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完结+番外 (低地根系)

余晗摇摇头：“别说了，就我们那个小破画室，十年可能都出不了十个获得美院合格证的，这还不算文化课。而且，美院里面牛人可多了，我可不想去打击自己的自信心。”

杨光闭嘴了，他叹口气。
接着，他探头探脑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悄声对余晗说：“那酷哥呢，你不是说他是大神吗？”

看杨光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要是路人不小心听到酷哥二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说道上的某某某呢。

余晗停下来手上的笔，耐着耐心说：“酷哥啊，他速写偏科。”
“哈？”杨光瞪大了眼：“不会吧，那他素描的形准吗，线条酷吗？”
余晗：“他是真大神，信我。”

余晗垂下了双眼，睫毛洒下阴影，神色瞧来倒像是在回忆往昔。

“可是，有两科特别好，剩一科中等水平也是有可能过的……吧。”各方面都是学渣的杨光分析着。
“闭上你的嘴，当心酷哥回来听到了抽你。”余晗说：“告诉你啊，你酷哥他，超凶的。”
杨光惊恐的捂住了两边脸的酒窝：“不会吧，上次他还和我好好聊天。”
余晗：“……”

一提到这事，余晗就想起这坑货在佘不苛面前罗里吧嗦的垃圾话。

他下意识露出个狰狞的笑，温柔道：“再废话，你就要被我揍噢。”
杨光：“……”

佘不苛坐回位置时，余晗还在刷题，他动笔看似写得慢吞吞的，但手几乎没怎么停过，效率很高。

“怎么还带着口罩？”佘不苛也拿出笔，马上就要上课。
“刚刚冷的，想暖点就懒得摘，上面有你的温度，还挺暖，这么戴着，就忘了摘了。”余晗没抬头，含糊的语气和他动笔的态度有的一拼。

佘不苛听了这话笔一顿。
是他太敏感还是正常人都这么对话？佘不苛心思略深，想了片刻，他放下你。

他俯身凑近余晗耳边：“冷？”
余晗‘嗯’了一声正要一看究竟，抬头，发现佘不苛的脸靠得极近了。

就这么一愣神，本就滚烫的脸再一热，佘不苛的手就好像暖炉，暖烘烘的，按在余晗的脸上，薄薄的一层黑口罩好像就要融化。

佘不苛笑着低头看他，声音温柔，配上凶眼，一副铁汉柔情的模样：“刚刚手伸兜里暖着了，给你试试温度。”

余晗没说话，两人间的气氛说不清的混乱粘稠。

缓过神来，余晗正想说话，佘不苛却已经把手伸了回去，他用笔勾开余晗一只耳朵的口罩线，说：“坐好，老师来了。”

英语老师正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出现。

佘不苛收回视线，默默戴上耳机，刷起了数学题。

中午放学，两个人买了菜，吃完饭一起设了闹钟睡了午觉，佘不苛还趁着余晗做饭出门买了个生活用品，下午佘不苛再次载着自行车丢失的余晗上学。

读书的日子，是枯燥而充实的。每一天几乎都在单调的重复上一天的动作。

他们有对方陪着，生活倒是不枯燥。

下午放学，佘不苛将余晗带到家门停下。
佘不苛：“下车。”
余晗乖巧的下车。

“我先回去一趟，晚自习不来了，到时候直接到你家。”
余晗疑惑道：“你干什么去？”
佘不苛笑笑，锐利的眉眼微弯，说：“去拿毯子，总不能一直和你家沙发抢被子吧，它还得替你暖屁股呢。”

屁股这粗俗两字，由这张帅脸上的嘴说出，一口沙哑的普通话下，竟没有一点违和。
余晗：“……”

他听完佘不苛的话，动作灵活，一脚再跨上了佘不苛的车子。

余晗：“走吧。”
佘不苛：“……”

“你想去哪？”

“还能去哪啊，你家啊。下层人民想感受一下小康家庭的环境氛围，不可以吗？”余晗无赖说。
佘不苛扭回了头，从包里抽出了一个同款口罩。

“戴上。”

算上这个崭新的口罩，余晗单今日，手头上的财富就多了两幅口罩的增值。

余晗戴上后从后视镜中看到两张戴着同款口罩的脸，口罩下的嘴角勾起。

佘不苛：“坐好。”

佘不苛说完，就一扭右把手，车子在巷子里转了个弯，嗖得一下窜了出去。
这次佘不苛因为回家路上人少，开的速度真的完全放飞。冷风呼啦的打在脸上，没戴口罩的眼睛被吹得有点干涩。

“喂，注意安全啊，我还想多活几十年。”

