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四年前那一场病,是不是一切都将不一样。
四年前的一个清晨,展怀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准备去公司上班。就在换好鞋子,刚要出家门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他紧走几步来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怀义,小昭住院了。”
听筒那边的声音透着急切,展怀义听出是远在国内的大舅子江夜万打过来的,不由心中一慌,忙问:“他怎么了?”
“你先别急,医院正在给他做检查,还没确定是什么病,一切等你回来再说。你放心,我和你嫂子都在。”
“好。”
放下电话后,展怀义心中怦怦直跳。大舅子住北方,如今却拉着嫂子两人一起大老远的跑去南方学校那边学校看小昭,那说明...他不敢多想,立即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飞回了国内。
下了飞机,他跟着大舅子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市中心医院。看着病床上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苍白虚弱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医生怎么说?”他沉声问道。
“昨儿做的骨穿,大夫说今天就给结果,但是报告要一周后才能出来。”身后的江夜万答道。
来医院的路上,大舅子已经和他简略的说了儿子的病情,院方初步诊断是血液病,但是具体是哪一种,还未能最后确定。听到骨穿这二个字,展怀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痛。寒假快结束时,儿子特意在归校前给他打的电话,那时他还对自己说,只有一年就毕业了,那隐隐透着开心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回响,为什么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竟会变成这样?
儿子清瘦的脸上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胸膛微微地起伏着。展怀义看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忽然发现,这么多年,自己竟从未仔细地看过儿子。
“怀义,你先去宾馆歇会儿,这里有我,等他醒了,我给你电话。”江夜万劝道。他本没想到外甥病得如此严重,校方联络他时,也没细说。直到前天外甥突然呕血不止,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便给远在海外的妹夫打了电话。
“老江,他住院几天了?”展怀义问。
“三天多了,学校把他送过来以后,就给我打了电话。”江夜万见将妹夫不听劝,叹口气,搬了张椅子放在床头。
定定神,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展怀义坐下来开始打量起这间单人病房。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光线充足。想想大舅子为了孩子跑前跑后的,心里一阵感激。“老江,真是多亏了你了。”
“说这些太见外了。”江夜万答。他深知妹夫脾气秉性,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病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j□j声,展怀义急忙凑过去。儿子的眼睛依然阖着,呼吸短促而吃力。“小昭,是爸爸。”他眼眶发热,低低喊了一声。
儿子慢慢睁开双眼,迷蒙的眼神似没有焦距,定定地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底终于慢慢浮起笑意。“爸。”他声音低哑,轻到几不可闻。
“再睡会儿吧。”江夜万走过来对着外甥说。展怀义也看出儿子精神不济,忙附和道:“睡吧,我和你舅舅不走。”儿子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舅舅,听话地闭上了眼,很快又陷入昏睡的状态。
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展怀义听着医生所说的那些医学术语,完全搞不懂重型再障是个什么病,在听到不是白血病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松心。医生耐心地为他解答着各种疑问,可越说越令他心惊。“如果早几天送来就医,是可以避免发生现在的恶性病变的。”女大夫翻了翻手里的病例记录,语气中带着一抹深深的责备。
望着医生,展怀义不明所以地问:“您是说他病了有阵子了?”
大夫显得很诧异,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难道您就一点没察觉?”
