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你可别和我道歉,我哥知道了该打死我了。”赵肆安笑了一下,同赵逢时有七分想象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羡慕神色,他说:“这辈子能遇到个真心喜欢的人挺不容易的。”
林瓷微愣,赵肆安咳嗽了一声,撇过头去,声音慢慢传来,“我哥是真喜欢你,他现在身体也不大好了,又和家里断绝了往来,麻烦嫂子好好照顾他。”
林瓷听到“嫂子”两字,耳垂都红了,他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脸上发烫。
赵肆安坐到了第二天,等着赵逢时醒后他才离开的。赵逢时脸色不大好,林瓷坐在床边,去拉他的手,翻开掌心看了一眼长到掌尾的生命线。
“你昨天晚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他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只是狠狠地攥住赵逢时,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感受赵逢时的存在。
赵逢时动了动嘴唇,林瓷把头凑过去,他听到赵逢时轻声道:“不会有事的,我刚和你在一起,怎么舍得离开你。”
林瓷瘪着嘴,他昨晚已经哭得够多了,现在是哭不出来。眼眶干涩,喉咙里都是酸,他想要抱住赵逢时,可又怕自己太用力了,便只是轻轻地试探,小心翼翼抱着他。
“我真的很害怕。”林瓷低声道:“你当初是不是也这样怕着,看着我做检查,听着医生说我的身体不乐观,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里,你心里在想什么?”
赵逢时愣了愣,他似想着,眉头缓缓蹙起,他对林瓷说:“什么都不敢想,不敢往好的方面去想也不敢往坏的去想,只能像个傻子干巴巴地等着。”
“我也是。”林瓷低头去吻他,在赵逢时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赵逢时勾起嘴角,他抬起没有输液的手扣住了林瓷的后颈,他把脸埋进林瓷的脖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让你害怕了。”
林瓷闷闷道:“我能在你旁边睡一会儿吗?”
赵逢时立刻拉开被子,给林瓷腾出空位。医院病床不算大,两个成年男人躺在上面便变得拥挤,林瓷上半身趴在赵逢时身上,脸埋在他怀里。赵逢时低头看到他的小小发旋,手指搓开一缕头发。林瓷的身体温热,后背微微起伏,是真的累了,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房间里很安静,白色的墙壁晃着光,赵逢时的手顺着林瓷的后背轻轻抚过。
搁在病床旁小柜子上的手机震动,赵逢时侧头看去,一条信息跳跃而出。
“警.方发布,今日凌晨在一会所逮捕霍姓吸.毒男子,该霍姓男子疑似艺人霍笑书。记者已联系霍笑书方面,现在其公司还未给出回应。”
第47章
林瓷是在第二天知道霍笑书的事情的,事发当夜是在蓝鲸会所, 他知道这个地方, 之前霍笑书便约他到那里见过面, 也是在那个地方遇见了赵逢时。他试着去联系霍笑书,可不管是电话还是微信都是无人回应的状态。
一直到第三日, 林瓷接到了霍笑书的电话, 他这几天一直都在担心这件事,一看到来电便立刻接了起来。霍笑书那边很静, 似乎是一个人呆着的,他的声音低沉微弱,只说了几个字,他说:“林瓷, 我完了。”
赵逢时虽不怎么喜欢霍笑书, 可到底是同学一场,他听到霍笑书出事后,第一时间便托人去问了。蓝鲸会所当夜不知是谁举行了个生日派对包下了整个会所,霍笑书也被邀请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日派对,而是个毒.趴。这类派对以前霍笑书去过, 但实在是太乱了,他去过一次后就没再去过。
派对当晚音乐声很大, 霍笑书一个人坐在一处, 黑色玻璃茶几上是酒,他没喝。他这段时间状态并不好, 来这边也许只是给自己一个可发泄的场所,可到了之后他才发现,那些失去了的痛苦是不可能去靠这种来弥补的。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门被大力打开,他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被钳制住。霍笑书听到耳边惊声尖叫,一片嘈杂,他靠在软皮沙发里,怔怔地望着越来越盛大的灯光,有人说,搜到了一包白的。
他陡然一震,接着便被狠狠拽起,他的脸被灯光照亮,曾经红极一时的大明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是谁走出的消息,媒体已经驻扎在外,那张霍笑书被警察押着带入警察的照片被顶上了热搜。虽后来尿检结果呈阴性,可关于他的事却被一件件扒了出来。他所在意的人生,曾一点点拼搏出来能够站在聚光灯下的机会,算是彻底完了。
