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伯克哉勉强压下心中由烦躁而引发的暴戾,以及毁灭周遭一切事物的欲、望,他的眼神带着一种狂躁的锐利,又柔声细语问了一遍:“木酱,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卧、卧槽,BOSS狂化了!!风紧扯呼!!!
想到自己和佐伯克哉越拉越远的体育课成绩,柏木无语凝噎,只得干脆的放下了和BOSS绝交的想法——看BOSS脚底下一层叠一层的黑色BUFF,自己一个回答错了,绝逼是死无全尸回档重来的下场——可恶,明明下午的时候你还讨厌我来着,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善变!
柏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玩儿游戏以来终于遇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关卡——找对了攻略,生;找不对了攻略……我重生。
来吧柏木,考验你演技的时刻来临了!是生是死,就决定于你的发挥程度了!
柏木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似乎极吃力的,一字一顿的说:“是这样的,我开始讨厌你了。”
他脑海中的剧本是这么设计的——告诉佐伯克哉自己讨厌他,同时一定要摆出一幅痛苦失落的表情,让人看着便觉此人一定有什么难处,佐伯克哉自然会顺理成章的追问,然后自己告诉佐伯克哉自己和他绝交是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至于最后说出的那句话使用痛苦绝望还是低沉失落的表情,那就要看佐伯克哉的具体反应了。
我了个草!老夫真是太帅了!老夫简直要被自己陶醉了!柏木心中大定,只觉自己好歹也是个抱着金手指的玩家,怎么可能脸幼年期的BOSS都忽悠不了?
然而在这一刻,BOSS的这个被动技能再次发挥作用,柏木二货的剧本又出了错误,佐伯克哉闻言竟不再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柏木,转身就走了。
……尼玛虽然什么狠话都没放什么动作都没做但他的汗毛还是都竖起来了好么!谁来告诉我什么情况这是?最后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他想到了耶稣最后的死亡晚餐怎么破!跪求攻略,跪求外挂,跪求金手指,跪求读心术啊蛋蛋!!!
柏木风中凌乱得看着永远都是那么出人意料的BOSS渐行渐远的背影,等到那背影终于消失不见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卧槽,匕首还在他那里呢。
当然,他是绝对不敢凑上前去要回来的,只好默默的把一口老血往肚子里咽,接着他跑回到踹倒佐伯克哉的地方,一遍又一遍得寻找着被系统标为的那块手表。
结果当然是毛都没找到一根,柏木想到自己苦逼至极的幸运E……那块手表绝逼是被路人捡走没跑了。
枪哥救我啊!那可是自己留着用来在关键时候卖掉江湖救急的压箱宝贝啊,柏木欲哭无泪痛不欲生,只恨自己当初怎么鬼迷心窍把手表当暗器撇了——让那只女鬼杀了佐伯克哉有多好多方便多顺手啊!
然而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后悔也于事无补了——而身为一个游戏高玩,在进入死路之前就回档重来什么的……呵呵。
担心自己不按地图仅凭借运气找路,绝逼会越走越远的柏木很识相的待在街道上,一直等到天亮才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然而所有的车辆都是满载的,等了好久好久才软磨硬泡搭上了一辆车,回到家后,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脑袋晕乎乎的,每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虽然今天有课,但柏木实在太难受了,再加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令他身心俱疲,更不想直接面对狂化的BOSS,因此他果断选择了逃课,回到自己的卧室趴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柏木也没看是谁,直接就把话筒拿了起来,闭着眼睛懒洋洋的问候着莫西莫西。
“阿木,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了吗?”
问话的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光是听着就给人无限安心可靠的感觉,然而这些都不是关键——这男人说的是汉语!
柏木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就连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一瞬,他兴致勃勃得看了一眼座机的来电显示,看完后整个人顿时就又木了——显示号码和一模一样的情况谁来告诉他这是幻觉?
蛋蛋你真心够了啊,老子正在发烧你就给我整这些需要智商来应对的麻烦,我是刨了你祖坟抢了你马子还是怎么的了,至于和我过不去吗?
木然的柏木沉默了一会儿,谨慎的用尽可能简短的句子回答:“我发烧了。”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吃药了吗?”
