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睡之前能吃点东西么?饿了我。”展昭摸了摸胃部。
“真的?”刘蓉瞪大了眼睛看外甥,见他笑着点点头,只觉开心得不得了,忙道:“你进屋等着,舅妈这就给你弄吃的去。”这几天展昭一直没什么胃口,乍一听他说饿了,刘蓉还以为自己听走了耳。
看着舅妈忙碌的身影,想起舅父在医院里奔前走后,像个孩子般跟在医生后面不时询问,那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展昭一阵阵心酸。自从母亲去世后,二老对他更是疼爱有加,为了他的病,舅妈不知道哭过多少回,每当看到舅妈红红的眼圈和舅父焦急担忧的眼神,他的心里就像被破了个大窟窿般泊泊往下滴血,却无能为力。作为晚辈,他本应尽孝,让他们安心享受晚年的幸福和快乐,可是他却让他们操尽了心,费尽了力。在二老的心中,他这个外甥远远比他们自己还要重要。展昭扶着墙慢慢走回房,他现在只想快点好起来,为了自己,为了身边那些期待的眼神,还有他,他要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四哥 上
一大早,白玉堂打车来到公司,江冬比他来得早,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今儿完事儿以后记得等我一块走,我去你们家取车。”
“晓得,一早出来时,我老爸就和我说了。”
脱下大衣挂到门边的衣架上,白玉堂走到桌前,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江冬,猫儿他...”发觉不对马上改口:“展昭他爸在他升高中那年就出国了吧,他怎么没来投奔你父母?”
江冬抬起身子将折好的报纸放到桌子上,又坐回沙发上。“当时我爸妈连这边的学校都联系好了,可他自己不想来。展昭从小学习成绩就好,又不爱惹事儿,他爸对他更是一百个放心。所以也不勉强他,就这么一直呆在那边了。”
“那怎么后来他爸突然又带他出国了呢?”
五指穿插在一起,江冬埋头摆弄起自己的手指头。“这我也不知道,我姑父那人行事,一向雷厉风行,他要真想带展昭走,估计我表弟也拧不过他。”
长叹一口气,白玉堂坐在椅子上左右轻晃着椅背,不再发问。
会议室里,陶鹏、梁亿古和白玉堂三人坐在长长的办公桌一角,正在商议着《值得》男二号选角一事。
“现在第二轮选角已经结束,三个候选人里我还是首推田品。”制片人陶鹏首先发表了意见。
梁亿古赞同地点了点头。“江导推荐的童宇节也可以考虑下,演技不错,网上呼声也挺高。就是简树这个角色比较内敛,和他一贯的风格以及走的戏路不太搭调。”
“白少,你怎么看?”陶鹏扭头问白玉堂。
白玉堂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手中的笔,对于这种选角的事情,他并不想参与过多,尤其是白氏下属公司接手的电影。“我没什么意见。”
“对了,那天柳娴说在咖啡厅碰见你和你的一个朋友,她说你那朋友给她的感觉,和她想象中的简树非常契合,有意让他来试镜。”陶鹏见白玉堂露出不以为意的一笑,问道:“你那朋友怎么说?”
耸耸肩,摊开双手,白玉堂无奈地说道:“问过了,他不感兴趣。”
“这可是多少人想抢都抢不到的角色啊,你朋友竟然不动心?”梁导也加入讨论。“我听柳娴说挺帅的一小伙儿,难道不是圈内的?”
“不是。”白玉堂听见柳娴这种形容,不由一笑。“他刚从海外回来,正在找工作。”
陶鹏一听笑着扔下笔,翘着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这不正是说服他的好时机吗?你怎么跟他说的?”