想起儿子现在正遭受的痛苦,展怀义心中一阵愧疚,面对大夫的指责,他默默地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院方毫无保留地对他说,由于儿子得的是重型,如仅采用一般性治疗,很难熬过一年。即便过了三到六个月的急性期,转为慢性后,迁延不愈,后期也多会发生急变。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他眼看着儿子在生死线上走了无数个来回,终于明白了当时医生看他的那种眼神,鄙夷的甚至是透着厌恶的。原本很多苦,儿子是不用受的。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将来的人生,都会因为这些而改变。这个想法令展怀义痛不欲生。
校方来人看望儿子,是当时送儿子来就医的一位体能特训教练。展怀义带着他来到病房,儿子正醒着,看到教练来了,抬起没有插着针头的手,颤颤悠悠地想去摘面上的氧气罩。教练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说:“好好养病,我们等你回来。”
儿子弯弯唇角,露出的笑容清清净净,暖如春风,却让展怀义刹那湿了眼眶,他转身轻轻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年轻的体能教练推门而出,对走廊里的他恭敬地点了点头。
“真的很抱歉,如果知道展昭病得那么严重,我们应该早些将他送来医院。”教练回想着在山上集训时的情景,心中不由一阵自责。封闭式的体能训练强度大,难度高,面对如此超负荷的运动,经常有同学倒下,但他从未想过展昭也会成为那其中的一员。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大男孩虽然外表温和儒雅,但内心却隐藏着极为坚强的个性。他的灵敏和韧性在同批学员中一直是公认的佼佼者,每年的特训他都能以顽强的意志力坚持到最后。看着他像大多数同学一样,在经过校医简单地处理后便重新返回训练,他心中默默赞许,虽有疑问却并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几日后,展昭再次晕倒,醒来后鼻出血不止,一卷卫生纸转眼就用光了,几个教官眼看着学生脸色越来越白,连夜就把人送下了山。到了医院,人已呈休克状态了。
冲着教练点了点头,展怀义什么都没有说,推开病房的门,径自走了进去。他无法面对,更无法释怀,自从听到医生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就忘不了。所有的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迈不过这个坎。每当看到儿子被病痛折磨,他除了自责,还会不由自主地去想,为什么命运要如此的捉弄人?!如果当初学校早些将孩子送到医院,病情或许不会发展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儿子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受这么多的苦。这种想法随着儿子不断反复的病情,在他的心里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结,疙瘩也由此越来越大。
随着日子的推移,儿子每次清醒持续的时间也变久了。他不善言辞,儿子也不缠着他说话,安静地躺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展怀义一直提着个心,如果儿子询问起病情,他该怎么回答,可直到离开医院的那一天,儿子也没问过一句。他几经考虑,最终决定带着儿子出国治疗。他经常想,如果当初他没有留下儿子一人,如果当初儿子没在山里集训,如果学校在他第一次晕倒的时候便将他送去医院,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将不一样。他想象着儿子穿上警服的摸样,是那样的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就和当年年轻时的自己一样...
“爸。我去楼下买点外卖,马上回来。”儿子的声音隔着阳台的玻璃门传过来,打断了展怀义的思绪。他看看阳台上的烟碟,将手里抽到一半的第二根烟捻灭,然后推开阳台的门走进客厅。儿子正站在门厅处穿鞋。“一块去。”展怀义扔下一句话,也不管儿子是何反映,回屋拿了件外套,与他一同走出家门。
从展昭那里离开后,白玉堂驾车来到白氏传媒。
“小彤,快看啊,好像是白玉堂。”大厅里,弧形接待前台一名留着披肩长发,容颜俏丽的女孩在看到门口走进来的人时,不禁对着身旁的同事发出一声兴奋地惊呼。
“谁?”正在埋头打字的小彤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头也没抬,继续忙着手下的工作。
“他朝这边来了。”
在这里当前台接待兼文秘已经一年多了,明星见得多了,久而久之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了。平日里也没见同事这么一惊一乍的,小彤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仰起脖子,目光越过工作台,向外张望。来人穿着件米色中长风衣,下面配了条牛仔裤,她眼神不好,眯着眼抬头去看男子的脸。白玉堂!是白玉堂!
“你好,我找白锦堂,麻烦两位帮我通报一声好吗?”
“好,请稍等。”
站在柜台前,小彤心里怦怦直跳,愣愣地看着同事招呼着她的偶像,自己却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
“白总在二楼的办公室,您可以直接上去找他。”
“谢谢。”白玉堂道了声谢,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你怎么没说是白玉堂?”小彤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小声地埋怨。
“大小姐,我一看见他就跟你说了啊。”摇了摇头,女孩撇撇嘴觉得挺冤枉。突然眼珠一眼,托着腮帮笑嘻嘻地对着郁闷的同事说:“给你个与偶像相处的机会,端茶倒水的活儿,今天就交给你了。”
小彤一听,笑着嗔责地瞟了长发女孩一眼,走出前台,跟在偶像的身后一起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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