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错了还不快滚?!」蓝杉冷哼一声,「否则我就抓个一箩筐虫子全泼在你脸上!」
周不破身子一颤,面色惨白的连连点头:「我滚我滚,我这就滚!明、明天我再来看你……」
周不破腿软的步步后退,说滚还真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翻个不及腰高的栅栏都摔了个狗吃屎,连站都站不起来,活脱是连滚带爬的进了虎子家,那样子就别提有多狼狈多凄惨了。
蓝杉实在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扔掉手里的小东西,拍了拍手,竟一扫而空了起先的抑郁,突觉心情大好啊。
有道是跟好人学好人,跟了周不破这么长时间,也难怪蓝杉近墨者黑了,他向来委曲求全惯了,今儿才算知道原来欺负的人滋味儿这么过瘾!
周不破都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透了,关键时刻竟怂成这副模样,但他也没办法,见到那些恶心的小东西就害怕得慌,现在都没缓过来,一整天有气无力的瘫在床上,就像大病了一场似的,着实是被吓得够呛。
好在虎子爸妈还算靠谱,下田劳作的时候就和蓝杉爸妈唠了一筐子周不破的好话,蓝父蓝母这才算弄明白了些,原来这个姓周的小伙子是大医院里的医生,还帮过虎子家不少,可就是想不通这么个人物怎么会和自家儿子成为朋友,还车马劳顿的跑来这里。
不过周不破既然不是坏人,两老也就放心了,得知蓝杉用虫子吓唬周不破的事后,还专门过来探望他,又是赔礼道歉,又是嘘寒问暖的,弄得周不破感激涕零,真恨不得喊他们一句爸妈了。
周不破和两老虽是天差地别,但却像上辈子就结了缘似的,投机得不得了,周不破打从心里觉得他们亲切,嘴皮子就像抹了蜜似的甜,逗得两老人合不拢嘴,直夸他聪明懂事,说蓝杉那边也会帮忙劝着些,但毕竟不好过多插手,临走时还补了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天下间的事都这一个理。
好一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真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啊,周不破就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瞬间又燃烧起熊熊斗志。
第二天,天刚亮周不破就已洗漱完毕了,看着蓝杉背了个小竹篓出门,自己就背了个大竹篓跟在他屁股后面,听蓝母说蓝杉自幼就疼爱那些小牲口,每天都会上山摘些猪草什么的喂它们,周不破哪能放过这么个献殷勤的大好良机。
蓝杉见他跟在后面也没搭理,反正现在有那些虫子护体,量他也不敢近自己身半分,周不破这个人他太了解了,整个一富家少爷,又矫情又爱干净,怎么吃得了乡下人这种苦,说不定再过几天就该打退堂鼓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够他操心了,蓝杉才懒得和他较劲。
山路刚走了一半,周不破就累得气喘吁吁了起来,自怜自艾个不停,这战斗力和他脱了裤子提枪上膛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床上跟个孙悟空似的玩儿尽了十八般武艺,这会儿秒变林黛玉病如西子胜三分啊,见蓝杉揣个孩子都比他身轻如燕,再多的委屈周不破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没多久功夫蓝杉的小竹篓里就装满了猪草,周不破也在一旁拼命镐,要说什么草治什么病他倒知道,可这猪草他还真不认识,反正镐了一大篓似像非像的杂草回来,还恬不知耻的抢着去喂,最后连猪都不待见他,闻味道不对劲就甩着尾巴冲蓝杉撒娇去了。
惹得周不破吃力不讨好,心里直骂这些小畜牲不识抬举。
折腾了几天下来,蓝杉着实心烦意乱的,在外面自己走那儿周不破跟哪儿就不说了,回到家还成天听父母唠叨周不破的好,若是虎子爸妈再来串门子就更不得了了,四个老人双管齐下,软硬兼施,蓝杉就算再好的性子也被弄得不耐烦了。
「那是猪屁股草,不是猪草。」蓝杉面无表情的,连眼也没抬,口吻透着疲惫。
这还是这些日子以来,蓝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周不破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看了看手里的折耳根,忙谄媚的笑道:「你们管这叫猪屁股草?」
「……」蓝杉没理他,继续摘着。
「我们北方叫折耳根,现在天热了,摘点回去给你煮水喝,清热解暑的。」
其实每天除了上山,平时周不破也费了不少心思,但凡好吃好用的都去县里买了叫人送过去,这大手笔的连整个村子人都惊动了,还以为是个什么大官来了呢。
蓝杉停下动作,皱眉看他嬉皮笑脸的模样,翻了个白眼,收起东西就往回走,周不破愣了愣也急忙跟上,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说错话惹恼了他,见蓝杉越走越快,周不破想问他又不敢开口,只能满脑子浆糊的追在后面。
「周不破!你到底有完没完?」蓝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瞪他。
「我……」
「我求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也别再白费心思了!」
周不破霎时说不出话来,最近自己已经很老实了,不敢靠太近,也不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蓝杉好,甚至连回应都不奢求,就盼着蓝杉能明白他的心意,难倒这也不可以了么?
