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地面说:“乌尔和葛力姆乔没能进入前十,现有的破面有一部分拥有极强的灵能,但非常不稳定,随时可能被自身过于强大的力量膨胀而死,可尽管这样,单把它们跟乌尔或者谁摆在一起,灵压的高低不用互砍也一目了然。”
“那些进化中的亚丘卡斯依仗自己强大的灵压,总是偷偷摸摸地吞食比自己低等的虚,然后随着灵压的增长变得越来越贪婪,”我笑着说,“但愿它们那跟气球似的肚皮不要在我面前爆掉,我打赌溅出来的不只是空气。”
确实,蓝染的发展速度过快了,他在实验进入稳定期后开始变得急于求成,利用崩玉制造了不少极为接近瓦史托德的实验品的同时,也制造了不少怪物,它们既不是自然进化的亚丘卡斯——那些拥有足够硬件配置以进一步发展为瓦史托德的大虚,更不是高阶段的瓦史托德,只是群危险性十足、不上不下的四不像。
“乌尔他们几个也并不是完全体的瓦史托德,”我用事不关己的语气继续说,“虽然外表和灵压的强度很接近,但目前的他们在战斗到激烈时还是很难控制迅速解放的强大能量,很容易弄巧成拙坑了自己。”
后半句解释的话我没说,如果挑逗葛力姆乔以至于他太过暴怒而以危险的方式解放“核”,导致差点大血管破裂而死的事被蓝染知道的话,罪魁祸首的我多半是要有点麻烦的——蓝染很中意这只感性型的战斗白痴,因为很好操纵。
“崩玉仍然处于进化阶段,它需要不断用各种大虚来补充能量,”蓝染当然早注意到这些缺陷,他盯着地上已经停止流动的液体,表情无波无澜地说道:“阿银,达到成功之前总会有很多失败品的,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论是隔着片玻璃的眼睛还是无意中露出的肢体动作,甚至是略微卷曲的头发丝儿,蓝染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无情和残忍,他就像在用周围的一切来解释:抹杀,永远是最直接而有效的剔除失败品的方式,对待对自己无用的任何东西,蓝染都能毫不怜惜,何况那只不过是个“试作品”。
“如你所愿。”我用一只脚的脚尖踩着显示器边缘,微弯下腰,右手转了几圈后捂着胃,保持着高难度的平衡向他行了个十分不标准的绅士礼,然后就着这姿势抬头欣赏蓝染被我恶心到的表情,说道:“至于这个破面的队伍,我认为十人就足够了,选出最强的排出个顺序,其他新生儿不必如此麻烦,更强的挤掉十人中输掉的,也很简单,毕竟太多的小鸟养起来也很烦人嘛!”
这主意颇合蓝染的心思,想必在此之前已经被考虑过了,他想也没想就同意,然后在旁边的桌子上按了个按钮,转头对我说:“阿银,如果你能从那上面下来,我会很高兴的。”
“没问题,公主殿下。”我恶劣地笑着,目测了较远的干净地面,用力蹬在屏幕上,稳稳落下去,那可怜的的电子仪器承受我的重量就够辛苦了,又被这么一踹,直接往反方向躺倒,下方的线脱离了一半,发出几下轻微的噼啪声后,寿终正寝地报废了。
蓝染的脸色登时有点精彩,他大概也想发作来的,因为看向我的目光微微往上翻着,特别阴森恐怖,不过恰好这时旁边一扇门忽然打开,跑进来两个个头很小的破面少女。蓝染那不为人知的阴暗面暂时还没打算在虚圈公布,他还需要用伪善来拉拢一些中意的小部将,于是百般怨念地把那份儿恐怖又憋了回去。
这两个破面大概不是第一次见到实验室里流出不明液体了,她们反应极为训练有素,立刻以风卷残云之势把地面擦得干干净净,然后一脸讨赏地跑到蓝染身边。
这并不是之后跟井上织姬为难的那两个女人,不过看这状态也是不相上下——果然啊,花痴是不分种族和国界的!
