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也不得不艰难地适应着自己的转变——事实上他只不过把声音降得低了些,语速比平时慢了几分,可在他看来就足够腻人了,让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你……白天都去干什么了?”他尝试着用满不在意的口吻随意问道,只字不提露琪亚的事,不过没有下文,因为他发现市丸银近距离盯着他的脸好像更扭曲了点儿。
白哉偏着头轻咳一下掩饰尴尬,强作镇定地深吸口气,决定再试一次,于是掐细了嗓音,像怕惊到谁似的轻声细语地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尽管离得不远,市丸银还是没太听清楚他近乎耳语的话,他犹豫着伸手摸了摸白哉的额头,自言自语:“咦?明明不热……”
白哉一口血差点把自己呕死,他对市丸银的各种劣行采取一忍再忍的态度,这在外人看来根本是不可想象的。白哉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着他对市丸银的特殊对待,结果倒好,这个神经比手臂还粗的男人不仅完全没能领会精神,反而变本加厉了。
白哉深深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无比后悔,指望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痴捏细心思去领悟自己隐含的意思,比让猪上树还难。
他拍开市丸银还意犹未尽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发出挺大的声音,然后斜着眼睛瞪过来,咬着牙沉声说:“市丸银,你不要太放肆。”
市丸银却抖落着被拍红了一块的手,笑眯眯地歪起头:“嗯,这才像样。”
“……”白哉就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天刚黑,市丸银不知道用了什么贱招,居然支走了队长室附近的人,窗户外半个人影都看不见,安静极了。
白哉注意到,不过觉得这样正好方便自己“审问”,便转身把窗户关好,动作时脑袋里反复回忆着尸魂界各种惨无人道的刑罚,琢磨着哪个更适合用在背后这男人身上。
“干嘛关窗?”含着点轻笑意味的声音被压得极低,突然从白哉背后极近的地方传过来,随着说话还有温热的呼吸钻入他头发的缝隙里,触到脖子上敏感的皮肤。
白哉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觉得鸡皮疙瘩瞬间就全蹦了出来。他撑着手臂转过身,手肘碰到快贴上他的市丸银,被他用手捉住,便低声说:“你放开,市丸银,给我退后点。”
可惜他的话完全没起作用,好像他这副严肃的样子还不如刚才那般强挤出来的温柔,对市丸银没有任何威慑力。他话音没落,市丸银就抬起手,将手臂撑在墙上,横在他面前。
“你想问我这几天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吧?”他的小臂擦着白哉的头发,捉住他手肘往回一拉,强行将白哉转了过来,面对着面,市丸银笑着说:“那就直接问吧,何必这么躲躲藏藏的,可不像你的作风。”
有这么简单?白哉心里撇嘴,顿了顿,犹疑着问道:“你去干什么了?”
市丸银慢慢凑上去在白哉嘴上亲了一口,发现这死心眼的男人还挺认真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也没拒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我不想回答。”
白哉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赤/裸裸地戏弄了。市丸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松开手,将两只手撑在白哉两侧后面的墙上,把他圈在自己跟墙的中间。
“你啊,真是……”
这句话没能说完,白哉一方面是气急败坏了,一方面也被市丸银这种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刺激到。他的手肘被放开,双手忽然揪住市丸银的衣领,恰到好处的距离非常方便他提膝一击——于是市丸银就杯具了。
还好白哉理智尚存,他身形跟市丸银差不多,长腿提得偏高,这一膝之击撞在了下腹上,索性没绝了市丸银下半辈子活着的动力。
市丸银鼓着嘴,眉眼全都疼得纠结到一起,太阳穴憋得胀起来,皮肤泛起痛苦的紫红色。
白哉就看着面前的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哭丧脸,市丸银疼得把腰折下来,额头搭在白哉肩膀上,手捂着肚子,开始发出微弱地哼唧。
“很、很疼么?”白哉犹豫地问道,他完全不知所措了,那是个下意识没经大脑的反应,他懊悔地想,我明明是要对他好点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市丸银一动不动,半张脸埋在白哉肩膀上,呼吸的声音一点点弱下去,银发下面露出来的一点皮肤也从紫红变成了苍白的颜色。
白哉紧张地抓住他的上臂用力推:“市丸银,你给我好好说……嗯……”
他没推动那个粘在身上似的家伙,反而是市丸银用额头在他肩膀上来回地蹭,蹭几下便挪到了衣襟处。他的头发擦到白哉脖颈的敏感处,然后用了更大的力气贴上来,嘴巴在那里擦过,感觉到白哉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
“你可真狠,”市丸银用牙齿轻轻咬着白哉脖子和锁骨交接的地方,特别磨人,“就不怕把我踢废了,毁了你今后的快乐时光?”
