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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燃关系 完结+番外 (夏汭生)


  魏溪每隔一周会发来一张魏燃的近照,傅奕珩天天儿就拿着最近的一张,跟最先的头一张作对比,虽然过程缓慢,但还是有起色的:那人的眼神越来越活泛了。
  魏溪说,终于得到医师批准,可以逐日减少药量了。
  傅奕珩很高兴,虽然不知道得减到什么程度魏燃才能彻底痊愈,但他坚信,那天不会远了。可能半个月,可能半年,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一睁眼,那小子就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飞扬跋扈地挑着眉毛让他过来啃一口呢?
  在战场拼杀的是魏燃,傅奕珩就负责守在后方熬着,耐心等待。
  这一等,就等到了年关。
  年前下了几场雪,按照国际惯例,娇弱的傅老师又病倒了,于是顺理成章地把各式亲戚聚会同学轰趴一推推个四五六,专心窝在床上,喝着秦女士年年炖的红糖姜汤,吹着热空调,舒服养病。
  今年的大年三十,轮到六叔他们家置办团圆饭。
  傅奕珩再惫懒,这趟饭局总不能推。到了点儿,吃了颗止痛药缓了缓头疼症,就爬起来,开车载着爸妈往六叔家赶。
  进了门,二伯一家子先一步到,两家妯娌正聊得热火朝天,这会儿再加入一个秦芳菲,得,一年一度的女人大戏,在家长里短里拉开帷幕。
  二伯的儿子年前刚离婚,六叔的儿子年后要结婚,甭管进的出的都算有个经验,唯独老三家的还是光棍一条,人样子长得最好,可这么多年了没听见个响,秦芳菲一时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事儿就得催,不催他不知道着急,现在的年轻人呐,玩性重,又怕担责任,把婚姻都比作/爱情的坟墓,不进棺材不结婚!”二伯妈边说边吐着瓜子皮。
  六婶深以为然:“可不是,我家那个要不是没做好措施,不小心怀上了,他能松口领证儿?我看珩珩瞧着乖巧,骨子里叛逆着呢,不拿火把燎一燎屁股啊,他不蹦跶!”
  秦芳菲咧着嘴嘻嘻笑着,不吭声儿。
  傅老教授看了自家老伴儿一眼,杵了杵手里的拐杖:“你们就甭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奕珩他有伴了!”
  二伯妈:“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两个老的藏得可够深的啊!”
  六婶:“三哥三嫂,这就见外了撒。”
  老教授接着道:“只不过是个男的。”
  “?”两位妇女傻眼了,张大的嘴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秦芳菲仍是笑着,脊梁骨挺得笔直,捋捋鬓发,表情一丝儿没变:“改天把我那俊俏男媳妇带给你们瞧瞧?”
  两位妇女的老伴儿们也停止了针对国内外经济形势的深入探讨,看向自家的老糊涂兄弟,滑稽的表情像是听闻第三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客厅静止了几秒,随着谁的一声尖叫“啥玩意儿”,气氛嘭的炸开,霎时乱成一团,激烈的争论声此起彼伏。
  傅奕珩料到总有这么一天,他闭了闭眼,太阳穴突突直跳。
  在老先生们的香烟烟雾和妯娌的口水中,秦芳菲左一句“他喜欢就好”,右一句“什么年代了这又不是病你们这群老封建”,能言善辩,应付自如,拨冗还握了握儿子的手。可能只是试试体温,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傅奕珩还是敏感地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支撑和抚慰。他笑了笑,反手回握,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妈妈粗糙沧桑的手背,拍了拍。
  意思是:我没事,谢谢你,妈。
  秦芳菲冲他眨了眨眼睛。
  待讨论的热度稍减,傅奕珩这个当事人就找了个借口,起身避了出去。
  傅家没有穷酸儿子,傅老六年轻时候经商发迹,家住东城的湖景别墅区。出了门就是人工湖,傅奕珩扣上毛领帽子,绕着湖慢慢走。
  冰冷的湖风吹散一半尴尬的热意,行至中途,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
  傅奕珩沉浸在庞杂的思绪里,没看来电显示抓起就接了。
  “喂?”
  对面不出声。
  傅奕珩停下脚步,把手机屏幕转到面前,通话界面赫然显示着来电联系人的姓名。
  一瞬间惊喜狂涌。
  他重新把手机附到耳边,声带发紧:“魏燃?是你吗?”
  对面静了几秒,才怯生生地道:“傅老师……”
  不是魏燃。
  “魏溪?”傅奕珩蹙眉,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你怎么拿魏燃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我的手机今早泡水里给泡坏了。”魏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说话也吞吞吐吐,“给你打电话是想说,我哥……我哥他……”
  傅奕珩的音量一下子拔高了:“魏燃怎么了?”
