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彦转头一看,焦嵘高挺的鼻梁上已经架好了眼镜,倚在床头双手交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眼中有许多情绪,林彦读出来不满、疑惑、爱怜,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他看不懂。
“我去洗手间。”林彦说。
焦嵘点点头,就按原样倚着,目送他进洗手间。
上扬的嘴角在转过来的瞬间恢复原样,林彦舌根发苦,咽了口唾液。
这逼得人喘不过气的控制欲,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越想越难捱,冲到盥洗台拧开水龙头,拿水流声做遮挡,忍不住干呕几下。
当然什么也没吐出来。
但是林彦心里清楚,有些东西随着水流一并冲进了下水道,一去不复返了。
他抹了两把脸,用毛巾擦干,瞟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厌恶地“啧”了声。
面色苍白,两颊瘦的有些微凹,双目大而无神,整个人像在艳阳下暴晒过的幼苗,毫无生气。
这幅样子也只有他不会嫌弃,林彦自嘲地想。
他多磨叽了会儿才出去,回到位置躺下,平躺。
焦嵘摸摸他前额被水沾湿的额发,问:“怎么这么久?”
“洗了把脸。”
林彦闭着眼,呼出一口气。
焦嵘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下,林彦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凑上去,跟他接吻。
林彦能感觉到他的惊喜,甚至由于兴奋肌肉微微颤抖,于是林彦收紧了手臂,手指带着挑逗的意味抚过焦嵘的肩胛脊背。
近来难得这么主动一回,焦嵘就像第一次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彦主动除去自己的衣物,抓住主动权把焦嵘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看他,喘息着,性感十足。
焦嵘向来都是占上风者,而现在他认为,自己满盘皆输,一败涂地。
或许这场关于爱情的游戏,他们皆是输家。
许久不曾畅快过的身体如泄洪般发泄得酣畅淋漓,焦嵘感觉浑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空榨干。
林彦咬着他耳垂哈气:“爽吗?”
爽,怎么不爽。
焦嵘想把他压到身下接吻,双手却被林彦拿领带绑住,脖子也被掐住,只到他能呼吸却不憋气的程度。
而后林彦的舌头便钻进了他的口腔。
这种晕晕乎乎被人抓住亲吻的感觉令人上瘾,那一下几乎让焦嵘入坠云端。
林彦亲完就从他身上翻下去,赤身裸体的套衣服,潇洒得很,像个吃完花酒的富家公子哥儿,爽完就走。
价值不菲的领带被揉的皱皱巴巴,缠得不紧,一挣就松。
等他缓神过来,把领带挣脱,随后去浴室洗澡。
林彦下楼了,焦嵘不担心他会走。
等冲完澡出来,焦嵘把纵情过后的战场打扫干净,下楼打算看看林彦。
画板支着,刚抹上的颜料还没干透,人却不见踪影。
去哪儿了?
他一个个房间找过,都没有林彦。
门口的鞋子也没有动过,他往柜上一看,少了把车钥匙。
没走远,焦嵘只穿着家居软底拖鞋,抓起把车钥匙出门取车。
林彦带了手机,焦嵘按照追踪定位跟了上去。
一路林彦把车开得快要飞起,离市区还有一定距离,他暗自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紧张之余,林彦打算超车变道时,往后视镜一瞧,那辆嚣张的恩佐赫然出现!
以一种悠闲又缠人的姿态咬在他后面,时左时右。
只要他想,只要他想,他就可以逼停自己。
他没有,他在等我主动认错。
我错了吗?我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好好活着,我错了吗!
林彦肾上腺素骤然升高,手指抖如筛糠。
后面还在紧追不舍,林彦心理防线崩溃,终于放弃,停靠在加油站。
恩佐随即跟着他也停住。
林彦神情恍惚的下了车,走向相反方向。
焦嵘站在车门边,微笑着看他。
“刚运动完就急着飙车,这样不健康啊宝儿。”
林彦浑身发冷,脚步虚浮,哆嗦着站到他面前。
“我错了,”他说,“我不应该出来,我不应该偷偷逃跑……”
当初我不应该跟你回来,不应该沉沦你对我的好,不应该爱上你。
“我跟你回去。”
林彦拉开法拉利的车门坐进去,抱紧双臂,不敢看车身另一端的男人。
焦嵘笑了声,把林彦开的那辆mini停进加油站停车场,熄火下车。
一路无言,林彦低头盯自己的拖鞋。
到家后,焦嵘拿出新拖鞋给他,林彦嘴唇发白,上下唇小幅度的颤动着,他膝盖一弯,竟是直接跪了下去!
