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出,忽听小潘在屋外嘶声狂叫道:“石驼发疯了......石驼发疯了......”呼声中充满恐惧,在这无情旷远的沙漠中,死气萦绕的地方,骤然听到这样的呼声,不由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到姬冰雁一声惊惧的怒吼,“石驼,怎么回事?停下,你看到什么了?”
胡铁花大惊道:“对了,死公鸡还在外面!”话音刚落便和楚留香一齐冲了出去。
轻轻的翘起嘴角,但立马拉平,南宫灵很快转过身去,目视着神龛里的佛像,唤了声,“母亲。”
没有任何的回答,南宫灵微仰着头,静静的看了神龛里的佛像,好久,才缓慢的移开步子,目光中既是留恋又是委屈,没有用内力和轻功往屋子外跑了出去,脚步顿了一下,眼角一丝红痕却是异样的艳丽。
随着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木屋里没有一个人了,只有满地的尸体让这个地方如地狱般死寂,慢慢的,神龛里的佛像竟然缓缓地动了起来,一抹白色纱衣悠悠的飘荡在这空无一人的木屋里......
楚留香和胡铁花冲出去,就看到小潘面容扭曲,满头大汗,嘴里还不断大呼道:“石驼发疯了!”手舞足蹈,简直像得了失心疯。
胡铁花三两不过去,扣住小潘的肩膀,大吼道:“说清楚怎么回事,姬冰雁呢?”
被震耳欲聋的怒吼惊了一惊,小潘定过神来,颤声道:“我和石驼跟着老板到木屋跟前去,谁知道石驼刚走到屋子前面,就好像瞧见鬼似得,转身就跑,老板追上去了。”
“他瞧见了什么?”胡铁花忍不住问了一句,没有人回答,有眼睛的人都未瞧见,瞎子又能瞧见什么可怕的事呢?
他们并不追究这件事,而是一同往石驼套的方向追了出去,沙漠的星夜慢慢空罩住整个世界,等到看到姬冰雁挟住了石驼,却完全止不住对方踉跄的步伐时,都是一愣。
楚留香和胡铁花赶紧飞掠过去,楚留香挡在石驼前面竟然完全阻止不了这如负伤野兽的挣扎奔跑,这时候胡铁花从后面拦腰抱住他,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姬冰雁趁机按住了石驼的肩头。
石驼本来还在挣扎着,直到姬冰雁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他才渐渐平息下来,但仍在如野兽般喘息。
“你赶紧问他,他究竟发现了什么?”胡铁花被压在地上,顾不得推开石驼站起来,大声喊道。
楚留香紧张的看着石驼那流满汗充满恐惧的脸,星光下,谁见了也不由从心底生出寒意。
过了半晌,姬冰雁才抬起头来,道:“他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那屋里根本没有活人.......”
“根本什么都没有,就算是恶魔躲起来了也不可能。”胡铁花插话道,紧紧地皱着眉。
楚留香却是仅仅攥着拳头,紧张的问道:“老胡,你可看到南宫灵了,他有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
“南宫灵?”胡铁花愣了一下,往来时的方向看了看,犹豫的说道:“我没注意,他应该出来了吧?”
姬冰雁站起身来,拧着眉头看着瑟瑟发抖无法平静的石驼,一字字道:“那屋子里真的什么也没有嘛?”他没有进去,也只能问楚留香和胡铁花。
像是被这问题问的愣了一下,楚留香凝神道:“那屋子里......有个很大的神龛,老胡,你可看到那里面供着什么?”他被南宫灵挡住视线,并没有看到里面供奉的神像。
胡铁花回想着说道:“好像是一尊很大的观音菩萨石像。”他语声忽然又凝住了,整个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
可是,这个时候,楚留香已经也像发疯似得奔往木屋的方向。
而在木屋外面,满天星光的映衬下,南宫灵面对着木屋的门口跪了下去,乖巧的敛眸低下头去,因为背着光的缘故,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可以听到楚留香急促的呼吸声了,南宫灵在心中轻轻的说道,却丝毫没有要站起来动作,仿佛一点也不在意被楚留香看到这幅模样,狭长的眼睛慢慢的带上了迷蒙的意味,然后微微扬起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脚步声也清晰可闻,对于以轻功名誉天下的楚留香来说,被察觉到脚步声足以看出他的心情有多不稳,有多焦急。
“小灵!”声音传出的方向,那种放在心上的焦虑感显而可见。
可南宫灵那俊美的脸庞上除了乖巧迷恋的表情,什么也没有,但很快在楚留香快要到来的时候染上了浓浓的粉色,从脖颈到耳垂,南宫灵终于站起身来,一脸平静无波的看向来人,宽大的袖子里,一个小巧精致的紫色药葫芦流光溢彩。
