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干嘛拦着我?!”
“不拦着你,难道让你去找展昭去?别说你爸去没去找展昭,就算是去了,你这时候过去,能顶什么用?继续和他吵?”江宁望着儿子,打心眼儿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是你爸爸,你现在这样,他比谁都着急。来之前,你爸只说过来办点事儿,你的事情他连半个字都没和我透露。他这么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还不全是为了你?就他那脾气,今天要是不去找展昭说说,他是不会死心的。你不是对展昭信心十足么?他要是不后悔,就算你爸去了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妈,您不知道,展昭他...”白玉堂欲言又止,心中的忧虑与不安几欲令他发狂。他怎么能不怕?为了不让事情更加复杂,他并没有将展昭的病情说得很详尽,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展昭能活到今日,不知曾尝尽多少艰辛,受尽多少折磨。那个人对他的好,他恨不得能割开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这样一个毫无所求的人,本应得到更多的爱与关怀,可为什么现在却要承受这些荒谬的指责与质问?他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什么难题,也没什么渴求,除了对展昭。可就是这么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却让他看透了人间世故,饱尝无奈。就连自己的亲人也无法理解...
“妈,如果今天我爸非要去问个清楚,我也有不得不去找展昭的理由。”
江宁见儿子眼眶微红,抬手拍了拍他紧握的双拳。“你爸是个有分寸的人,你就听妈一次。”她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只要你能忍过这一时,你爸那里由我去说。”
“妈...”
“放心吧,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短短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白玉堂沉思良久,最终哑着声音道:“那您至少让我给他打个电话。”
江宁见儿子不再固执己见,心头一松,微微点了点头。“去吧。”
白玉堂快步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掏出手机拨通了展昭的号码。不远处一排排绿色的落叶松幽静安然,他的心情却随着耳边嘟嘟嘟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变得愈加得焦灼不安。“猫儿,接电话啊...”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微抖着手再一次拨出了那一串已经熟悉得早已印在心中的电话号码。
“喂?”
电话终于接通,白玉堂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阳台上的铁护栏,急声道:“猫儿,你没事儿吧。”
“白少?”
江冬的声音从那边悠悠地传来,令白玉堂更加抓狂。“展昭呢?”
“他正在里面做骨穿...”
“为什么突然要做骨穿?”他临走时,展昭从未对他提起过要做骨穿的事情,难道...“他怎么了?”
“你别着急,他没事儿。刚大夫来查房,我表弟说他想尽快出院,陈大夫就建议他先做个骨穿,等结果出来了以后再看情况。”
白玉堂闭上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刚才有没有人去看过展昭?”
“好像没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我今天可能不能过去了,你多注意点他,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电话。”
“知道了,放心吧,没事儿我先撂了。”
“嗯,晚点我再联系你。”
“好。”
挂断电话后,江冬朝着手术室的大门望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将手机揣在兜里,在冰凉的硬塑椅里坐了下来。他问过表弟,做这检查疼不疼,表弟笑着说一点也不疼。他半眯着眼,幻想了一下穿刺针穿入骨髓腔的感觉,那画面顿时令他汗毛直立,连坐下长椅都似结了冰一样寒冷刺人。他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抱着双臂在走廊里开始慢慢踱步。
白言铎归家后,白玉堂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安静得不像是以往的那个他。饭席上,江宁与儿媳的话题始终围绕在云瑞的身上,白言铎和大儿子也多是谈论公司里的事,只有白玉堂,像是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偶尔独斟自饮,完全无法融入其中。江宁毕竟是疼爱他的,也知道以他的个性脾气,能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也就由着他去。晚饭过后,江宁说要去二儿子的住处看看,白言铎也不阻止,一扭头阴沉着脸上了大儿子的车。
此时白玉堂再无顾虑,一路上与母亲推心置腹,将这些年自己与展昭两人的事情说了个透。此时江宁才算终于明白,这其中还有这么多变故,她一句话也没有插,在看到儿子抬手擦眼的时候,却忍不住也跟着流下了眼泪。她一向很喜欢展昭,从第一眼见到那孩子的时候就特别中意,后来得知展昭在少年时期丧母,心里便更多了一份疼爱。只是她再怎么样也没料到,儿子会与那孩子发展到这一步。晚上回到大儿子住处的时候,已是夜里近十点。儿媳已经哄着云瑞睡下,老伴儿和大儿子还在客厅里闲聊。她冲了个澡后,穿着浴袍半倚在床头,脑子里闪现的全都是二儿子的事,这让她不由又联想起年轻时的自己...
