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断然不会只听胤禩一人之言,在康熙的眼中,自是看不上濠境,能够忍耐半年已是极限,虽然胤禩陈述利弊,却不能全盘托出,只能拣些重要的陈述,也不能太着重强调葡萄牙的海上力量,事实不能说的太现实,否则没人相信。想想也是,你一个从未出门,也未亲临濠境的皇家阿哥,怎会知道那么多那么详细的军事资料,往好处说是操劳国事,往坏处讲那是谎报军情,凭空捏造,若是康熙再一心一点,就是包藏祸心,图谋太子之位。
胤禩只能说服胤禛,想让胤禛回京,再拖上一两个月,等船造好了,武器齐备了,再用兵不迟。胤禩希望胤禛能够说一下利害关系,他一个人说了没什么分量,再加上胤禛,两人不在同一阵营,分量必会大一些,至于为何不让胤禟、胤祯他们掺和,胤禩自然还是有私心的,万一老爷子当真起了疑心,也不至于连累他们,凭借对历史的了解,胤禩觉得胤禛定然没有遭到厌弃危险,即使真的被厌弃了,那也不会一蹶不振,当年他能够蛰伏十几年引而不发,这种耐性还是有的。
胤禛在这边的一个月,跟着胤禩观摩,还是学到了很多,现在大清不过是仗着人多,若真打起来,即使胜了,也是惨胜,他们水军操练毕竟只有半年,战斗力说不准连那些海盗都不如。
胤禛无法,只能回京,确实上折子说如今不易用兵,也确实说出了很多理由,但那些理由都不注意阻碍康熙的斗志,或者是阻挡不了康熙压抑住的雄心。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写得好乱啊,乱死了,我也好乱啊,逻辑都快没了。
快五一了,最各位节日快乐!
65失态
胤禩的船只没有造好,那边的仗却打了起来,除了康熙下的旨意之外,濠境的佛郎机人也是战战兢兢,一直等着清廷发兵,如今等了半年,没有等到,他们难免就把清庭看轻了,开始不断滋事,虽然小事不断,大事却没有发生,可是胤褆一向火爆脾气,想当年随康熙出征的时候,什么时候被这么欺负过!
那些人就如海盗一般,挑了事就逃,这边刚刚停歇了,那边又来挑事儿,胤褆撑不住了,在这里训练了半年,自认水上功夫已经很好了,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虽然上峰不给命令,他胤褆身为阿哥,也没有完全听上峰的命令的必要,直接带了百十名士兵追捕那些寻衅肇事者,却不想中了埋伏,百十人过去,只有十几人回来,胤褆身上还滴着水,脸色有些苍白,一脸的气愤,虽然没有挂彩,脸上却挂了些泥痕,衣服湿漉漉的,还有一大片淡红色的痕迹,细细辨认,才发现是血被稀释的痕迹,头发也已经散开来,头上戴的高挑的军帽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袖子和裤腿都烂了一块,明显是被刀子划拉开的,还带着些许泥污,脸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苍白,当真是要多狼狈又多狼狈。
广东总督听闻大阿哥带着百十人去抓人,顿时就急了,赶紧调兵遣将打算前去接应,就听说大阿哥仅带了十几人回来了,不用问,另外那一百多人没了,虽然只是小小的交战,但是这损失的也太大了,虽说大阿哥无事,但这可算是□裸的挑衅了,身为总督,他能咽下这口气,折子上报给朝廷,康熙也咽不下去这口气啊,即使胤褆是个失了势的阿哥,那也是阿哥,是皇上的儿子,儿子被打得落花流水,老子能甘心么,跟何况老子还是只有打人的时候,啥时候听说有被打的时候啊。
是以这边折子刚到康熙手中,康熙就下令开打了。
胤禩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劝阻,只能取信,嘱托胤褆万事小心,不能小看了佛郎机人,万不可为逞一时意气,着了他人地道。
胤褆看完信,不禁冷哼,他与胤禩虽然表面上没有撕破脸,暗中早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次胤禩让他小心,在胤褆看来,不过是怕他立了战功,抢了风头,更何况他胤褆前些日子吃了亏,那就这么容易算完,定要讨回来才肯罢休。
胤褆为了战功,轻敌冒进,结果三千水军全军覆没,大阿哥胤褆不知所踪。
消息传到紫禁城,满朝皆惊,康熙失了一子,还是曾被誉为“朕之千里马”的大儿子,难免有些失态。
最是失态的要数胤礽,消息加急军情,早朝快要结束的时候收到的。听到胤褆失踪的消息,胤礽的脑袋嗡的一下,再往下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风尘仆仆的小兵的嘴巴一张一合,眼前一阵黑一阵红,看着那人说完了,才跌跌撞撞地跑下来,抓住那人的衣襟,双目充血,厉声问道:“你说谁不见了?啊?谁?谁?”
