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透过车窗往远处望去,天地间仿佛罩了一层网,灰蒙蒙的一片。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四哥,等会儿你还回不回公司?”
蒋平掏出手机看了看,道:“这个点儿了,不回去了。”说着扭过头来望了望白玉堂。“有事儿?”
“我想去书吧那边看看。”
“好。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一块儿去。对了,你去外地拍戏以前,书吧还没开业的吧?”
“嗯。”说起来,自己才去过书吧一次,还是在展昭刚刚盘下店面的时候。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有点冷,回去的路上他流了很多鼻血,一直用围巾捂着鼻子和自己说笑。
蒋平见他心事重重,不愿多言,也没再继续聊下去。两人到达目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近五点的时间了。
可能是天气的缘故,书吧里人不多,只三三两两地坐了几个顾客。才一走进去,白玉堂的目光便被吸引住了。店里的装修格局和氛围很像那人的风格,古朴中透着一股清新雅致,安静中带着一种笃定坚持。
李上娟托着腮坐在饮料台前,正觉得有些无聊,忽见蒋平与白玉堂走进来,忙笑着朝两人招了招手。蒋平见白玉堂正在专心打量店中的摆设及书籍,扭身丢下他,径自向李上娟走去。
“你们俩怎么来了?”
“刚去医院看完展昭,老五说想来这边看看,我就跟着一道过来了。”
“展昭好点了没?”李上娟关心地问。
蒋平微微一叹,道:“比前阵子好点,不过人还是很虚弱。”
李上娟听了心里也自难过。自从展昭住院以来,每天来书吧的心情都变得阴郁沉重起来。她想着,扭头看了眼蒋平,眼珠一转道:“蒋平,你跟我还绕圈子。什么辛少,康修的,真有你的。你跟我说实话,你说的这俩人是不是你五弟和小展?”
女人的第六感真是...蒋平歪过头,摸摸脑门道:“这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过。”
两人正说着,白玉堂走了过来,笑着冲李上娟点了点头,然后抬手指了指饮料台右后方的雕刻墙面问道:“四哥,这里的隔断给打死了?”
“没有,做的是暗门。”蒋平说着,扭过头来问李上娟。“二楼开着呢么?”
“开着呢。刘姨没锁。”
“我带他上去看看。”
“嗯。”
蒋平说着,走到隔断的墙壁前轻轻往里一推,一扇木门随之而开。原来木门采用的是和墙壁同样的漆色与雕花,连把手都经过了巧妙的设计,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这道暗门。
“四哥,你去和李姐聊,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蒋平知道他想独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关上暗门,白玉堂往里走了几步,抬头看看左侧的木阶梯,转个弯,慢慢地走了上去。小二楼的房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他站在门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慢慢走到木格栅的窗前站定。他记得那天晚上展昭就站在这里,自己凑过去开他玩笑,结果还挨了他一拳。他轻轻一笑,望着窗外淅沥沥的雨丝,想着他与他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中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沉沉甸甸的,又疼又涩。
几日来阴雨连绵不断,直到了周末天气才渐渐放晴。时值六月,上午十点刚过,太阳的热度已经毒辣得令人瞠目结舌。白玉堂驾着车,如约来到大哥卢方的家中。
坐在沙发了,白玉堂笑着问:“小不点呢?”平日里他一来,卢珍早就黏上来了,今日不见小跟屁虫的影子,还真有点不习惯。
“有他在,咱甭想干正事儿。我让你大哥带他去爷爷奶奶那边了。”闵秀秀递给他一罐饮料,在他身旁坐下来。“我说你是想起什么来了?怎么突然想学打针?”
白玉堂喝了一口饮料,往沙发后轻轻一靠,扭头望着大嫂,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准备当个私人护理。”
“就你?”闵秀秀瞪大了眼睛,突然扑哧一笑。“你别把人给护理疯了。”说着又有些疑惑,微皱起眉头担忧地问:“你是不是病了?得给自己打针?”
“你看我这样儿像吗?”