“呃……市丸……银……你你停!”白哉低吼,声音猛地一抖,拼命缩着脖子向后躲。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他背后,在他脊椎骨的根部用一根手指狠狠按了一下,那是白哉最新被开发出的一处死穴,接连两夜不知收敛的胡闹,他的腰酸疼得厉害,尤其是尾椎骨的腰眼,用力一按就好像有股电流从那里直接钻入身体内。
“啊……”白哉几乎是从喉咙口溢出一声呻/吟,控制不了身体的条件反射,两腿一软便往旁边倒下去。
市丸银两手伸入他的腋下拖住,让白哉慢慢倚着墙滑坐下来,趁机把身体也贴上来。白哉的腿半跪半折地曲起,身体软绵绵地使不出几分力,被市丸银很轻松地打开了门户。
这个姿势实在太危险,白哉脑中警钟大响,他印象深刻,接连两晚都是被市丸银用各种示弱装傻的招式开的头,趁他不备扑上来,自己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等……市……”白哉艰难地把头往两边转着想躲开扑上来咬的那张嘴,手挤到两人中间,摸到市丸银的下巴往外推,好不容易拉开点缝隙,边喘着粗气边说:“你停下!我还有事……嗯……”
尽管脸被推开,市丸银的手却没闲着,贴着两人的小腹伸下去,按在白哉两腿间软软的地方,食指和中指稍微用力一夹……他不反驳,白哉自己就消音了。
白哉感到有点痛,下意识蹙起眉,眉心往上提,倒抽着气把头扬起一点,嘴巴微张着,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脸颊的颜色迅速变得暧昧起来。
市丸银笑得特别贱,顶着已经没力气推他的手,凑过去舔了舔白哉的下巴尖儿:“刚用这么丁点力气就受不了了?比你刚才踢我那下可是轻多了!”
这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贱男人!白哉心里骂道,浓浓的睫毛遮在掀开一条缝的眼睛上,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
“嗯……轻一点……”他把手从市丸银的下巴上往后滑,顺着市丸银的衣领伸进去,指甲不轻不重地戳在皮肤上,猫挠似的,立刻就让市丸银放轻了手指的力道,一下下隔着裤子的布料摸着,渐渐让人舒服起来。
这么久的接触,白哉也非常了解市丸银,虽然表面看上去不拘一格并且对自己的冷漠毫不在意,可白哉心里明白,市丸银很喜欢他主动地碰触,哪怕是一点儿指尖的接触,他都能在碰到的瞬间捕捉到市丸银眼底的温暖。所以通常这时候,市丸银都不会拒绝白哉的任何要求。
白哉慢慢适应了,呼吸开始加快,可眼睛却清明了几分。他勾住市丸银的脖子,没怎么用力就把他拉了过来,微偏着头让嘴唇碰在一起,顺从着身体本能的需要,辗转地亲了几下,最后还在市丸银嘴唇内侧舔了两下。
市丸银几乎被这份主动惊得懵了,好像突然被大奖砸中的流浪汉,连手下的动作都忘了。
“……可真是笨啊。”白哉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市丸银没听懂,呆呆地眨了眨眼,他缓慢地喘了两口气,让呼吸静下一些,才又说道:“蓝染并没死吧?你在担心什么?”
市丸银愣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竟露出个有点假的笑容:“这种时候还提别的男人,白哉你是想激怒我吗?那样不好,我会很残暴的。”
白哉认真地看着他,尽管脸上还弥漫着浓郁的情/欲,眼神却很平静,而平静中又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点暖,极为柔和,黑色的眸子像软软的水光,将映在那里的市丸银的影子笼罩包围。
“我……终于想出该怎么办才好了,你总归有你的想法,我不该强迫我们相互妥协,只是……只不过……”白哉抿了抿嘴,他的嘴唇因为缠绵的吻而湿润着,眼睛往下垂了一下,又抬起来一转不转地看着市丸银:“听着,市丸银,我要知道你做每一件事的理由,就足够了……哪怕是……”
他终究没能把话说下去,市丸银总是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谁都无法抓牢他,白哉想,既然抓不住,那好歹要找到些维系的东西吧?证明他们在一起,也证明他们对彼此都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