楚留香已经越过沙丘,那总是微弯的眼眸锐利的眯起,急切的观察着南宫灵全身上下,没有看到一点伤处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飞掠在南宫灵面前停下,手抓住南宫灵的手腕,沉声道:“你没事吧。”就算是没有看出什么伤害,他也忍不住问出来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南宫灵缓缓的摇了摇头,动作停下,姬冰雁和胡铁花已经先后赶了回来。
看到南宫灵没事,胡铁花也松了一口气,先前分析的时候他也明白了所谓的恶魔可能就在那木屋里面,如此,他只落下一句话,便冲到木屋里去。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进去看看了。”
胡铁花窜进木屋里,姬冰雁本来停下的脚步立马快速的跟了上去,在于南宫灵擦肩而过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
胡铁花和姬冰雁都已经进去了,楚留香神色不变,只是把握着南宫灵手腕的动作变换成为抓住他的手,“跟我一起进去。”
南宫灵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随楚留香一起进了木屋里。
木屋里景况依旧,风依旧在吹动着褪色的黄幔,但神龛却是空的,那石塑的佛像,竟已赫然不见了。
比黄豆还大的汗珠,一粒粒自胡铁花头上滴下来,他怔了很久,才发现木屋上多了一只铁锅。
锅里还在冒着热气,散发出一阵阵肉香,姬冰雁一声不吭的走过去,拿出锅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诸君不远千里而来,妾本当洁樽以待住蓖,怎奈属下顽劣,竟以凡俗之眼,视非凡之人,此妾之过也,谨备肉羹一具,聊表妾歉疚之心,稍涤诸君子之征尘,盼诸君子勿却是幸。龛中人睑衽百拜”
龛中人?这龛中人究竟是谁?胡铁花转过头,便瞧见楚留香和姬冰雁的四只眼睛,也在盯着他手里的这张纸,似已看出了神。
而楚留香身侧的南宫灵仍然反常的一声不吭,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44章 黑暗掩藏下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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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滚烫散发着浓浓香味的肉汤并没有吸引楚留香的注意,他只是盯着纸条看了半晌,才终于苦笑道:“我们的行踪,还是被人看破了。”
胡铁花却盯着那空了的神龛,嘴中喃喃道:“但这龛中人是谁?我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你们谁知道那会是何人?”
楚留香目光沉静的看向神龛,又瞧了姬冰雁一眼,才一字字沉声道:“是石观音。你一定听说过她,也难怪会有那样精巧的暗器和高明的易容术,还有谁能想出那样高明的毒计?”
“你是说,昔日那被江湖中公认最美丽、最毒辣、最无情、武功却又最高的女人?”胡铁花耸然失声。
姬冰雁缓缓接过楚留香的话,继续道:“谁了她,还有谁能精气,身化木石,扮成一具石塑的佛像,瞒过你我的眼睛。”
胡铁花怔住了,虽然他们几个人都没有见过石观音,可每一段关于她的种种传说都让人从脚跟一直凉到脖子上去。
屋里这一片刻的寂静被南宫灵打破,他只是走到肉羹旁去随意的拎了块肉骨头,扯嘴笑着说道:“真让人流口水,你们要不要也来一块?”
胡铁花忽然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吧!这锅肉羹也只能瞧着流口水,你敢动它,当真不要命了?”
楚留香皱起眉头,正要说话,忽然有一条黄狗从屋外窜了进来,跳到桌子上,伸头就要到锅里面舔一舔,却被南宫灵眼疾手快的揪住脖子扔到地上,暗劲之大。那黄狗只抽搐几下,便连j□j也发不出就一命呜呼了。
“小灵?”如此狠辣不带犹疑的动作手法,楚留香狠狠的一皱眉,问道:“那只狗有什么问题吗?”
姬冰雁冷冷的插话道:“本来可以让这只狗来试试这汤里究竟有没有毒的。”
“那狗分明是用来气我们的,狗喝剩下的汤就算没毒,我也绝对不会碰!”胡铁花反驳着姬冰雁,然后凑到肉羹跟前去,“这里面有毒没有毒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饿死也不能......”
“汤里没毒。”南宫灵淡淡的打断胡铁花的话,然后瞥了眼地上的黄狗,继续说道:“只是那条狗的舌头却被做了手脚。”说完,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肉骨头,慢慢的啃食起来,完全不管那三个人骇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