他躲在家里,脑袋里很乱,想到了以前,想到了林瓷。他是一步走错步步错,如果当初他没有一意孤行进娱乐圈,如果不是被利益糊了心,不是被眼前的风光诱.惑,也许他就不会踏入这个泥潭。
他还是会和林瓷在一起,他那么爱他,他哆哆嗦嗦藏着自己的心意,一直熬到了大学才敢和林瓷表白。林瓷接受了他的那天,他觉得自己是在天堂。
……
“霍笑书他没什么事,尿检阴性的话就是没吸.毒,网上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他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赵逢时见林瓷心神不定,便揉着他的头发安抚着。
林瓷攥住他的手腕,抬起头,面色微白,他说:“我想去看看他,我……我还是不放心。”
赵逢时一愣,随即道:“那我陪你一起去。”他刚出院还在吃药,咳嗽了几声,鼻音都还是很重的。
拉开大门,屋外冷风簌簌,赵逢时撇开脸捂住鼻子打了个喷嚏,抬起头时,脖间绕上了一条围巾。林瓷的手覆在他的两只耳朵上,轻轻地搓了两下,“难受吗?要不你在家里等我。”
赵逢时鼻尖泛红,他低下头,额面抵在林瓷的额头上,声音闷闷的,“让你一个人过去,我会瞎想。”赵逢时低声道:“我可不要看着你和霍笑书两个人独处。”
林瓷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赵逢时捏着林瓷的下巴,嘴唇碾过,狠狠地嘬了一口。说来说去总归是不乐意的,赵逢时心里其实也有撮火,却是被他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林瓷开车去霍笑书家,他熟悉路线,都不需要导航。赵逢时把那个周星驰的声音开了关关了开,第四次的时候导航里突兀传出“你有事儿吗?”赵逢时吓了一跳,瞥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林瓷,默默把导航给关闭了。
林瓷翘起嘴角,赵逢时把口罩扯下来挂在耳朵上,他问:“还有多久到?”
正好是在等红灯,林瓷扭头看他,见他脸色比刚才更白,抬起手去碰了碰他的脸,“你还好吗?”
“有些胸闷。”
“那我开一会窗,透透气。”
赵逢时闭上眼,后脑勺磕在车椅子里,眉间浮出浅川,他说:“别开窗了,大冷天的,你也是感冒刚好。我就是有些闷,过一会就好了。”
车子是在小区外停下,林瓷看向窗外,就见小区门口好几辆车子停着,一些提着摄像机的人簇在一块。赵逢时也看到了,他缓缓坐直身体,“外面怎么都是记者?”
“怕都是来堵霍笑书的。”林瓷眉头皱皱,赵逢时听了没吭声,又听林瓷说:“小区保安认识我,我说一声就能进去了。”
赵逢时默默磨牙,心里把霍笑书拽起来颠来倒去揍了一顿。
车子开进小区,驶入地下车库。他在这里住了几年,就算是许久未来,但每条路都已经刻在了脑子里。林瓷熟练地找地方停车,赵逢时下了车,就听林瓷说:“从这里上去就能到了。”
赵逢时道:“我走前面。”
他率先往前走,走了两步又扭头伸出手,一把攥住林瓷,雄赳赳气昂昂往前走。
他这不像是去看望霍笑书,反倒像是去宣战,林瓷无奈地跟在他身后,“你走慢一些。”
霍笑书的房子在顶楼,电梯里两人互相对视,赵逢时说:“上回见他,我还揍了他一下。”
林瓷眉头一跳,惊讶地看向赵逢时,“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你那时候还看不见,他就从你面前经过你也不知道。”赵逢时低下头,手指碰了碰林瓷的眼角,他把口罩拿去,轻声道:“我以前很羡慕他,因为他什么都有,连你也是他的。”
林瓷抿起嘴,又听他说:“后来我发现,原来好东西不是一直会在的,幸福得维持,什么都不做就不要去妄想活得开心。”
在电梯门打开前,他亲了一下林瓷的眼角,“林瓷,我会好好珍惜你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赵逢时攥紧了林瓷的手。他往外走,掌心里慢慢沁出汗,看着是真的紧张了。顶楼公寓,林瓷按了门铃,在响过几下后,门便从里被拉开。
霍笑书站在门内,看到是林瓷脸上闪过欣喜,却在他还未开口,就见赵逢时从一侧探出手,勾住了林瓷的肩膀。
林瓷说:“我看了新闻,很担心你,你现在还好吗?”
霍笑书的目光落在赵逢时的脸上,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所有的愁郁压抑都要成了另外一种,羡慕嫉妒和悔恨,他摇头脸上露出苦笑,是示弱是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流露出来展现在林瓷眼前。他想要一丝关怀,想要一点怜悯,想要重新……重新拥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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