房门轻轻地被推开,白言铎缓步走了进来。“累了就早点歇着吧,明一早还得赶回去。”
“言铎,玉堂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言铎没答话,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走到床头在老伴儿的另一边倚着床头靠坐了下来。
江宁见他沉默不语,心里来气。一撩被子,直接躺倒,背对白言铎,道:“明个儿你先回去,我在这边多住几天。”
白言铎看着妻子的后背,暗叹一口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包庇他。你儿子被个男人拐跑了,你就一点不生气?”
江宁一听真是哭笑不得,扭过身子笑道:“就他?他不拐别人算好的,哪有别人拐他的份儿?你要是说他拐别人我倒是信。”
“你怎么竟帮着别人说话?”
“不是帮着别人说话,这种事儿一个巴掌拍不响,玉堂要是不愿意,谁又能拐得了他?你儿子那脾气跟你一个样儿,他想干嘛你还不清楚?”江宁说着,撑着床铺坐了起来。“再说了,你一会儿说我包庇咱儿子,一会儿又说我向着外人,合着我怎么着都不对。”
“那还不是你给他宠成这样的。”
江宁瞥了一眼老伴儿,道:“我是宠他,可玉堂从小到大也没让咱俩操心过,他什么都靠自己,你又管过他什么?”
白言铎被妻子说的无语,心中也觉愧疚。平心而论,他对自己的两个儿子从没下过什么功夫,不论是在教育上,还是在生活上,一直都是妻子江宁一手包揽。尤其是在玉堂高中的时候,公司的事业正处于巅峰状态,每天忙早忙晚,一周下来和儿子根本说不上几句话。要不是有一次腰椎突然犯病,他连儿子有展昭这么个朋友也不知道。也正是那一次,他才对展昭有了初步的印象。如果当初知道儿子会与这个小伙子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他是断然不会接受他的帮忙的。
江宁最恨的就是丈夫闷头不语,他宁愿他把心里的想法都爆发出来,也不愿这样将矛盾与不满埋下。“言铎,你忘了咱们年轻的时候了?”
白言铎听妻子语气突然放缓,扭过头来望着她,轻声道:“没忘。”
“那你还怪他们么?”
白言铎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他们’,他当然知道所指是谁,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的芥蒂还是没有办法完全根除。他也知道,这其中,最难过,最受累的便是妻子江宁,可他宁愿面对心里的真实感受,也不愿违心地欺骗她。
“言铎,玉堂现在走的这条路,可比当年你我要难多了。”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不管能不能相提并论,来自父母的意见与压力总是对孩子影响最大的...当年你我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吗?玉堂也是个大人了,自有他的选择,就算我们阻止,他也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去找别人的。”江宁说着感慨的一叹。“你别说,这点他倒是百分之百随了你我,咱俩谁都别说谁。”
白言铎想起当年,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伸出左手握了妻子的右手,只感叹时光飞逝,岁月催人。当年江宁出身书香世家,而他毫无背景,事业无成,两人的事情一直遭到江宁双亲的反对。他始终忘不了江宁离家追着他出来那一刻的表情。婚后这么多年,他从未与妻子家中的人来往过,可如今人老了,妻子的心里他又怎会不懂。再怎么样,父母毕竟还是父母。
“今天下午你是不是去找展昭了?”
白言铎的思绪被妻子的问话猛然打断,顿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嗯,去了。”
江宁无奈的一叹,道:“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声?都这么大岁数了,做事儿还这么冲动。你这次可是冤枉人家孩子了。”
“你看看你,又来了。什么人家孩子?!那小子把你儿子都给收复了,你还人家孩子人家孩子的。”
“哦,合着就玉堂是你儿子,是你的宝,那人家展昭他爸就不把人家孩子当宝啊?你怎么不反过来想想,是咱儿子把人家孩子给收复了呢?再说了,你看看你儿子那样儿,谁要是把他给收复了,我还真得佩服人家有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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