蓝杉红了眼眶,咬牙切齿的:「你到底还想怎么折磨我才满意?!」
「我……我只是,」周不破慌乱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就这样而已……」
蓝杉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点头:「好,那你说,我听着。」
「蓝杉,我知道欺骗过你是我的错,但那篇论文真的不是我发表出去的,是……是虎子做的。」
「虎子?」蓝杉不是诧异,而是嘲讽,冷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解释。」
说完转身又快步往山下走,周不破见他表情压根就是不相信,心里彻底慌了,紧紧追在他身旁。
「我说的是真的!蓝杉你相信我!是虎子想报复我,看见我们吵架,然后就把论文偷了出去卖给媒体,是他亲口承认的,虽然……虽然很多事还没查清楚,但现在看来的确是他做的……」
周不破越说越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好忍不住冲上去挡在蓝杉跟前:「反正不管谁做的,但一定不是我!」
「周不破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你该说的也说了,我也听了,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再没有关系!让开!」
蓝杉愤恨用力推开他,一路往家跑,不管周不破怎么追喊,他连头也不回,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周不破这条蛇毒性太强了,他不过是一介草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怎么会不怕呢?就是这份害怕明白得太迟,否则自己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蓝杉!蓝杉!」周不破好不容易抱住他,模糊着视线焦灼道,「什么叫我们再没关系了?我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
「你还爱我的不是吗,要不哪儿来的恨呢?千错万错我都认了,但看在孩子份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
「你要我怎么原谅你!」蓝杉挣脱开他的怀抱,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你写的那篇论文,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我忘不了,是我该问你,写的时候为什么不放过我?哪怕就一次?」
周不破痴痴的点头:「对……是我混蛋,我想成功,想出名,但那是以前的我啊,蓝杉,是你让我想要去成为一个好医生,也是你改变了我,让我觉得那些名利权势都不重要了,我甚至忘记了你的病,忘记了那篇论文的存在,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难道这些你都感觉不到吗?」
蓝杉不是没有感觉到,而是在他心目中的周不破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强势,善良,有责任有担当,可自从看见了那篇论文,这个周不破就消失了,变成了一个可怕的陌生人,蓝杉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蓝杉叹了口气,苍凉的望着他,声音颤抖道,「周不破,你骗我就该骗我一辈子,不该半途而废。」
闻言,周不破怔住了。
这句话或许包含了太多信息,不是不爱,而是爱错了,若是糊里糊涂的错爱他一辈子,或许也是美丽的,但输就输在欺骗注定是有时限的。
周不破无言以对,最大的错不是他的欺骗和利用,而是他亲手为蓝杉勾画的一个梦,又亲手把它捏碎了,可他别无选择,他怎么能狠得下心去骗他一辈子呢?这比爱要难太多太多了。
「不过,你放心,孩子我会自己想办法生下来,你如果爱这个孩子,就给他一个平凡的生活吧,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蓝杉……你就真的不给我机会了么……算我求你……」
「……」
蓝杉惆怅的看他一眼,流着泪咬紧了嘴唇,还是决然的离去,周不破望着那道背影竟连追上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他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没用了。
「不破!蓝杉!」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线传来,伴随着仓促的脚步,两人皆是惊愕的回头,便看见站在身后的一男一女。
蓝杉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伯父……?」
周不破更是大惊不已。
「爸?!小妈?!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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