那小兵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直哆嗦,怯懦道:“是大阿哥不见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大阿哥不见了?失踪了?保清失踪了!哈哈哈哈……”胤礽仰天长笑,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话语也有些疯癫:“保清不见了?保清不会不见的!保清不会不见的!你们怎么不好好找找,怎么会不见了?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啊?”
胤礽说完跪坐在地上,哪里还有一点太子的风姿,几乎是接近癫狂,也顾不得满朝文武,一咕噜站起来,就向外跑,边跑边喊:“我去找保清,保清不会有事的!”
康熙看着胤礽就要疯疯癫癫地跑出去,赶紧让人拦下,皱眉道:“太子狂疾未除,暂时送回毓庆宫!”
这边早朝已经乱成一团,大清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败仗了,自从收复台湾之后,东南沿海基本上就没了隐患,却不曾想却被小小的佛郎机人打败,这场战事可以说准备了半年,谁也没想到会得到这种悲惨的结果。
胤禩听说后,只是挑了挑眉,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现在实验船只已经到了收尾,再过半月就可以试航,如今这个战败的消息在胤禩看来并非坏事,至少可以让那些老顽固们看清楚他们一直坚守的规矩的漏洞,看明白大清的不足。
康熙下朝之后就去了毓庆宫,看到毓庆宫一片凌乱,宫中的盆景东倒西歪,有的摔在地上,上好的瓷瓦碎了一地,到处都是泥土、花草、碎片,毓庆宫的宫女太监正战战兢兢地打扫。
这边皇上驾到已经喊了好几遍,也不见有人前来拜见,在大清,也就这个太子敢这样做,无视皇上的存在,疯起来谁都不怕,几十天皇老子来了,估计都不给面子。
康熙皱眉,径自往寝殿走去,半路上遇到急匆匆前来拜见的太子的贴身太监何柱儿,远远看到康熙,已经跪下,哆嗦着身子,说话也打颤:“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刚说完,康熙已经走到跟前,也不停歇:“起吧,太子呐?”
何柱儿赶紧起身,小步跟着,细声道:“太子殿下在寝宫,早朝回来之后就进去了,把奴才们赶了出来。”
康熙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何柱儿,一脚把人踢翻,冷冷地道:“混账奴才,你们不好好跟着太子,这个时候不好好伺候着,竟然在外面偷懒!”
何柱儿赶紧爬起来跪下,也不敢辩解,一边扇自己耳刮子,一边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康熙也不再看,快步走过去。
身后的李德全偷偷打眼色让人起来跟上,皇上现在在气头上,自然要找下人出气,太子殿下不让人跟着,他们做下人的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还敢硬跟着。
寝殿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反锁着,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敲门也没人应,康熙只能让人把门撞开。
寝殿里没有人,似乎没有声息,死气沉沉的感觉,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让里面的人有所反应,康熙一个人走进去,让李德全他们在外候着,找了一圈,才在一个墙角发现蜷缩在一起的胤礽。
胤礽双膝向上蜷起,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头发蓬乱,两绺头发散落在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呆滞。
康熙走过去,看着呆滞中的胤礽,缓缓蹲下来,一手轻轻放在胤礽的肩头,眼神复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有些发暗,胤礽仿佛才看到眼前有人,缓缓抬起头,慢慢转了下头颅,看着康熙,也不行礼,似乎要透过康熙看另一个人。
康熙无奈,只能先开口:“保成——”
康熙明显看到胤礽听到这两个字之后,眼神开始变化,原本死气沉沉的人开始变得有活力,眼睛也有了焦距,无意识地低喃出声,声音中透着惊喜:“保清?”
胤礽抬头,看到的是康熙愠怒的脸色,这次到没有害怕,只是眼神又变得黯淡下来,头也低低垂下,慢慢地跪在地上,上身伏地,两手交叠,额头压在双手上,无力地请安:“儿臣给皇阿玛请安,不知皇阿玛驾到,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腾地站起身来,用右手食指点着胤礽的脑袋,恨声道:“告诉朕,今日怎么回事?胤褆与你怎么回事?”
胤礽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嗤笑道:“我跟他?能什么回事?皇阿玛以为呢?保清失踪了,我自然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