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你就可以?”廖东星失去耐心,凉薄道,“让开。”
叶斑刚想解释:“我不是……”
廖东星立刻打断他:“你可别扯谎了,来这儿不就是找乐子的吗,不然你教女人画画来的?用什么画,□□?”
叶斑就没遇到过这种学生,被他满嘴的浑话气得恨不得扒了裤子就地操到他服,最好出口的全他妈是□□,别全是刺儿得膈应人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乐于助人的人,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顶嘴心里也冒火,于是转身推门出去:“随便你吧。”
廖东星整理衣着走出隔间的时候,看见一排尿尿的男人回过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在他腰和屁股那儿过了一圈。
放水的声音都断了几秒。
“……”他尴尬地匆匆走掉了。
第15章
晚上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回了住处,往床上一躺,明明没喝多少酒,但每天都是一身烟酒气,熏得屋里都有味儿了。
他爬起来把薄被团了团扔进洗衣机,倒了一堆洗衣液,看着滚筒一圈一圈地转了起来。
廖东星就坐在地上看着它转了二十来分钟,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疲惫,明明缺觉睡得快要疯了,但脑子里就是有一根神经绷着,拉着扯着不让睡。
还不让他洗漱,不让他洗澡,不让他做任何事,像是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要睡觉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他自言自语,过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明天不用早起去画室了。
可以睡到自然醒,却并没有感到轻松。
“你怎么转不晕的呢?”他抱着膝盖光脚坐在地上,戳了戳转筒盖子,“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和你一样是个洗衣机啊,圈转多了所以现在每天都晕晕乎乎的。”
洗衣机勤勤恳恳地洗被单,没空搭理这个弱智。
“哎问你话呢!”廖东星踹了它一脚,“说话呀。”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洗衣机背后冒出了阵阵黑烟。
“靠???”廖东星站起来绕到后面摸了摸盖子,“生气啦?”
打开盖子一看,是刚才团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床头的闹钟卷进去了,那闹钟是好几年前从路边摊淘来的便宜货,挺小巧,前面那块玻璃早没了,摔过好几次仍然苟延残喘地活着,每天叫主人起床都饱受虐待。
在里面缠着被单滚了这么久,三个指针早就不知所踪,一检查才发现时针卡进缝里去了。
转不起来,后面自然就短路了。
廖东星鼓捣半天没修好,忿忿地指着它骂了一句:“中看不中用的东西,随便你吧。”
他走了几步,到床边还回头盯着洗衣机,目光凶狠:“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拿起手机顺手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叶斑。
——心烦。
三分钟前。
烦个屁,廖东星双臂交叉捏起两边衣角,拉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修身款的衬衫,不能像T恤那么脱,啧了一声从下往上解扣子,又脱了西裤和内裤,冲了凉出来的时候还是□□着,甩了甩一头耷拉着的湿发,看见床上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您收到一条新的微信。
大半夜的,谁啊。
他点开一看。
傻逼老师:有事可以找我,什么方面都可以。
廖东星哼笑一声,吹干头发倒头就睡。
第二天七点起床刷牙,眼睛没睁开,头发炸成鸟窝。
到教室的时候还早,他重新掏出笔盒,把头埋在膝盖休息,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被一阵笑声吵醒,他抬头,看见了另一个鸟窝。
刘星宿有些浮肿,眼睛里含着血丝,明显是昨晚上喝多了酒。
“笑什么笑……”他朝着学生凶神恶煞道。
大家收敛了一些。
昨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酒吧?廖东星想。
幸好昨天晚上撞上的不是老刘,不然他俩得把整间厕所拆了。
那叶老师看着斯文,劲儿还真不比刘星宿小。他顺便脑补了一下刘星宿抓着他手腕说话的情景,浑身鸡皮疙瘩。
“老刘咋回事儿今天?”潘国茂小声道,他笔没停,眼睛却没在画上,东瞄西看的。
廖东星觉得他们肯定一夜风流,于是撇嘴道:“纵欲过度。”
去那种地方醉酒,可不就是纵欲过度吗。
“噗……”潘国茂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贼眉鼠眼地想接着问,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
两股战战地抬起头,看见刘星宿黑如锅底的脸。
他连忙缩起脖子亡羊补牢,翘着小拇指排线,那架势要多娘有多娘。
刘星宿嫌他辣眼睛,就把目光转向廖东星,看见他进度不快,顺手拿起地上一个还没有清理掉的空颜料瓶,缓缓地、缓缓地把它捏成了一坨废塑料。
他说:“听说你又惹叶老师生气了,又没画作业是吧?”
