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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 (公子优)



李惊浊前后看看:“你也要坐?”

柳息风说:“我为你牵牛回来,你竟然想让我一个人走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惊浊赶忙往前移了一些。

柳息风把花递给李惊浊,又把自己的鞋子挂在牛脖子的一边,几包茶叶挂在牛脖子的另一边,这才拿着伞上了牛背,坐在李惊浊身后。

柳息风刚坐下,又往前挤了挤,李惊浊不自在地说:“你贴这么近干什么?”

柳息风叹了一声:“惊浊小弟,牛背只有这么大点地方,你还想让我坐到空中去吗?况且,我还要牵绳。”他伸长了手,拉起缰绳,还顺了顺牛后颈,“辛苦了。”

说罢,他又拍了拍牛屁股:“走着——”

牛慢悠悠地在小道上走着,柳息风东看看,西瞧瞧,怡然自得。走了一会儿,他问:“惊浊小弟,你会吹笛吗?”

李惊浊说:“不会。”

柳息风说:“下次我教你,在牛背上,应该吹笛。那这次,不如你唱支歌吧,唱歌总是会的。哎,对了,这是楚地,有没有荆楚民歌唱来听听?”

李惊浊说:“没有,你非要听,只有《离骚》还能勉强背背。”

柳息风说:“我要听小曲。”

李惊浊说:“那没有。”

柳息风说:“那我给你唱吧。”

李惊浊心说:怕是你一早就想唱歌,只是不好意思开口。不对,他转念一想,柳息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什么都好意思,好意思极了。

正是傍晚落日时分,远远近近坐落山腰田间的房子都是一片炊烟,户户人家在热饭热茶中迎来夜幕。

柳息风想了想,唱道:“黑了黑了多早就黑了,白扇把呀把门敲,小幺妹,喂,喂,你的知心人来了喂——”②

他唱到“把门敲”时,还在牛背边敲了两下,又学女声唱:“小情哥,喂——”

李惊浊听到“小情哥”,耳朵一热,不自在地动了动,这一动,他却觉得后腰连着坐骨那里,有一块又大又硬的东西在顶着。

他故意往前挪了挪,但那块东西又跟着顶了上来。

柳息风仍然在唱着,像是一点儿自觉也没有,李惊浊不知道是该问一句,还是该装不知道。

终于,他被顶得面红耳赤,忍无可忍,回过头去,朝柳息风说:“你退后一点。”

柳息风不解:“怎么了?我唱得不难听吧?”

李惊浊咬牙:“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柳息风说:“我干什么了?”

李惊浊羞愤地往下看一眼,其实两人坐得太近,他只能看见柳息风的胸口,并看不到更下面,但是他觉得这一个往下的眼神就是明示了:“你说干什么?”

柳息风一脸莫名其妙,索性勒了缰绳:“你发的什么邪火?”

李惊浊听到“邪火”二字,脸更烫了:“你才在发邪火。”

柳息风说:“你到底在闹什么?还回不回家?”

李惊浊实在说不出口什么“你那里顶着我”之类的话,愤而跳下牛背,说:“我走路回去。”

柳息风面色一变,也像是生气了:“你无缘无故到底在发什么脾气?”

李惊浊不搭理他,一个人抱着花往前走。

柳息风干脆也从牛背上下来,拉住李惊浊:“到底怎么了?”

李惊浊愤愤向柳息风下腹一看,柳息风也往下一看,裤子平平整整,什么都没有。

李惊浊怀疑地仔细一看,发现柳息风腰间挂着什么东西,隐在罩衫底下。他虎着脸,指一下那包东西,问:“那是什么?”

柳息风拿起挂在腰间的东西,说:“上午买的麻辣牛肉啊。刚才你带我去屋顶的时候我怕不方便拿,就系在腰带上了。”

七拾汤面

原来那个时候柳息风是在系麻辣牛肉。都是要去避难的时候了,这人竟然还想着带上他的麻辣牛肉一起逃亡!