“放过我吧……”
他每个字都下了死力气才从嘴里说出来。
焦嵘揉揉他的脑袋,微笑道:“不。”
清水湛之有话要说:不要给我寄刀片!!!
第三十四章
地下室。
这次惩罚更加猛烈,更加耻辱,更加击溃心理防线。
焦嵘并没有因为林彦的主动认错而心慈手软。
引诱他,欺骗他,逃离他,被抓住后向他下跪乞求原谅。
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如此八面玲珑?
你是被我捧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下跪?
林彦浑身赤裸,成大字型平躺在床上,他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
四肢分别被床角的镣铐束缚固定住,动弹不得,挣脱无用,除了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羞耻、愤怒、不甘、恐惧,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细密的大网,劈头盖脸将他笼罩。
林彦以为焦嵘会想尽办法折磨自己,除了把他绑住,其他什么也没做。
什么也没做。
悠闲地站在床尾,用带着微微克制和饱满的爱意的眼神注视着他,一寸寸扫过他的身体,从发梢到脚趾,从脚踝到眉骨,一遍又一遍。
像是在欣赏什么旷世奇宝,神情着迷又专注。
对林彦来说,这比任何惩罚还要令他崩溃。
遮羞布被强制性扯掉,所剩无几的自尊遭受鞭笞,焦嵘的目光像把刚开过刃的刀子,不留情面地将他割裂,鲜血淋漓。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林彦疯狂扭动着因为羞耻泛红的身体,发出“唔唔”的声音,他嘴里塞了口球,他买的,只用过一次,再次用到他身上。
猎物濒死前的挣扎最能激起捕食者最简单最原始的欲望。
焦嵘眯起眼睛,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俯视着林彦漂亮的、湿漉漉的双眼,轻启双唇:“饿了还是渴了?”
林彦摇头。
“想去洗手间?”
林彦继续摇头。
焦嵘摸摸他的脸:“想出来是吗?”
林彦犹豫一会儿,点头。
“不可以。”男人吻吻他的额发。
林彦屈辱地闭上眼,安安静静地躺着,像具死尸。
焦嵘不喜欢他不肯面对自己的样子,非常不喜欢。
他摘掉被唾液沾湿的口球,把水杯抵到林彦嘴唇边:“补充些水分。”
怕我被你玩儿死了?林彦嘲讽地想,他把头一偏,摆出拒绝的姿态。
反复几次后林彦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焦嵘非常有耐心,甚至到了可怕的程度,林彦这幅不合作的样子他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思考如何才能让他喝水。
下颌被人捏住,嘴巴被迫打开,随即被堵住,微凉的液体从另一个口腔渡到的口腔,焦嵘的唇瓣包裹着他的,轻轻柔柔。
这种情况下,林彦只能接受,有些液体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流下,滴到枕头上。
哺水结束,焦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林彦厌恶地把脸扭过去,不想理他。
焦嵘抬手看了看表,半个小时的时间已到。
“知道错了吗?”
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没错!
林彦心中大喊着,却不敢真正表达出来。
他沉默了会儿,说:“知道了。”
焦嵘先解开他双脚的镣铐,又放双手。
林彦连忙抓过睡衣穿好,低头不语。
从这次起,地下室便被频频使用,焦嵘从不会在肉体上给林彦留下受伤的一丝痕迹,从表面上看,除了吻痕,林彦的身体依旧白皙光滑,与往日无异。
只有他自己知道,焦嵘在一点点蚕食掉他的精神防线,摇摇欲坠,即将崩塌。
高姨终于回来了,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看见焦嵘在家有些惊讶。
毕竟是工作日,她打招呼说:“东家您下班了。”
焦嵘敲下回车键报以微笑:“休假。”
这位东家总是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带着礼貌的疏离,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另一位活泼机灵的小东家。
不在家,应该是去店里了。
她没问林彦在哪,回到自己房间收拾衣物。
收拾完洗澡,东家洁癖,她从进这个门就知道,把自己收拾妥当后,问正在打字的焦嵘:“东家,您今晚想吃什么?”
“随意,清淡些即可。”
高姨说了“好的”便去了厨房,看见冰箱里的食材几乎从她走后都没动过,每天大宅的人会来更换再按原样摆放好,这个时间应该他们刚走后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