廖东星看他神情,怒气值不到百分之六十,应该是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于是没说话。
刘星宿当他默认了,说道:“信不信我一天能打你八顿?比你吃饭还准时。”
旁边潘国茂的头窝地更低了。
一整班的人都悄悄地回了头,有些兴奋。
刘星宿训了几句,发现今天的廖东星不顶嘴,吵不起来就没意思,于是停了嘴。
忽然发现教室里都没有笔尖摩擦素描纸的刷刷声了,他一转身,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七双亮晶晶的眼睛。
“!”
他一口气没喘上来。
“你们它妈的,看耍猴呢?”
……
白天和夜晚是两个世界。
朦胧暧昧的灯光音乐和素白流畅的纸张炭笔,由时间割裂开来。
瘦猴问起的时候廖东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上课睡得比我家里质量还高,在哪睡都一样,挨半年还能混个高中毕业证。”
瘦猴心里一动,不知为什么就松了口:“那你自己安排好,别耽误这里工作。”
他递给廖东星一个袋子。
廖东星接过一看,是两套衣服。
瘦猴道:“你升经理了,以后每天上班都要穿这个,收拾干净,打扮的正式一点。”
廖东星愣了一下说:“什么经理?鸡头么?”
鸡头说好听了是业务经理,管那些小姐的。
瘦猴说:“不是,安保经理。”
廖东星松了口气。
但他仍然留着十二分的警惕,之前他们提过他爸。他知道他爸不是什么好人,这两者扯上关系,总让人不安。
“好好干。”瘦猴拍拍他的肩。
廖东星笑了笑,换了衣服。
白衬衫黑西装,是商场里批发的均码,各部门经理每个人都有两套。注重形象的会自己买合身的,比如那些鸡头天天把自己收拾得油光瓦亮。不注重的就随意穿,不伦不类天天被小姐们在背后笑话。
廖东星肩宽腿长,自身条件好得不得了,他规规整整打着领带出现在大厅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他。
小姐们正排着队去试房,从他面前经过,笑声连成一串,柔若无骨的手乘机揩油。
“这是哪个靓仔哦。”
孙义也在大厅,他靠着前台,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前台接待笑嘻嘻地说:“这是新上任的廖经理么?长得真排场。”
孙义不乐意道:“小白脸,没什么本事。”
接待道:“我看他打架挺厉害的。”
“娘们儿懂个□□。”他低声嘟囔道,皮笑肉不笑地走开了。
今天晚上客人没出岔子,倒是有个小姐丢了项链。
瘦猴陪酒抽不开身,让廖东星帮着去处理了。
KTV占用空间最大面积的是包厢,大中小包不等,除了大厅,还有一个“小姐房”。
那是一个长条状的房间,很大,低矮的柜子像是人工修剪的灌木丛,一列一列工整地生长在这里,密密麻麻,叫人怀疑伸手进去会不会有蛇来咬上一口。
这些柜子里都是小姐们的私人物品,每人占有一格,350x500,打开关上,咔哒一声 ,就把人的魂锁里边儿了。不过也没人在意这个,她们都穿着廉价暴露的小礼裙,盘旋在男人中间,时间金贵得很。
廖东星皱着眉说了丢项链的事,没人当回事,这些女人们化妆的化妆、穿鞋的穿鞋,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他抿着嘴调监控去了。
小月把自己的包和外套放进柜子里,旁边的小姐妹亲亲热热地拉住她的胳膊,亲昵地说:“今天订出去几个房了?”
“没几个。”小月笑笑,“应付那些老板我可吃不消,还是老老实实坐钟吧,省心。”
“哪能啊。”小姐妹笑着往她手上打了一下,“刚刚那个廖经理和你熟是不?我上次看见你们俩一块儿出去啦。让他包了你,日子就好过了。”
“就你记性好。”小月浅白她一眼,“别乱说啊,我们清白着呢。”
小姐妹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嘴上笑嘻嘻地说:“那样的男人,倒贴钱我都想睡他。”
“阿令你这么骚的喽,一晚上三个还不够你睡的?”旁边化妆换衣服的小姐们嘻嘻哈哈地取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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