闵秀秀仔细地看了一下他,气色与精神都很棒,确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白玉堂见她看着自己琢磨来琢磨去的,咧嘴一笑,道:“大嫂,你就别猜闷了。其实拍《值得》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做我这一行,多学点东西总不会错。”
“这倒是。”闵秀秀说着,轻声一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当护士时的日子。
“大嫂,我听大哥说,你以前还在省级的护理技能大赛上拿过名次,怎么后来改行了?”
“人生啊,不可预知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后有时间再给你说。”闵秀秀说着站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张教学光盘放进影碟机里。白玉堂一边看,一边听着大嫂的讲解,一张盘看完,对于打针的一些基本注意事项和要领,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
接下来的实际操作,白玉堂一看见针头脑袋就大了。他一向是个健康宝宝,从生下来到现在,去医院打针的次数屈指可数。说起来有些可笑,他不怕拳头,不怕刀枪,可见到这细长的针头,不由自主的就怵头。
看着针头贴近自己的胳膊,白玉堂只觉头皮发麻,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嫂,你可轻点啊。”
“多大的人了,还害怕打针?”闵秀秀瞥他一眼,故意取笑道:“还是你不相信你大嫂我的本事。”
“我哪敢啊。”
“不敢就把脑袋给我扭过来,好好看着!”
白玉堂被她说得略有些难为情,慢慢扭过头来。虽然一针下去一点没觉得疼,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咧了一下嘴。
“看会了没有?”
“差不多了。”
“来,你给我打一针试试。”
“我给你打?”白玉堂瞪大了眼睛反问道。
“害怕啊?”闵秀秀一见他这摸样,忍不住笑了。“有我给你把关呢,放心来吧。”
两个人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起劲儿,竟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回去对着自己勤练着点,‘自残’多了,自然而然就掌握了。”闵秀秀说着站起身,走到卧室里拿出一本书递给白玉堂。“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技巧,这书上都有标记。你回去好好看看。”
“好,谢谢大嫂。”白玉堂接过书随手翻了翻,果然内页有红色笔的重点标注。“大嫂,你这么勤学向上啊。”
“别贫嘴,胳膊伸出来,我再给你演示一遍无疼注射。”
“不用了吧...”想起那针头,白玉堂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
“想学就得学精点!来,胳膊。”
白玉堂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书往旁边一放,老老实实地抬起了胳膊。
一转眼,展怀义已经回来快三个星期了。这一次再见到儿子,他想了很多。这大半辈子,生命中重要的亲人已经都走得差不多了,如今儿子病成这样,他真的不愿再与他分开。前几天,总公司又来电催促,希望他能赶紧回去上班。如今,也该是做个决定的时候了。
“老江,我想请调回国。”
坐在一旁的江夜万扭头看看他,又看看右侧紧闭的监护室大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和孩子说了么?”
“还没有。等公司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嗯,也好。”
两人等了一会儿,负责探视的小护士带着两人进了监护病房。
晚上回到家,江夜万跟老伴儿说了妹夫的打算。刘蓉一听,皱着眉道:“那小昭以后就不能跟着咱住了?”
“嗯,怀义的公司在咱这边没有分公司,他准备带着小昭一起回南方。”
“不成!”刘蓉急火火地道。
“怎么不成?你再舍不得小昭,那也是人家怀义的娃,人家说了算。”
老伴儿的话虽然直,却一下捅中了刘蓉的心窝子。“我就舍不得。”话一出口,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下来了。
江夜万一看老伴儿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凑过来拍拍她的后背,道:“这次又不是把他带出国,想他的话,咱随时都能过去看他。”
“那不一样。”刘蓉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一边道:“怀义的人你还不清楚,先不说他那臭脾气,他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小昭跟着他我怎么放心得了。还有他那工作,三天两头的出去开会,到头来还不是小昭自己一个人在家,不行...”
“这个你放心,他说将来请个看护什么的。”
“你傻啊你!”刘蓉说着扭过头来恨恨地瞪了老伴儿一眼。“看护能有自己家里人贴心?我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什么看护。”老伴儿不说还好,说完更叫她不放心。“不行,明儿我得和怀义说说。”
“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行不?怀义是小昭的爹,还能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说你是直脑子你就真一点不会拐弯!”刘蓉气得也不哭了,站起来铺好被子,道:“你甭管,回头我和怀义去说。”
江夜万见老伴儿犯起了倔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穿着睡衣躺上床也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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