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照理摆了茶点,味道很不错,可惜今天我才刚咬了两口,副官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我看见来人后一口点心渣子差点堵在喉咙下不去。
“……早,”我咽了口茶,朝门口摆着手笑笑:“白哉,好久不见。”
这些年白哉和我的身高都猛窜起来,我已经超过一米八,白哉只比我矮一点,不过看起来却比我瘦很多。
说到变化,虽然乱菊这个发育迟缓才刚进入小女人青春期的家伙在外人面前能成功装御姐,是很不同,可白哉这些年也收敛了他的火爆脾气,把性子慢慢沉淀了下来,就快成为一名合格冰山面瘫队长了。
白哉回身关门时,死霸装稍微摆动一下,现出一截细瘦的小臂,筋骨蹦起来,皮肤一如往常那么白皙,接近手肘的位置露出一小截淡淡的新疤。
自从浦原离开尸魂界,我跟白哉那晚的对话后,我们便再没单独相处过,只是在一番队偶尔会碰面,他也就对我点头示意一下就走开了。前些年白哉升成副官,一起在休息室等开会的队长时我们才搭过几次话,不过也都是我主动去撩拨他,这臭小子每次都对我爱理不理的,倒把他冰山属性发挥得挺极致。
我跟在自己家似的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沙发:“坐啊,总队长的茶点每次都很值得推荐。”
白哉意料之内无动于衷,走到他的“老位置”——窗台边,摆出一副西门吹雪的造型低头盯着窗台上可能爬过的蚂蚁,把嘴抿得死紧,脸颊的肉都绷了起来,没什么血色。
“最近任务多?”我倚着沙发的靠背,把脸转向他继续搭话,“你好像比上次在这碰见时又瘦了。”
白哉的头没动,只是把眼珠向我这边转了一下,冷笑着看我一眼后便又把头转向窗外,只留了个侧脸给我。这家伙瘦的很均匀,原先带了点肥嘟嘟的肉的脸颊也没了,侧着头时下颚形成一条锋利的线,连着脖子的动脉一直延伸到锁骨,总是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晒得不如手臂那么白,不过对比那些普通死神还是要好很多倍。
我把手臂蜷起来垫在头底下,靠着沙发盯着他看,这小子的脸算是长开了,九成九像极了苍纯,清秀里带着几分脱不去的儒雅和高贵,骄傲像是骨子里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东西,使他即使在人群中也那么与众不同。
然而面部的表情却与苍纯截然相反,总是不知刻意还是习惯,白哉的眼角像是含了冰渣,墨色的眼眸无论看着谁都不带有半分感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嘴角总是绷起一个凌厉严肃的弧度,让人很难接近,说出的话也不给别人留余地。
小时候那副讨人喜欢的傲娇少爷样早连半分都不剩了,让我暗地里可惜得很。
“你在看什么?”
我对着某人侧脸yy着,不知什么时候本尊已经瞪向我,不过与其说瞪,倒不如说只是毫无感情地“看”,就是眼睛睁得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我把视线落在他头上的牵星箝上,我没注意他从何时开始戴了两个,其中一个是苍纯留给他的,另一个大概是朽木银铃早给他准备好的。
白哉察觉到我看着他的头饰,说不上为什么,让我觉得他眼神似乎有一瞬变得黯淡了,白哉垂下眼睛抿着嘴不说话。
这么看着,好像又回到小时候那个别扭的臭小子了,总是喜欢装模作样,却意外地会很听我的话的那个朽木白哉,而不是现在这个为了继承和维持朽木家而变成冷冰冰的朽木副队长。
我的胸口忽然泛起一股奇异的痒痒的感觉,这感觉顺着弥漫到喉咙处,难捺地往下咽了咽,却依然觉得胸口有点紧。左右没别人,我鬼使神差地起身走了过去。
大概意识到我的脚步在靠近,白哉抬起头来,却没躲开,反而以一种很难形容的眼神看着我走近。他的个头正好到我眉毛的位置,稍微扬起一点脸时就无意间显出种稚气。
“好久没跟你离得这么近了,还记得么?”我一手按着他背后的窗框,把头探下去一点,小心地没碰到他,偏着头轻笑起来:“虽然身体是拉长了,这种纠结的表情却没变呢。”
白哉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用力眨了几下眼睛,过长的睫毛便把眼神遮挡得朦胧起来,这个距离我能清晰看见他抱在胸前的手背上鼓起的血管,然后那只手猝不及防地伸过来抓住我一边的前襟,猛地往前一拽。
我用两只手同时撑住窗框才没让自己撞上他,距离太近,喷在我脸上的呼吸像是某种催化剂,我大脑瞬间乱成了稀浆糊,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是闹哪样。