“阿银,我知道你在这里呆烦了,”打发走了两位花痴女,蓝染走到一台电脑前说道:“是想念朽木队长了吧。”
我被他阴阳怪气的语调弄得挺不舒服,今天恶心得差不多了,继续玩下去容易真把蓝染挑拨炸毛了,耗尽他那点可怜的耐性对我没啥好处,于是我只是笑,什么也没说。
蓝染示意我过去,在键盘上快速敲了几下,指着屏幕上的一栏数字说:“这是马上要完成的大虚,尽管连亚丘卡斯都算不上,它的进化速度和强度却明显快于之前的所有实验品,而且现在已经能显示出一些溶解某些物质的特性了,吸收和融合能力都很强。”
“那么恭喜你了。”我毫无诚意地耸耸肩。
“它的实力应该可以进入前十,”蓝染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转过来对我歪了歪脑袋:“大约还有两天它就能破壳而出,阿银,我准备让你把它带到尸魂界。”
“我?”看着图片上那坨质地不明、颜色鲜艳的东西,我把自己的手伸出来反复看了看——尽管不细嫩,也挺漂亮的,肯定不适合直接接触任何肮脏恶心的物体。
蓝染被我的表情娱乐到,笑出了声:“呵,阿银,它是个有智慧生物,放心吧。”
我干巴巴地撇撇嘴,一副有理由也不可能拒绝的无奈样。
“这东西被我植入了少量灭却师的数据,我很期待它的能力,”蓝染近乎痴迷地看着屏幕上的天文数字,喃喃地说:“而且我为它取了个不错的名字——梅塔史塔西亚,你觉得怎么样?”
我保持着惯有的扑克脸迅速返回休息室,直到蓝染监控触及不到的地方,只剩下自己时,脸色才一点点凝重起来。
梅塔史塔西亚,这还真他妈是个熟悉到让人牙痒的名字!
我用手撑着窗框,努力把目光集中在外面茫茫的沙漠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同于从前,我掌握卍解并拥有了足够强的地位和权力,我是队长,也有白哉的信任和支持,难道即使这样,我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海燕像浦原和空鹤一样么?甚至比他们还惨?
难道我还要看着这群人,一个个地如同沙子那样从手心滑下去吗?
我闭上眼睛,死死地咬着牙,一下一下地反复深呼吸着……没人能给我建议,也没人能和我商量,现在哪怕连个听我说上一句真实的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依靠、帮助,在这个该死的虚圈,我什么都没有!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胸口翻涌的激烈情绪也跟着被平息。这就是我要走的路,从意识到这身份的第一秒起,我就很清楚了不是么?要么摒弃感情,要么不要瞻前顾后、畏畏缩缩,这条路并没有多选题,只有要或不要且不能回头的残酷选择。
一丝笑容不易察觉地攀上我的脸,大概不是好看的那种,我微睁开眼睛,在窗户的玻璃上看见了自己——比外面的虚圈更加阴沉的笑,却那么自然。
*****
“十刃”就在蓝染的默许下,被我用一天的时间快刀斩乱麻地搞定了,虽然惹来无数破面的抱怨甚至还有挑衅——至于是谁我想我不用特意说明,但名单还是如期送到了蓝染手中。
这是最初的十刃的雏形,没有零号,从一到十,除了刚从蓝染那“孵化”的姓梅的章鱼怪外,没有一个是后来的十刃。
蓝染的心情不错,因为在创造了梅塔史塔西亚的时候,他得到了不少很有用的数据,恰好我又送了十只现成的能力强大的试作品给他做改装试验,他几乎要为这进度满意得不得了。
一般来说,刚出生的破面性情和灵压都很不稳定,会急剧波动一阵子,然后有智慧的会乖乖听从调遣,没智慧的如果不是太过分,也都会被安排做进一步实验。
我看着满头长着比手臂还粗的“头发”的四脚生物,一副养了很久的宠物似的模样跟在蓝染身后,不由感叹,这个在杀海燕时无比猖狂嚣张的蠢货,居然也有如此安分乖顺的一面。
“阿银,我跟你介绍过它了,你把它送到流魂街,可别让它死了。”蓝染说,见我一脸的研究,好笑地解释:“这是仅有的一只存有较高智慧的大虚,虽然级别低,但是我已经警告过它不要把你惹烦了。”
被蓝染提到,那东西非常默契地咧开嘴,伸出舌头上下扑腾着把自己的脸扫了一圈。
我的嘴角有点抽,尽管这是个有正常思维和语言能力的小怪物,可我实在想不出该跟它说点啥,也不想跟它有什么交流。于是在蓝染压不住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下,我默默地转身,朝他打开的穿界门的方向走。
刚要离开时,蓝染忽然说:“哦对了,就把梅塔史塔西亚放在流魂街十三番队的辖区内吧。”
我偏过头,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种毫不在意的疑惑像是用刀子刻在了脸上,即便是蓝染也捕捉不到什么端倪。
只听他顿了顿,轻笑一声又说:“听要说,志波副队长的妻子刚升任了第三席,今晚恰好有巡防任务,你去帮浮竹队长检验一下席官水平怎么样?”
他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却完全是吩咐的表情,不容人反驳。而且那只恶心的虚已经扭着屁股爬进了穿界门,无比忠犬地执行蓝染的所有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