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子玉心里被狠狠撞了一下,情绪消了大半。理智也恢复回来,却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依旧下了车。
“我现在需要自己冷静。”
他说,“你……你先回去。等我想清楚了,我会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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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冼子玉途经楼下小超市,买了两罐啤酒打算浇浇愁。
超市的阿姨也认识他,收银时还跟他打趣,“头一回见你买啤酒。怎么,汽水喝腻了?”
“偶尔换换口味。”冼子玉勉强笑笑,握着冰凉的罐子上了楼。
他酒量不怎么样,平时能不碰就不碰的,有些应酬的机会宁可推掉也没有去参加,就是不想沾酒。今天主动买回来,小口地喝了半罐就丢到一边,不想再碰了。
根本不消愁,还苦兮兮的。难喝。
或许是量不够?
冼子玉打开电视,把嘻嘻哈哈的娱乐节目当背景音,坐在地板上皱着眉头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两罐啤酒。
还愁不愁他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倒是真的。倦意突然涌动,他躺在地板上,看着五颜六色的电视屏幕,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
冰凉坚硬的地板突然变得温热,身体轻飘飘的,四肢都舒展开来。
冼子玉诧异地睁开眼,猝不及防被倒灌进口鼻的池水呛了个半死。
他立刻挣扎着站起来,剧烈咳嗽了一阵,终于气儿喘匀才发现,自己居然正站在一池温泉里。
他知道自己大概又是坠进梦里了,无奈又习以为常地抹了把脸,观察环境。
四周环境安静清幽,水面上浮动着丝丝缕缕的水雾。池子有半人多高,只淹到他胸口。不远处淡淡的水雾里似乎有两个人影,冼子玉尽力挪动到梦境允许的最近距离,想看看今天这梦里演的又是哪一出。
背对着他的人一身白衣,好像是上次雪地里见过的那个叫阿岚的姑娘。她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池子里,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面上,单薄的衣服被水浸湿,半透明的贴在身上。瘦削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线条形状都看得很清楚,想必前面也是一览无余。
冼子玉看见单膝支撑着跪在岸边伸出手的人,心里冷笑了一声。
呵,连棣。
做个梦居然还要吃你们的狗粮!
他别扭地转开了脸,余光却发现阿岚伸出细瘦的手臂,反握住连棣的手,用力把他拽进了温泉里。
冼子玉:“……”求求了,让我醒吧。
他不是很想看接下来的剧情了,总觉得会是什么羞耻play。
怎么人家卿卿我我的时候都要让他看见?他上辈子是温泉池子旁边的一棵草还是怎么的!
在心里疯狂吐槽了半晌,冼子玉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快速回头看了一眼,冷不防被一道反光闪了眼睛。
他抬手挡了一下,眯着眼睛再看过去,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那姑娘双手握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颤抖着。刀尖闪着寒芒,正对准了连棣刺过去。
连棣垂着眼眸,一瞬也不眨地看着她,一只手握着她雪白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握着刀刃。
暗红的血从他紧贴着刀刃的手掌里不断溢出来,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落进温泉池里,扩散消失,却依旧没能阻挡刀尖一寸寸往自己的心口逼近。
冼子玉看得快傻眼了。
我靠连棣上辈子是不是有点虚啊力气居然还拼不过个姑娘?
哎不对姑娘你把刀放下啊你要对他做什么!
他迅速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往前冲,抵抗着水的阻力奋力挣扎着想要趟过去。
眼看着刀尖就要隐没在连棣的心口,下一秒,冼子玉猝不及防地躺回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还是自己那个小屋,电视里放着嘈杂的娱乐节目,不时传来一阵阵尬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干燥的手指,感觉今天的梦大概可以总结出个名字叫“连棣之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吵个架居然就梦见人家死了!
冼子玉用力拍了拍脸,心里弥漫着莫名的心虚和愧疚,想着去卫生间冲个澡冷静一下。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开了灯,赤脚走进去,下意识地往镜子里照了一眼。
只一眼,他呼吸猛地一窒,迅速退到后背贴着墙壁,心跳都快停了。
镜子里照出的不是他,而是个瘦削的背影。穿着白衣,浑身湿漉漉的,黑色的长发贴在脖子上滴着水,手里紧握着一把匕首。
更瘆人的是,这次的镜中人居然还会动,正握着匕首缓慢地朝他转过身来。
冼子玉当机立断,一把扯过手边的毛巾打湿,啪地一声朝着镜子狠狠甩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玉:我砸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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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老妈逛完街回来才发现没有发表成功?