“没有。”
“吃饭了吗?”
“没有。”
“……有人照顾你吗?”
想到貌似绝交成功的某处于狂化状态的BOSS,柏木更加忧郁了:“没有。”
话筒那边似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男人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就过去。”
……呵呵。
本来生病心情不好,打算尽可能用简短的语句把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男人打发掉结果把本人招来给自己添堵什么的……柏木,你还能更蠢更倒霉一点吗?
恶意,恶意,这绝逼是蛋蛋的恶意啊!枪哥你在哪里,快点收了你家蛋蛋不要让他在祸害世界了啊喂!
***
自从柏木知道自己幸运E所表达的具体概(恶)念(意)后,枪哥一直在躺枪,从未被超越不解释。
***
柏木平常懒散,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但聪明过人,因此一旦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他总是在解决事情之前把事情发展一二三以及对策四五六想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换句话说,就是柏木是一个相当可靠的人。
但是他现在是一个病人,一个发烧发到根本无法保持清醒的病人,尽管此事重大,但柏木也自暴自弃懒得想了——要知道,身为一个高玩,随机应变是必备素质!
于是他被挂了电话后只是痛不欲生了一小会儿,便把一切抛之脑后躺在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接下来他是被一大群白大褂折腾醒的,柏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自己似乎穿越到了某个冰冷的金属研究室内,直到看见左侧上方的输液瓶,他才恍惚过来——这是一群给自己治病的医生。
自己并没有叫医生啊……那就只能是那个给自己打电话,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生病了的男人叫来的了。
略受感动啊——如果对方的到来不会给自己打开什么新世界的大门,那自己也对他好点儿好了。
感性了一把的柏木看着白大褂们鱼贯而出,都走干净后一个男人端着一桌子菜走到了门口。
男人二十五左右的年纪,面容深刻英俊,周身有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人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拘束起来。
男人的眉心有着深深的皱褶,似乎在想着什么苦恼的事情,然而看到床上醒过来的柏木,眉目瞬间就舒展开来,揉进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笑意也一僵,男人站在门口低声问:“我能进来吗?”
本来为了保险起见,柏木不打算让这个男人在自己大脑不清醒的时候接近自己的,然而当他看到一身笔挺西装的男人端着与他形象极其不符的饭桌,表情还如此纠结时,忍不住还是说道:“请随意。”
男人听了这话后,还是犹豫着站在门口顿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床边扶着柏木坐起来,把小饭桌放到他的膝盖上:“医生说醒来后最好吃点儿东西。”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真理,柏木在吃饭的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就等着那男人主动开口,自己来接招,然而男人似乎本身也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在柏木吃饭的过程中只是静静的看着柏木,等柏木手脚僵硬的吃晚饭后,他才开口说道:“和我回中国吧。”
这句话信息量略大啊!用了“和我”跟“回”这两个极其熟稔亲昵的动词,这家伙到底和自己是个毛关系啊!卧槽,他不会是自己老爹吧?
……救命,他才不要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爹,更不想莫名其妙的管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叫爹!!
柏木一下就警觉起来,只觉刚才让男人进来的举动真是大大的失策,他假装犹豫了一会儿后才坚定的拒绝:“不用了。我在日本过的不错。”才怪!老子是有多想回天朝尔等区区凡人怎能体会得到!
虽然很想回到天朝,但回到这个时空的天朝并不具有任何意义——因为自己的家人在那个时空的天朝,因此当务之急还是完成任务杀死BOSS,又有哪个国家会有比H国之称的日本更多阻止H的机会吗?更不用说河蟹横行的天朝了!
柏木心里的算盘打的哗啦哗啦做响,正想要把自己苦苦思索出来的理由说服男人的时候,就听见男人很干脆的说:“好。我住在酒店,有事情打我电话。”
……呵呵,反正自从玩儿这款高度拟真游戏开始,就从没有事情能顺着自己的设想发展,柏木已经习惯了,呵呵。
6第六章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就是这个男人也许并不是“自己”的父亲——哪有晚上不住自己儿子家跑去住酒店的?钱再多也不是用来这么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