场见证者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等节目播出大家就会明白啦。”
冼子玉说,“我才不把他们说的话放在心上。”
“去年这时候,有一点小议论你可都会闷闷不乐地消沉好几天的。”
常霖笑道,“怎么现在一点都不慌乱了?”
冼子玉嘿嘿一笑,“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嘛。”
相比起连棣跟他的朝夕相处,常霖两人算是从到了这个世界以后才开始重新认识他的。也因此对他的变化能感受到得格外清晰。
起初的冼子玉,虽然看起来元气满满又很爱笑,总归还是偏内向的。不太会主动跟人交流。
现在就更放得开些。比以前活泼不少,小性子也多了,说话做事却更有底气。
那种知道“我是谁我在哪”的底气。
连棣没再多问什么,看向他的目光中也隐隐透出骄傲。
因为还要开车回去,他跟常霖不能喝酒。于是饭桌上的后半程,变成了穆沛沛和冼子玉的拼酒现场。
在穆沛沛“不能喝酒算什么好汉”的精神洗脑下,冼子玉也觉得自己酒量不好太说不过去。积极地跟着她一场一场的“训练”,还真的有所长进。
但本质上还是那个几杯就要醉倒的小辣鸡。
晚饭吃得差不多,冼子玉也醉得差不多了。一对姐妹的话题又从事业聊到了感情上。
穆沛沛自己也觉得感慨,“兄弟当了这么多年,最后居然在一起了。我真不容易。”
冼子玉不以为然,但还是陪着她感慨,“我四岁的时候就认识连棣了,不也才在一起么。我也真不容易。”
连棣和常霖对视一眼:“……”
“大家都不容易。”
冼子玉乐呵呵地举起酒杯,又听见穆沛沛一声叹气,“可是他连一句‘我爱你’都没有说过。”
常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个话题回家再说。”
穆沛沛横了他一眼,媚眼横波,看得人心惊肉跳。她又去问另外一对,“你们说过没有?”
冼子玉抢答:“当然说过。”
“你们两个是谁先说的?”
她一说完,又自问自答地下了定论,“哦,这还用问嘛,肯定是老大……”
“是我。”
冼子玉一脸骄傲地说道。
“真的假的。”
这时连常霖都有些惊讶了。他看向连棣,见他无奈地点头承认后,又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啊?”
冼子玉喝了点酒就口无遮拦。不等连棣有所反应就开始不假思索地抖自己老底,“我们第一次在车……呜呜唔!”
连棣伸出手打断他邪恶的坦白,镇定地转移话题,“聊点别的。”
为什么不让我说,多浪漫啊。
冼子玉晕晕乎乎地想。
精疲力竭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地说出了那句话。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大概是情不自禁。
我这么爱你,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嘛。
连棣的手仍未离开。他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小气鬼。
虽然喝多了酒没有力气,但决心总是要有的。冼子玉哪里会甘心老老实实地任由自己被制住,于是奋力去拉连棣捂在自己脸上的手。
劲道却软绵绵的,像在撒娇似的。
扒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冼子玉还想跟姐妹聊天,郁闷地消停了两秒,突然想到个主意,探出舌尖舔了舔他的掌心。
非常见效。阻碍自己说话的手火速扯掉了。
冼子玉一脸得逞地笑起来,眯着眼打量他一番,啧啧称赞,“连棣,你真好看。”
“……”
面对对面投来的揶揄目光和穆沛沛“哦哦哦”的起哄声,连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吗。”
冼子玉再接再厉地絮叨,“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好看了。真的,我可喜……呜呜呜!”
“吃饱了吗?”
连棣第二次伸出手,这次把他整张脸都捂了个严严实实,“跟我回家。”
**
确定了选角后,冼子玉开始积极地为人生首部大银幕作品做准备。
剧里的主角有人格障碍,一个病人的思维和表现跟普通人肯定不太一样,这又是他的技术盲区了。做功课的时候他总觉得光查资料还是差点意思,打算到本市的疗养院里去实地观察一下。
风和日丽的天气,到了地方才发现来学习的人不只自己。
许久没见了,冼子玦看见他也颇为意外。两人不尴不尬地打了个招呼,还是以正事为重,一起进去了解情况。
来之前联系到的工作人员也是同一位。一见到他们俩,还笑着打趣,“前后接了你们两个的电话,要不是说话的声音语气不一样,还以为是同一个人来逗我玩儿呢。”
冼子玉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倒是冼子玦比他更放得开些,在参观学习的路上主动寒暄。
气氛也还算过得去。走到廊下,冼子玦远远地看见一个病房门口站着的人,突然怔住了。
那人穿着病号服,清瘦秀气。转头看向他时,竟也一脸震惊,随即几乎落下泪来。
冼子玉跟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很不解,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才犹豫着问,“你没事吧?”
“没事。”
冼子玦深呼吸,语气凝重,“但那个人……好像是我们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辽
这里有个我很喜欢的细节。两个人的“我爱你”,玉崽是用以前的母语说的,连棣是用当下的语言说的。一个代表接受过去,一个预示拥抱未来。两人各自释怀然后一起往前看啦
第84章
冼子玉听懂了他的意思, 心里的疑惑又升腾起来。
冼子玦跟工作人员沟通了一阵, 终于获得同意可以短暂地上前交谈。
冼子玉站在廊外等着。几分钟后走出来, 他再次点头确认,“是我旧部的儿子, 我曾经见过两次。”
“可我并不认识他,从没见过。”
冼子玉更加诧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遍, 狐疑地发问, “你身上也有玉蛊?”
“……没有。”
冼子玦头痛道,“他年纪尚小, 初来乍到不知道掩藏自己的身份,被父母担心是精神出了问题,送到这里来做治疗。”
“本来是好好的孩子。吃了一阵子的药,现在反而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了。”
那不是害人吗?
冼子玉忧心忡忡,突然捕捉到他话里的细节, 问, “你说他初来乍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月前。”冼子玦说。
冼子玉一愣,语气急促起来, “那你,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是……半年多以前。”
冼子玦察觉到他语气有变。猜到或许是他发现了什么线索,于是尽量给出更详细的时间, “就在我到《无声的告白》剧组前夕。离第一次见到你不到半个月时间。”
那个时候……正好是他恢复了完整的记忆,青团回到玉里的时间。
冼子玉咬了咬嘴唇,低声说, “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
**
“玉蛊一直活着,你那边的人就会不停地被传召过来。”
常年光线昏暗的公寓接待室里,只燃着一盏古老的油灯。暗黄色的火光飘忽乱动,映得人脸色晦暗不明。时肆窝在宽大的藤椅里,长到脚踝的银发完成发髻,用古木发簪固定着,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依旧光泽动人。
“你虽能联结时空,却并没有能力自如地掌控。如今算是后遗症。”
时肆一脸平静,娓娓道来,“没有你的身体作为媒介,玉蛊招来的人魂魄是残缺不全的。神志不清都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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