我为什么是个这么不靠谱的作者(突然反思
第26章
小聚散场后, 穆氏三人组并没有立刻各回各家, 留下来讨论后续情况的发展。
“你们看见没?”
穆沛沛说, “我总觉得小公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对。”
常霖点头补充,“老大也是。不知道路上会不会起什么争执。”
“我也瞧见了。”
穆长川忧心忡忡, “可是老大根本不会跟小公子生气呀,要气肯定也是气自己。哎呀,等等送完人, 他该不会哭着回家吧?”
话音刚落, 两道视线同时锁定了他,“你也不想想是谁干的好事!”
“……”
“我怎么知道啊……你们也不事先跟我通个气。”穆长川缩了缩脖子, 感觉自己像颗被挑出来公开受刑的老鼠屎。
“可老大他究竟为什么不肯跟小公子说实情呢?”
“其实我一直就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
穆沛沛说,“一开始是不愿意去找小公子的下落,自己憋着在心里想,想见又不敢见似的。后来小公子出现了,又好像一边难过他记不起以前的事, 一边又有些庆幸他想不起来……”
她想了一通, 只觉得好好一个大男人心思怎么能纠结成这样,她看着都觉得心焦, “是有什么他不愿意让小公子知道的事发生过吗?”
“难道因为以前太苦了, 不愿意让他伤心才不让我们说的?”
穆长川搓着下巴揣测,“可小公子都亲身经历过一回了, 还有什么受不住的。告诉他也没什么的吧。”
常霖没说什么,心里也纳着闷儿,不怎么松快。
“为什么这俩人谈个恋爱, 我们在后头像亲妈团一样操心个没完的。”
穆沛沛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谈恋爱都是这么纠结的吗?真是的,我有点被劝退了。”
“得分人。”
常霖目光划过她裸露的肩膀,丢给她一件薄外套。
“哎呀,不冷。”穆沛沛把外套拿在手上,往外望了一眼,突然讶异,“老大怎么回来了。”
众人齐齐看去。连棣送完人没有回自己家,反而又回到这里,郁郁寡欢地低头走进来,站到常霖身边问了句,“酒还有吗?”
“有的是。”
常霖只看了他一眼,心里就有了底,对另外两人说,“你们先去楼上休息。”
穆沛沛和穆长川都喝了不少,这会儿也懒得再叫车来接。也不是第一次来住,两人应了一声就进去洗洗睡了。
常霖又转向连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酒窖里拿两支,到屋里等着。”
**
室内地方空旷,极简风格,只零散摆放着几件不规则的家具。常霖很快拿着酒回来到客厅找人,看见连棣已经蹭掉了鞋子,靠在沙发转角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里。跟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判若两人。
简直像个超大只的自闭儿童。
他却并不是第一次见了,走过去把酒放在茶几上,又拿了两个干净的杯子过来。
连棣酒量不错,但酒品不太好,一喝多了就会跟人叨叨个不停。所以从以前开始,想多喝点的时候必定会把其他人赶走,最多留常霖在身边说说话,免得自己“成熟稳重”的首领形象崩坏得太厉害。
“从前母亲总爱跟我说起她的故乡。”
酒意上头的连首领开始讲故事了,“在北疆的高原上,有一望无际的蓝天草地,洁白的羊群好像天上的云朵。”
“她说可惜没有机会再回到故乡,不然要领我去看看她最心爱的小羊。”
“哦。你母亲离开北疆多年,你都长这么大了。那羊不知道都繁衍了几代。”常霖晃着酒杯,没怎么喝,“回去再见了认得住来吗?”
“不会繁衍了。”
连棣摇了摇头,“那只小羊在我母亲离开北疆以前就被人一箭射死,埋在了只有她知道的地方。”
“……啊。”原来是个悲情的故事。
“我跟他也讲过这个故事。你猜他说什么?”
连棣没抬头。常霖却知道他口中的“他”说的必定是冼子玉了,“哦。小公子怎么说?”
“他说,被一箭射死其实也不错的。应该不会痛苦很久,总比被人抽筋扒皮放干了血的折磨到死强。”
连棣喝了许多口酒想润润嗓子,说出话来却还是沙哑得厉害,“他说北疆的草原一定很美,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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