李惊浊再怎么也想不到,一直硌着他的,是牛的肉,而不是什么旁的肉。他现在站在柳息风面前,很是难为情,可又想极力掩饰难为情的来由,只好板着脸说:“我坐在上面,浑身不舒服。”说完,又后悔起来,牛是柳息风牵来的,他什么也没做,现在却一副嫌东嫌西的样子,于是便马上放缓了口气,“要不,你坐着,我给你牵牛。”

柳息风摇头:“都走路吧。”他把牛身上挂着的东西拿下来,拍拍牛屁股,这牛认路,“哞”一声,就顺着原路回去了。

柳息风的肩上一边挂着鞋,一边挂着茶叶,光着脚走。

李惊浊的鞋反正已经弄脏,便没有脱下来,就这么穿着鞋走。他一路走,一路在想,他一直不是一个冒失的人,连上学时回答问题,没有确定的答案,就一定不会开口。为什么一休学回来遇到柳息风,一切都变了,他话多了,而且是俏皮话,是真心话,他也变冲动了,情绪很容易起伏,一个压抑了很久的人突然从他身体了冒出来,宛若另一个生命。

李惊浊去看柳息风的侧脸。

遇见他,才一夜,又一天。

两人一路无话,经过石桥,李惊浊朝柳息风早上指给他的方向看去,流水已经冲走了一切无关的东西,河岸边青草如新。

再走一阵,已经看得见李宅,李惊浊不想分别,就说:“你渴吗?要不要去我家喝杯水?”

柳息风说:“我家有水。”

李惊浊心想:请你来喝水,当然不止是喝水。柳息风明明不是个木讷的人,这时候却装听不明白,肯定还是在生气。

李惊浊又说:“来不来我家吃茶?我记得我父亲收过一套茶具,不比宗姨那里的差,我来泡茶。”

柳息风说:“白天吃过了。”

这人真是可气。

李惊浊说:“白天我请你吃了茶,晚上你请我吃一点牛肉好不好?”

柳息风说:“白天我请你吃了粉。”

李惊浊心想:粉钱明明是我付的,你倒好意思。明明跟周郎说买一斤牛肉是因为有两个人,现在又不肯一起吃。

可是他不敢说出来,怕说了显得他又像在故意找茬。

眼看李宅越来越近,李惊浊不想就在这种气氛中分别,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好借口留住柳息风。

冥思苦想好一阵,都快要到家门口了,李惊浊突然想起来:“哎,对了,你说你准备了一幅没有人、只剩下印章的画,说要给我,画在哪里?给我看看?”

柳息风说:“明天我拿给你。”

李惊浊终于没有办法了,只能说:“好。”

幸好,还有明天。

到了李宅西房边的丁字路口,柳息风说:“再见。”

李惊浊说:“明天见。”

开门进屋,李惊浊才想起今天在集市上没有买任何食材,厨房只有油盐,翻了半天才找到一筒挂面,墙角还有半袋米,也不知道过期没有。他不愿意吃这种东西,加之也没有用这种添柴烧火的灶做过饭,便宁愿晚上不吃东西,反正下午也吃了不少茶点。

不忙吃食,时间又多出许多,可以去书房看书。

李惊浊看非专业书,很少看第二遍,但是他此刻却放着书架上一排没有看过的书不管,先打开抽屉,重读那本《禁止说话》。

读这一遍时,他忽然注意到一件事。他不断地重复打开书看文字——盖上书看封面——打开书看文字的动作。他在对比文字和图像,因为越读,他越觉得文章里写的女孩,就是封面上的女人。

封面被蓝色截断的部分,就如同女孩被封住的嘴。

一定只是找的拍摄模特和封面设计比较好而已,李惊浊想,这样一个故事,一定不是真的,就算有原型,也不可能用原型本人来当封面。这是个精彩的故事,也是个绝望的故事,所有看过的人都会希望它仅仅是个故事。

李惊浊看到小说中间,注意到女主角也曾去看过一次国画展,是和一位男性朋友一起去的。

十五岁。

文中的两人去看国画展的时候也是十五岁。

巧合有点太多了。

李惊浊知道,一个作者,尤其是一个才开始写第一本书的作者,作品里一定遍布他自身的痕迹。他很容易将自身的经验不加修饰地直接拿来用,但这种拿来用的行为往往是移花接木,并不能说明故事内容就是作者真正经历过的事。

其实李惊浊完全可以打开手机,连网,查一查柳息风和这本书,但是他不愿意在柳息风背后查。他想用自己的坦诚,换柳息风的坦诚。他有足够的坦诚,就是不知道柳息风有没有。

“咚——”

敲门声传来,和正常敲门声不一样,这声音又绵又厚,一点儿不清脆。

“咚——”

又是重复的敲门声。

李惊浊将书一放,把窗推开一点去看是谁。

大门外,柳息风正一手端着一只碗,在用胳膊肘敲门。

李惊浊心中惊喜,连忙去堂屋开门。

他以为晚上不会有人来,已经给大门后面上了门栓。木门栓有两只,上面一只从左插到右,下面一只从右插到左,两只门栓都又厚又重,打开要费些时间。

等他拉开门时,柳息风说:“快让我进去,好烫。”

李惊浊连忙先接过他手中的两碗面,说:“走,去厨房那边,有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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