  “他从疗养院跑了!”魏溪磨磨唧唧一阵,最后熬不住,近乎崩溃地大喊,“天知道他是怎么逃出去的,这里这么多看护,到处都是摄像头……他肯定是又发病了,不然不会偷跑的,怎么办啊傅老师我现在好慌,到处都找不到人,他能去哪儿啊?”
  说着说着,竟有些哭音。
  “别急,他身上没有现金,又人生地不熟的,跑不了多远。你在附近仔细找找。”傅奕珩何尝不慌,他即刻调头快步往回走,回到别墅的路上已经买好了最近班次的机票。
  “找过了,其实他人下午就不见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都六个小时了……”
  不知道是迁怒还是什么原因,傅奕珩不想听,冲进门之前直接掐了电话:“妈,出了点事,我得先走一步。”
  秦芳菲觑他面色不对,连忙点头答应:“去吧去吧,什么事儿处理完了再回来,团圆饭也不差这一顿,大不了回来再补呗。”
  傅奕珩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他个儿高,一步跨出去顶别人两步,猛然抽身蹿出去的时候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秦芳菲想起什么奔出来嘱托,大门前只余一截汽车尾气。
  航班在一小时后,傅奕珩踩着油门把SUV开成了顶级方程式赛车,拐弯的时候摆尾能摆出漂移,一口气奔回家取上证件,水都没沾一滴又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
  好在大年三十不堵车,机场高架畅通无阻,进了机场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地勤广播里通知说该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延迟起飞。
  傅奕珩于是又争取到一点时间,一路过关斩将,走迟到旅客专属通道,赶到登机口的前一分钟,飞机舱门将将落下。
  “先生,先生,登机口已经关闭,飞机马上起飞,您不能再往前走了。”地勤人员拦住不管不顾要往前冲的男人。
  “让开,它不是还没起飞吗?我要上去,让我上去!”
  地勤人员自然不肯,把人往里推。
  “你他妈叫什么,离我远点,别碰我!当心我投诉你!”男人叫嚣着威胁。
  被怒火无辜波及的地勤杵在跟前坚定不移。
  眼看着事态即将升级,男人又软下声气:“我赶时间去找人,真的,等一等,等我几秒钟就好,我跑得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要上飞机!”
  我要去找他!去他妈的暂时分开各自坚守!我要在他身边看着他,他疯我陪着他一起疯,他要死那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个死法!绑在一起受罪怎么了?我乐意,谁都他妈的管不着!
  这男人看着斯文优雅,发起疯来力气倒挺大,五大三粗的地勤一时间竟然被拖着走。他见惯胡搅蛮缠的旅客,鲜少有遇到这么执拗的,不得不冲旁边招招手请求支援。另一个登机口的同事看见了,奔过来,两人合力,一人一条臂膀将闹事男子往回拖,远离即将撤走的登机廊桥。
  “先生,您可以退票或改签,下一列航班……”那名地勤秉持着职业礼仪,耳机里传来售票那边的咨询通知,“嗯?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趟航班了?那明天首次航班是什么时候?凌晨两点?行,我会转告这位旅客……喂,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拉扯的间隙,飞机轰鸣,一点闪烁的明光冲破混沌的夜空,斜斜插/入云霄。
  世界的规则冰冷无情,不会因你一个人而沾染一丝温度。
  傅奕珩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奔跑了整整一小时,浑身的肌肉和颅内神经一路都紧绷着,褪去温柔儒雅的外壳,额角迸发的青筋和黑沉的脸色令他看起来竟有些令人发憷。
  飞机一起飞,他骤然卸力,整个人颓丧地瘫软下去,止痛药的药效逐渐散去,经久不息的疼痛席卷了沉重的脑袋,他张开一直攥着拳头的手掌,拇指和食指死死掐着两侧太阳穴。
  “先生,您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叫医务人员来看看吗?那边的人,都散散!围在这里看什么?”
  傅奕珩木着脸,环顾四周。
  他方才当着候机厅满场旅客的面歇斯底里地叫嚣,这会儿凑热闹的,看笑话的,甚至举着手机摄像的,都在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他。一些话飘进耳朵,说他没素质,缺教养,一飞机的人凭什么每个人匀你几秒钟啊?你算哪根葱哪根蒜,脸也真大!
  说得没错,他刚刚看上去就像个没素质的混混流氓,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体面。
  原来真正的爱情面前,谁都是疯子。
  太差劲了。
  鬓角被热汗打湿,傅奕珩气喘吁吁地拍开地勤伸来扶他的手,仰着下巴从地上爬起,矜傲地整理被扯皱的大衣,在过客或鄙夷或讥诮的目光中挺直腰杆,转身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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