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于辰安拉起来,往外走。
“你说要守夜的。”于辰安提醒霍锦棠。
“骗你留下来的,”霍锦棠不在意,“护工去吃饭了,我替他一下而已,他刚给我发消息说已经上楼了。一个病房四个人,你不嫌挤啊?”
中国脏话有时候真的很好用,于辰安想,妈的,这个不孝子。
“赵嘉的酒吧有点远,而且太火了,人多,”霍锦棠说,“就这里行吧?”
“你还会去那里调酒吗?”于辰安问。
“他想得美,”霍锦棠把酒杯推给于辰安,“喏,你想喝的水割威士忌。”
于辰安想,虽然没有必要,但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可是他总是找不到什么好理由:“我没有装酒量不好,我当时水土不服……”
“我还没见过水土不服影响喝酒的,”霍锦棠给自己也调了一杯,“你说是就是吧。”
霍锦棠这个人真的很烦,酒都喝了还不给人一点面子,于辰安决定也不给他面子:“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就算是我的错,我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但我又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想扔就扔,你想起来了又招呼回来……”
“怎么说话呢,”霍锦棠说,“恶人先告状呢你这不是,我跟你说过要分?”
于辰安骤然停住,发着呆想想,哦,好像真没有。
不对,怎么被霍锦棠绕进去了,说没说有区别吗?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于辰安说,“来认亲的吗?还是分家产的?”
“那希望有点渺茫,”霍锦棠说,“我爸还能撑好些年呢,你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我来找你,当然是……”
霍锦棠忽的靠近于辰安,脸贴得极近:“把没有上的床补上。”
于辰安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是他没有让霍锦棠重复一遍的勇气。
霍锦棠神经得越来越厉害了,于辰安佩服当初的自己,无知者无畏,居然有敢去招惹他的勇气。
“你疯了,”于辰安说,“你是我哥哥。”
“你不知道我们中国有句成语叫装聋作哑吗?”霍锦棠还好意思说,“怎么你很想昭告世界啊?虽然这的确能红。就算不知道,皇帝的新衣总听过吧。”
于辰安想,他应该对霍锦棠的无耻提议动怒,现在就走,而不是脚底下跟粘了502似的动不了。
他甚至还在想更多的,比如想问霍锦棠:“这话你两年前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于辰安还是问。
“这有什么为什么,你想听什么答案,”霍锦棠喝了酒,说,“不知道怎么选的话我都跟你说一遍吧。”
“我知道你是我弟弟,但我忘不了你,想忘但是做不到,找不到办法;”霍锦棠说,“又或者,我之前不说出来,只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对我胃口,不睡太亏了,打算着等睡完再让事情败露,可惜你非要给我看真相。”
他当然要给霍锦棠看,他忍得快要发疯了。
霍锦棠不知道,于辰安却知道,这不公平,不该只有他一个人在纠结痛苦,明知道不该却又忍不住靠近。他以前不知道干什么,没有要追求的东西,好像把钱花完了就是了,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个目标,就是复仇。去找霍锦棠和爸爸复仇,如果真的是因为复仇就好了,可于辰安自己知道那并不是,超值大馈赠,他得到了另外一份感情。
不仅仅是霍锦棠没有联系过于辰安,他自己也在选择逃避,不是吗?可努力了两年,霍锦棠一出现才发现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雷雨的故事已经够扭曲了,也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变态的话题,就是,如果周萍和四凤发现了他们是一对兄妹,他们还想继续爱,该怎么办。
该蒙住眼睛,这是霍锦棠给的答案。
不要逃了,于辰安跟自己说。
作者有话说:
是的,小霍才是那个喝酒会醉还强行喝的。
第17章
“真不明白你的目的,”于辰安说,“我总不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霍锦棠笑起来的时候只有嘴角扯一下,极不真诚:“那不是正好互补。”
听起来依然不算什么好话,再聊上几句,于辰安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虽然平时也问不出来。
“你是不是喝醉了?”于辰安问。
“那我现在是不是该找颗**兑酒喝了?”霍锦棠居然问。
于辰安想起自己的蠢事,又有点无颜见人。霍锦棠叫人结账,站起来就走了,还跟于辰安说:“你知道我住处的地址,密码没换。”
说得好像他笃定于辰安一定会去似的。
于辰安被霍锦棠的话刺了好几次,很想甩袖子走人,但是他没有,反而跟着霍锦棠 ,想看看霍锦棠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到底醉成什么鬼样了。
终于在霍锦棠拉开车门的时候,于辰安才在后面说:“酒后驾驶扣十二分。”
这条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看来霍锦棠真的很不能喝酒。
他拿了霍锦棠的车钥匙,把霍锦棠塞进后排,又打开手机APP叫了代驾。代驾的人一来,于辰安就想走,却被霍锦棠拉着袖子。
霍锦棠看着于辰安,他说话的时候又让人觉得这家伙在装醉:“用不用这么无情啊兄弟,我等会儿上楼都困难,陪我一起回去,又不会性侵你。”
代驾司机坐在前排,于辰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很不好看,霍锦棠这人又其实很聪明,他有意无意地这么一说,于辰安就心安理得想,是霍锦棠让他一起走的,喝醉了照顾一下,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上车。
霍锦棠的房门密码还是那么弱智,0000,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设这种密码来羞辱小偷智商,仿佛等着破门而入,他还好意思说密码没换。
“我要走了。”于辰安说。
霍锦棠却已经自顾自打开了电视:“上次综艺还没看完。”
他打开的是于辰安参加的那个节目,于辰安作为前土著发挥了优势,在其他人介绍王尔德的墓碑。
“王尔德不是姓王吗?”霍锦棠说,“这怎么葬到英国去了,不能回国安葬吗?”
