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闭着眼,但是展昭并没有睡着,听见动静儿,微微张开眼,见白玉堂拿着手机杵在床前,满脸焦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里一揪,冲着他微微一笑。“我好多了。”听着电话里喂喂声越来越大,他指了指白玉堂垂下的手,提醒道:“电话。”
猛然醒过神来,白玉堂拿起电话:“我该给他吃什么?”
“他现在肠胃弱,别给他乱吃东西,可以先喝点温水。如果不疼了,就别瞎用药。如果一直疼得厉害,只有注射针剂见效最快。”
“知道了。谢谢四哥。”
“有事Call我。”
“好。”白玉堂说着挂断了电话。然后打开暗橱,一通乱翻。
汗湿的衣服凉冰冰地贴在身上,展昭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本来感觉还不错,以为中间歇上几次就可以自己爬上来,没想到却搞成这样。身体是他的,他不想虐待自己,更不想别人为了他忧心。提起精神,他摸了摸黏糊糊的脖子说道:“我身上湿乎乎的,你能借我套衣服换换么?”
白玉堂停住手,猛地拍了下脑门“马上。”他大步走到樟木的五斗橱前,拉开抽屉翻出一套衣服来。想了想,又打开最上面的抽屉掏出一条内裤来。转身来到床前,将衣服放在床上。挠着头说:“内裤是新的,我没穿过的。”
展昭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他胃里已经好受许多,但是这一笑,却引得太阳穴处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立马攒紧了拳头。“抱歉,你能再帮我拿条热毛巾来么?”
“好,你坐着别动。”
看着白玉堂蹬蹬跑出房间,展昭闭上眼,随着拳头地一张一合调整着他的呼吸。过不一会儿,白玉堂拿着毛巾回来了。
“猫儿,还是让我来吧。”
展昭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笑着拿过毛巾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望着展昭,白玉堂有点堵心,又有点窝火。他总是这样,轻轻微笑,看似友好,却在这一笑间拉开了他与他之间的距离。似有意,又似不经意。“放心好了,我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愤愤说出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
坐在床沿边,展昭望着白玉堂离去的身影,紧咬着牙,胸口一下下地起伏着。他低下头,将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觉得眼睛疼,身上疼,心里更是疼得不能自抑。
白玉堂坐在厅里的沙发上,双肘杵着大腿,两手撑在额头上,心里也不好受。展昭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拔了疼,不拔也疼,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扎他一下。他受不了展昭不冷不热的态度,每当看到他想方设法地在他们之间筑起屏障,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他还病着,自己就...脑中又浮起展昭苍白带笑的脸孔,扭头看看卧室的大门,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走过去,咚咚咚敲了三下。
“等一下。”门里的展昭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抓起裤子就往腿上套。他的腿上有一小片轻微的皮下出血点,虽不严重,但也不想被被白玉堂见到。换好衣服后,头上又出了层薄汗,他用手背抹了下,然后将汗湿的衣服团成一团,左右看看,用大衣裹上,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进来吧。”
“猫儿,刚才我...”
“不用说了,我明白。”展昭一顿,带着点傲气,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你想把我怎么样,你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白玉堂笑了下,见展昭并没在意,心里反倒有点不是滋味,却也不愿再提。突然想起蒋平说过的话,他恨不得用脑袋撞墙,忙说:“猫儿,胃还疼么?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等着。”
展昭撑着坐了这么久,实在有些受不住了,挪了挪身体侧倚在床头上。突然想起什么,爬起来从大衣口袋里快速地掏出一板药,抠出两粒放进嘴里。他起得急了,眼前一花,目眩耳鸣,赶紧扶住床沿,才没一头栽下去。闭上眼,他静待着这份晕眩消失,再痛他都能忍,可是头部一跳一跳地剧痛带给他的那种强烈的恶心欲呕感,他实在是无力抵抗。
从饮水机里接了水,白玉堂转身回到卧室将玻璃杯递给展昭。展昭微抖着手接过去,仰头喝了两口。站在展昭的身前,白玉堂看着他白皙修长的脖颈和细瘦的手腕,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真的太瘦了,自己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明显有些宽松,还记得以前他常在展昭家留宿,经常抓了这猫的衣服乱穿,那时候他们身量相当,哪像现在?