佘不苛点头，也不抄颠婆的近路，绕了平稳的远路，车子的速度也沉稳了不少。

“你平常回家都这么开吗？”余晗问。
“嗯。”佘不苛开车时很专注，人看起来显得十分冷淡。
听到余晗的声音，他的脸色倒是柔和不少。

余晗叹气：“没人说你吗？命大的家伙。”
佘不苛说：“我没怎么让人做我的车，你是第一个，现在有人说了。而且放心，我有分寸，我也想多活几十年。”

余晗和佘不苛聊完之后，开得速度也慢了。

越来越慢，慢到余晗觉得有些不对劲。

“感觉到了吗？”安静了许久的佘不苛突然出声。
余晗疑惑：“什么？”
佘不苛沙哑的声音慢吞吞，一时间充满了哲学：“生命的速度。”

余晗沉默，许久之后，佘不苛感觉到腰被一根手指搓了一下。

痒的想笑。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当车开到小区百米之外，就感受与东区完全不同的氛围。
干净宽敞的街道，规则的建筑，精致的绿化带。

与东区的平房菜市场格格不入。
郊区的风味，给人一种低调宁静的高级感。

佘家是小区里的独栋别墅。
佘不苛将酷炫小电动开进车库，带着余晗进了屋子。

落地窗外射进的昏黄光显得大厅十分空荡。

余晗进了门，随意得环视了一下地板，最后他的视线停在阳台里的一个角落。

“找什么呢？”佘不苛收起车钥匙。
余晗指了指阳台的狗窝，说：“你家狗呢？”

佘不苛想起了两个人最开始遇见时的尬聊话题。

“家里人没时间照顾，放我表妹那了。”

佘不苛笑了一下，说：“来吧，跟我上来，我要上去拿毯子，你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其实没什么，余晗是愿意等的。只不过佘不苛都这么说了，上去也不亏。
“行呀。”余晗跟上。

佘不苛把余晗带到了自己的卧室，让他找地方坐，自己去柜子里翻着毯子。

“我先忙，你随意。”

余晗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也不好放肆，他无聊得坐上了懒人椅，带着一丝好奇，观察起佘不苛的卧室。

佘不苛的卧室并没有余晗的卧室大，木色的墙壁，现代化的家具，给人中西结合的和谐气氛。

卧室里摆了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有好几个画师的画集，以及各类学术书。
零散的水彩笔工具与单独的几盒颜料不规则的摆放着。应该是套装的一部分，只是在小书架上没有看到其他的同套物品。

余晗此刻坐的懒人椅旁还放着个小书桌，书架上放着补习班的书籍，还有一些画画作业。
余晗不经意一瞄，视线顿时一卡。

在一堆画画作业里，夹着几张摆放不整齐的纸，是只露出半张的速写。
就单单这半张，他看几眼稍作评估，勉强称得上高手的余晗心道：优秀。

流畅有力的线条，块状光影明显的灰暗区分，生动的细节，头手脚的考试高分点也拿得准当。

余晗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最后勉勉强强收回了视线。

他低头，思着两人最开始见面时佘不苛说自己速写不行那的段对话。
因为佘不苛看着就不像个会说谎的家伙，所以本来看见这几张速写时，余晗还想，这会不会是佘不苛收藏的别的大神速写。

可头张速写纸上流畅的大名太明显了，佘不苛签名时习惯在字尾巴下滑，神采飞扬。
余晗不止一次看到同桌在英语小测上不耐烦的签上连笔字。除非他突然失忆，否则不可能猜不到这签名是同桌的亲笔。

不管佘不苛当时骗他是因为不熟还是另有原因，余晗觉得万一被看到自己眼神乱飘发现真相，那情景当真十分尴尬。
他补救似的，转动了懒人椅。
装傻。

然而。
他抬头，今天一身白的佘不苛正抱着黑色毯子看着他。
黑白分明，格外醒目。
此刻装瞎也没用。

余晗：“……”

佘不苛走过来把毯子塞进余晗怀里。

余晗没话找话：“黑的啊。”
“嗯，脏了的话不容易看出来。”佘不苛听出余晗这是在生硬的转移话题，他将手搭上了余晗的肩膀，挑明：“好看吗？”
余晗知道佘不苛既然已经看到，索性说大实话：“高分佳作，如果能看全图就更好了。”
“满足你。”

佘不苛抽出露出的前两张速写，递给余晗。

余晗看了眼，夸他：“不错。”
“有品位。”佘不苛一脸正经。

“我的‘工作室’在隔壁，你想看吗。”佘不苛说。
余晗站了起来，说：“走呀。”

余晗到底是没问出心里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