“……市丸银,你真的是……”白哉气息不稳地蹦出几个字,没接出下文便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被湿润的嘴能反着点光,我终于溃败地出离理智了,力气有些大地亲了上去。
白哉依然没躲开,甚至两只手还揪住我衣服往上迎一点点,这让我更有些把持不住了,近乎痴迷地加深了这个吻……
然而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海燕愉快的声音:“市丸银你到了吧?听说你昨晚就回来了,有没有带礼物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进入成年篇,恭喜银子终于可以有机会修成正果!鼓掌~撒花~~=皿=
48第四十七章 约会
志波海燕是尸魂界毫无疑问的灯泡男,这结论是我四十多年尸魂界与现世生活总结出的唯一真理。不分时间、地点以及原因地捣乱别人好事,本人却完全不自知,是他这么多年保有的一大特技。
我心底窜起的那股小火苗就这么毫无前兆地被浇灭了,实在憋闷得慌,一番队的院子又大又很多回廊,海燕的大嗓门虽传过来,人却离得还远,于是愤愤地在白哉下唇上咬了一口,在某人莫名其妙地瞪视中两手撑着窗框把自己生生推开,指甲差点在木质窗框上挠出一条条耕地。
幸好分开得快,下一刻海燕已经在很远的回廊下朝我这边拼命摆手了——我很想说,早上的阳光充足,屋里又暗,他那个距离根本就看不见屋里的人的。
可惜窗户旁边的白哉就可以被锁定了。
海燕大脚把门踹开时,我坐在沙发上把点心当成他来咬,这男人贱贱地扑过来揽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市丸银,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次多亏你帮忙,要不然我的小队肯定损失惨重!”
我的身高现在跟海燕差不多,他刚好能把嘴凑到我耳朵旁边,大喇叭一样震得我耳膜快要破裂了,我用粘着点心渣子的手直接按在他脸上往外推:“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此人刚刚从现世大难不死归来,衣襟底下还能露出绷带的边缘,却完全不知道疼似的用力在我肩膀上拍:“说真的,开始你去另一边攻击时,我还以为你见死不救呢。”
我多想这样啊——我在心里默默感叹,就听他马上说:“不过凭我们的交情,我立刻就猜到你是故意吸引那些虚的注意,这才把我这边的压力减轻了,聪明啊!”海燕站起来,还像以前对待小鬼身材的我那样按着我的头使劲揉,然后一本正经地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话说回来,能快速看穿你的策略的本大人我也真是又聪明又机灵又敏锐啊!”
我特别无语地从他手掌下逃出来,四十几年了,虽然我已经练就市丸银的微笑面具脸,可每到面对海燕时总是莫名其妙地颓败,也许是功力不够深厚,也许是……嗯,人至贱则无敌啊……
“你……”白哉的眼睛跟着我从沙发转移到窗台边,轻咳一声改口说:“你们这次的任务很危险?”
“危险的是他,”我端着茶点转战到窗口,继续填饱肚子的伟业:“我去现世本来是隐秘任务,结果没想到突然有数量庞大的变异虚入侵,驻扎现世的十三番队来不及调配人手,上面就派我去支援了。”
海燕笑眯眯地点头:“就是这样。”
我也笑起来挫他:“同时帮某位副队长捡回一条命。”
虽然是事实,而且在现世时我也这么恶心过他,海燕还是没忍住把一张俊脸憋得像根紫茄子——当然原因我是知道的,于是笑得更灿烂了,在海燕急于扑上来阻止前给白哉解释道:“还防止了某人出师未捷身先死地成为光棍……唔!”
嘴被飞过来的海燕堵上,白哉却更迷惑了,这时外面院子传来一个声音接着说道:“阿银不止救了海燕副队长,还一道引走了攻击他未婚妻的几只大虚呢!”
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说话人的脸应该是离我很近,因为我听见院子里响起男人们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磨牙声。
我往旁边挪挪,回头问:“乱菊,你来干嘛?”
好吧,我承认我挺享受那群男人的妒火,是我不对……
乱菊用手肘支着窗台,胸前那对巨大的武器就格外突出,撇着嘴说:“副队长被我们家不务正业的队长派出去买包子了,现在还没回来,所以只能让我暂代来候命。”
海燕弱弱地问:“去了……多久?”
“两个小时,据说天不亮就被队长从被窝里揪出来了。”乱菊伸出两根手指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