捧着水杯,展昭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食道渐入胃中,慢慢传遍四肢,身上顿时舒坦了许多。他习惯性的将水杯贴在脸上,近乎贪婪地吸取着它的热度。白玉堂突然想起刚刚被打断的事儿,拉开暗橱继续翻找。
“你找什么?”展昭倚在床头,纳闷地问。他精神略有好转,慢慢打量起身处的房间。卧室里到处洋溢着浓郁的中式风,他的左手边是一扇落地窗,挂着奶白色的窗帘,两边拉着,只有中间三分之一的玻璃露在外面,窗前放着两张木藤椅和一个藤编的小茶几。床对面是一个古式的樟木柜,上面放着电视机和DVD播放机。床头柜上两盏青花瓷瓶小台灯,看上去清雅又明快。他身后床头的墙上则镶了块镂空的樟木护墙板,散发出淡淡的樟木芳香,床尾处还放了个木质带白色软垫的床尾凳。整个房间简单大方,又不失奢华。人们常说的高层豪宅,云端生活,莫不就是这般?
“找着了。”忽听白玉堂一声高呼。扭头一看,见他手中正拿了个电热宝,冲着自己晃悠。
“临来这边之前,我妈给买的,她说北边冷,非让我带着。你等等啊,我先看看怎么用。”
“不用看了,你过来,我告诉你怎么用。”
展昭接过白玉堂递过来的暖手宝,把电线往上一插。“行了,接上电源,等灯灭了就好了。”
“这么简单?”
“是啊。”展昭笑着答。
见他鼻尖上渗着一层细密的小汗珠,白玉堂柔声说道:“猫儿,你脱了衣服躺一会儿吧。”
“那你呢?”
“我去厅里。”
想他自己爬了十层楼,又背着自己爬了两层,一定也很累。展昭心里一阵酸痛,抬手拍了拍身侧的床褥。也不管白玉堂是否明白他的意思,径自和衣躺倒在床上,盖上被子,两眼一闭。身侧悉悉索索一阵响,手上一热,是那人将暖手宝放在他手边。过不一阵,身后床垫一沉,他再不做它想,将暖手宝捂在心窝上,搂着那股热源开始闭目养神。
平躺在展昭身侧,白玉堂不时扭头看看右手边的人,又怕动静大了,扰他休息,始终小心翼翼的,最后脖颈都酸了,干脆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躺下。这样的情形,他曾幻想过无数次,醒着的时候想过,睡着的时候梦过,现在心爱的人就躺在他的身边,近在咫尺,他却紧张得连动一下都要犹豫半天。“猫儿,你睡了吗?”眼见对方没有作答,他轻叹一声,把被子往他的勃颈处塞了塞,翻了个身对着窗外的天空开始出神。随着时间的游走,他的眼皮渐沉,意识逐渐模糊,慢慢进入了梦乡。
平缓而均匀的呼吸声从身后浅浅传来,展昭微微地动了一下,见白玉堂没有醒来,轻轻舒出一口气。心悸和头痛的感觉已经缓解许多,只是双腿的抽痛令他有些后怕。轻轻地揉捏着酸痛的肌肉,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请求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生腿部痉挛的状况。想起腿上一颗颗红色的小血点,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来看了看身后的人。白玉堂面朝大窗和衣躺在那里,睡得正沉。三月初春,屋里仍有暖气,但这样睡下去还是很容易着凉。展昭暗叹一口气,左右看看,绕过床尾拿起藤椅上白玉堂脱下的大衣盖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风声
这一觉很长又似很短,当白玉堂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件衣服,愣了两秒,突然转身。掀开的被子下,电热宝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猫儿?”撩开身上的衣服,他腾地站起来跑出卧室。
“我在卫生间。”浴室里传来展昭的声音,白玉堂急忙跑过去,隔着门问:“猫儿,你没事儿吧。”
里面传出哗哗的冲水声和洗手的声音,不一会儿门把手一转,展昭扶着墙,嘟囔着走了出来。“人有三急,我忍不住了,来解决一下。”
见他有些难为情,白玉堂不觉好笑。上前架起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问:“又拉肚子了?”
“没有。”展昭说着左右看了看。“你这里好像比我舅妈家还要大。”
“差不多,二间卧室,一间书房,可能厅比他们的豁亮点。等回头再带你看,现在你就先给我老老实实地呆着。”
“那去厅里。”
“你还真难伺候。”白玉堂摇了摇头,嘴上抱怨,却还是扶着他走向客厅。
把自己扔进松软舒适的沙发里,展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气。“几点了?”
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白玉堂才惊觉,刚才那一觉,竟是睡了将近一个钟头。“快五点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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