“提过两次,还给了他一本《值得》的实体书。”白玉堂答道。
梁亿古笑着晃了晃脑袋,觉得不可思议。“你这朋友和你关系挺近吧,试镜都不来就把你给驳了。这要换成别人,早乐得屁颠屁颠的了。”
白玉堂无奈又有些自嘲的一笑。这话虽然他不爱听,但事实却正如梁亿古所说。在这个圈子里,不论他走到哪里,身边总是不乏各种人士献殷勤,这种无时不刻不在被人追捧和奉承的感觉,时常令他厌恶烦躁但却无可奈何。他是白氏家族的二少爷,但他更是白玉堂。他一直希望人们能把他当做单独的个体来看,但有些事情永远无法如你所想,随你所愿。展昭无疑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展昭的眼里,他从来都是那个自傲又自信的白玉堂,管你是什么少爷,什么明星。该瞪的时候他照瞪不误,该打的时候也没见他‘脚’下留情。而在展昭身边,他也从来都是那个最本性的白玉堂,各种恶习估计只有那家伙知道得最清楚。他无法形容,但是他对展昭的感情,早已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爱”字便能够囊括的。想起展昭,他总有种自豪的感觉。“他有他的打算,我不想勉强他。”
“其实要我说,干脆让柳娴自己去说,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陶鹏说。
笑着轻哼了一下,白玉堂自信地说:“他不想做的事情,你们谁去说也没用。”
“你这不成心吊人胃口呢么,你越这么说,我就越想见识见识你这朋友。”陶鹏较上劲儿了。“就这么着,明儿我就和柳娴说去。”
白玉堂笑着挑了挑眉。“随意。”
下午白玉堂和江冬一起回去取车,自然不忘上楼看看展昭。江东没按门铃,自己用钥匙开的门。两人进门时,展昭正扶着窗沿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和厨房内的江夜万闲聊。江夜万听见动静儿提着菜刀跑到门厅,一见是儿子和白玉堂,拽着围裙擦擦手打声招呼,又走回去继续忙活。展昭透过侧面的门,隐约见到两人走进来,笑着冲他们挥挥手。然后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今天他穿了件羊毛开衫,正是初一时递给白玉堂的那件,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让人看了有种心疼的感觉。他的气色明显比昨天好,最起码嘴唇不那么白了,眼睛里也透出了精神头儿,清亮清亮的,如碧波清潭,轻轻转动,漾起层层波光。
“哎?我妈呢?”江冬问。
“下楼买料酒去了。”展昭答道。
白玉堂来的次数多了,也没人把他当外人。江冬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刚好点就跑出来折腾。”白玉堂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搭,在展昭旁边坐下。
展昭撇着眼看他,不耐地说:“你别叨咕了行不行?都快赶上我舅妈了。”
“自己表现不好,还不准别人批评?!”白玉堂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霸道!”
装作没听见,展昭前倾身子抓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然后踢掉脚上厚实的棉拖鞋,打开电视机,一腿蜷着一腿盘着窝在沙发上开始看节目。
白玉堂拿他没辙,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眼仰头靠在沙发椅背上,略显疲惫。
展昭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将视线转回到电视屏幕上,淡淡地说“累了就去我房间里躺会儿。”稍顿了下,又补充了句:“我好了,你就别总跑来跑去的了。”
“就算你没病,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白玉堂张开眼,侧过脸盯着展昭的侧脸目不转睛地看,似要看进他的心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并没有说你不能来,只是你有工作要忙,又不像我这么清闲自在。”
展昭轻喃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起伏波动,却让白玉堂有一种想要扑过去狠狠抱住他的冲动。以前做起来那么自然的动作,现在却让他打起了退堂鼓。他甚至有些羡慕嫉妒起以前自己的心无杂念来。展昭是那么坦然,为什么自己动不动就要曲解他的意思呢?曾说过的不乞求什么,他真的做得到吗?
两人一时无语,电视机里的综艺节目不时传来哈哈笑声,却传不进两人的心里。
一阵门铃声打破了沉默。展昭刚穿上拖鞋,却见白玉堂比他快了好几倍,已经跑出去开门了,就连从卧室冲出来的江冬都比他慢了几步。江冬傻愣愣地望着展昭说:“这家伙,当家做主人了啊。”展昭冲着江冬撇了下嘴,颇有些无奈地扯出个笑来。
门一开,带进一股冷风,刘蓉回来了。“呦,小白来了啊。”
“是,过来取车,就上来看看。”白玉堂笑着接过刘蓉手里的菜篮子走进厨房。
江夜万站在水池边刮鱼鳞,看见白玉堂走进来,爽朗地说道:“今儿做的都是家常菜,不用你帮忙,去屋里聊天吧。”
“您瞧出我要偷师了啊。”白玉堂边说边打开灶台右上方的橱柜,拿出篮子里的料酒放上去。“蒜和姜我给您留外边?”
“嗯,撂案台上吧,等会用。”
站在垃圾桶旁边,白玉堂开始剥蒜皮。江夜万看着他,心里暗暗赞许。要说这白小子可是个大明星,而且还是自己儿子的上司,可却从没见他摆过谱。尤其是知道小昭病了以后,来的那叫一个勤,就算是亲兄弟也未必能做到像他这般。“白小子,你和小昭认识几年了?”
白玉堂仰头算了下,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十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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