“他是爱尔兰人,”听起来太让人扶额了,于辰安忍不住纠正,“什么姓王。”
“我没文化嘛,”霍锦棠淡淡地说,“又不喜欢看这些文艺作品。”
于辰安的反射弧总算是短了一点:“你又玩我。”
“哪里有,”霍锦棠矢口否认,“来,学艺术的,坐下给文盲科普一下文学常识,我可以教你开车作为回报。”
于辰安坐下来,电视里的已经开始了旁白解说,大概是王尔德的生平,但都是可以符合政策播放,知名诗人、小说家的那种。只是在后期录制的旁白结束,切回旅游的画面里时,于辰安的介绍也切进去了一句:“他爱上了一个不值得爱的人……”
“谁啊。”霍锦棠问。
“波西。”于辰安说,“因为和这个人在一起,他被投入监狱,受尽折磨。”
“还至死不悔?”霍锦棠接下去。
“那倒没有。”于辰安说实话,“他出狱没多久就死了,后悔也没用了。他知道这个人不值得去爱,也不该去爱,但已经爱上了。”
“我总觉得你在阴阳怪气影射什么,”霍锦棠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搜图,“说真的啊,你是不是想多了,这长相,这很明显就是知道是个**,但长得好看,所以要睡啊。”
“这是你的想法吧。”于辰安忍不住说,“你以己度人。”
“是吗?”霍锦棠把手机放下,“那你说我觉得谁好看,觉得谁**?”
于辰安说不下去了,怎么又把自己绕进去骂了。
“无聊。”于辰安说。
“这有什么无聊的呢,”霍锦棠说,“只有肤浅的人才不会以貌取人。”
“你这么了解还要我介绍什么。”于辰安发现了,不对,两年前就发现了,霍锦棠就是喜欢骗人玩。
可他心里又不得不同意霍锦棠的观点没有错。跑进娱乐圈这个加强版以貌取人的地方,当然明白长得好看是真的很重要。而且美貌也分不同种类,各人都有着不同的审美,霍锦棠瞎话说得太多,于辰安只想霍锦棠这次说的是真的,自己是符合霍锦棠审美的那种好看,是会让霍锦棠忘记他们之间关系的好看。
“想休息的话,”霍锦棠说,“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
于辰安的心跳又停了一拍,他又在问自己,霍锦棠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留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那个一直藏着的问题,“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两年,你自己都说哪吒都生出来了……”
“哪有两年,”霍锦棠说,“一年零八个月,不要瞎夸张。”
霍锦棠站起来宣布:“我醉了,要睡觉了。晚安!”
于辰安真的快被这人气得急火攻心,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条傻鱼,被霍锦棠拿个塑料鱼钩吊起来又丢进去,无限循环。他不想再这么下去了,索性跟着进了霍锦棠房间。
霍锦棠说:“你干什么,我告你强奸啊。”
于辰安觉得忍无可忍,他几乎不算是在脱衣服,而是强行扯下来,解不开的扣子就崩开:“你妈的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跑来撞我的车,你自己拉着我跟你爸说我们复合了,你还说要我装瞎,你还要我把欠你的该上的床补上。你现在说你要睡觉了?你睡你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