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响起一阵掌声。
孙蔚视线转回场内，就见李贺盼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人群一圈，在看见他时，轻微勾了勾嘴角，继而用力地眨了一下一边眼睛，另一边跟着抖了一下。
场边响起一阵尖叫，站在孙蔚前面的两个女生互相掐了一下手臂，激动地说，“好帅！”
中场休息的时候，李贺盼过来找他，孙蔚递给他一瓶水。猛地灌了几口水之后，李贺盼侧着头，小声地问他，“帅吗？”
孙蔚失笑，把水接过来合上拧好盖。李贺盼的下巴上挂着几滴汗，鬓间也湿了，脸红红的，孙蔚指了指他的下巴。
李贺盼说，“你帮我擦。”
孙蔚毫无杀伤力地瞪着他。
那边吹了哨，李贺盼微微侧了侧头，抹了一下下巴的汗滴，“我先去了。”
孙蔚点点头。
下半场李贺盼也进了几个球，但依然挡不住对方的猛烈攻势，比分落后三分输了这场球。
场上虽然打得火热，但下了场几个人友好地轻轻撞了撞肩膀，并没有因为输了一场球发生摩擦。校队的学生跟老师关系好，一般能搞来假条出校门。按照惯例，打完球他们通常会一起去校门口的餐馆吃个饭。
李贺盼跟他们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其他人便有说有笑地往校门走了。
球赛结束后，围观的群众零零散散也离开了。刚才热热闹闹的操场，此时安静了下来，有些寂寥。孙蔚站在树下等他，见他过来，眨了一下眼睛。
李贺盼牵起他的手问，“肚子饿吗？”
孙蔚笑了笑，“还行。”
吃完饭后，孙蔚说，“想吃番石榴。”两人走去小卖部买了一个，学校的番石榴很大个，用盐水泡过，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撒上辣椒盐，老板给了他们几根牙签。
走出小卖部，孙蔚说，“现在不想回宿舍。”
李贺盼看着他：“那去操场走走？”
孙蔚点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脸颊鼓起一小块。
九月底了，南方城市天黑得还是比较晚，天边挂着几处彩云。操场的跑道上有大人带着小孩在玩，小朋友坐在车上，大人在后面推，推快一点，孩子便咯咯咯地笑起来，愉悦清脆，在空旷的操场上异常响亮。
孙蔚和李贺盼在主席台旁边的石阶上坐着，分食一个番石榴。
孙蔚喜欢吃辣的，李贺盼叫老板多加了点辣椒。李贺盼吃了几口便辣得不行，坐在一旁默默地看孙蔚低头吃完了整个番石榴。
孙蔚吃完之后才舍得抬起头，李贺盼觉得他这一点儿非常孩子气，透着点少不更事的可爱。
孙蔚嘴巴辣得红通通，不自觉舔了几下，湿润湿润的。李贺盼看得心痒痒的，想扑上去亲几口。
眼勾勾地直盯着。
孙蔚尚未察觉，双手往后一撑，望着上空，叹气道，“吃撑了。”
李贺盼：“......”
孙蔚把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满足地眯了眯眼。
李贺盼问，“很不舒服？”
孙蔚：“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李贺盼把手覆在孙蔚的手上，交叠着手轻轻揉了几下，嗔怪道，“贪吃鬼，吃一点就好了，还吃那么多。”
孙蔚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耳朵红红的。
嘴里嘟囔道，“就是想吃啊。”
李贺盼哭笑不得，用手点了点他的额头。孙蔚抓住他的手腕，滑到指尖，挠了几下。
两人并排微微靠在石阶上，紧握着的双手放在身后，目光盯着石缝里的小草，隐隐听见远处有说话的声音，但却不见人影。
坐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孙蔚看了一下时间，侧头道，“该去上晚修了。”
这会儿操场上彻底没了人。
孙蔚站起来拍拍屁股，坐了这么久，总感觉裤子后面有点脏。
李贺盼还赖在那不动，孙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鞋，“起来，快迟到了。”
李贺盼伸出一只手，半眯着眼睛，懒懒地道，“你拉我。”
孙蔚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拉。
李贺盼借着力站起来，往前凑了一下，飞速地在他嘴巴上咂巴了一口，末了回味道，“嗯……果然是有点甜。”
李贺盼已经往前走了，孙蔚惊了一下，站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几秒后才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两人踩着铃进了教室，班主任站在门口面露严肃。
孙蔚拿出卷子，看着桌面发了好一会儿呆，思绪难平地摸了摸嘴巴。
汤静问，“想什么呢，眼神呆滞好一会儿了。”
孙蔚：“晚上吃多了，发会儿呆消消食。”
汤静：“......”
☆、第十三章
汤静最近又换了新欢，曾经在班群里鬼哭狼嚎哥哥们的美貌多么惊为天人，如今恐怕连那两个哥哥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早读的时候在桌角边贴着另一个美少年的大头贴纸，郑重其事地写一些自我鼓励的话，神情甚是虔诚。
孙蔚看着她行云流水完成了这一系列事。又拿出新买的杂志，用英语课本盖在上面掩护。扫荡了教室一圈，确保班主任不在，转头安心地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儿，头都不抬地拍了一下孙蔚的右肩，“老师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孙蔚：“......”
心说，不久前你才说过要好好学习。
刚下早读，汤静急不可待地转身跟后桌的女生畅聊起来，“嘤嘤嘤，哥哥怎么能如此好看。”
另一个女生，捂着嘴巴，“我哇哇大哭了，太可爱了吧。”
孙蔚扶额无语。
拿着水杯准备去教室后面打水。汤静激动之余，还抽空把自己的水瓶塞到他怀里，笑嘻嘻地道，“谢谢同桌。”
这学期开学后整个学校的教室统一安装了饮水机。来充水费的是个长相忠厚老实的小哥。来的次数多了，班里几个男生都跟他混了个熟。
三不五时喜欢戏弄他一下，叫他给个优惠，于是他便多给了几分钱水量，男生们不干，关着门不让他出去，小哥委屈巴巴，说自己会被开除的，权衡再三，无奈之下再多给了几块钱，这才得以解脱。
二班男生的流氓行径，导致充水小哥一经过这儿，便战战兢兢的，能避开就避开。
饮水机那儿人不多，前面一两个完就到他了。低头接水时，眼前一暗，一抬头，就看见李贺盼侧身靠在墙边，手里拿着水杯放在饮水机上，眉梢带着点笑意，“这周末回家吗？”
事实上，他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回家。阿姨还在家住着，他不太愿意回去面对。
孙蔚接好汤静的杯子放在饮水机上，继续接自己的，“......不回吧。”跟奶奶说的是上了高二，作业太多，就不来回奔波了。奶奶不疑有他，只是叫他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
李贺盼笑了笑，“那我也不回去。”摸了一下孙蔚的耳垂。
孙蔚嗔了他一眼，“在教室呢，收敛点。”心虚地扫了一下旁边。
一只手拿着汤静的水杯，另一只手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回到座位上，汤静嘟囔，“打个水都这么磨蹭。”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看你跟李贺盼站那儿好一会儿，聊什么？”
孙蔚又灌了几口，“没什么，学习上的事。”
汤静无趣道：“哦……”
放学后在食堂吃饭，时洪超是最后一个端盘子过来的，一坐下便问，“这个周末去吃火锅吗？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自助火锅，特别好吃！还有齐裕他们几个，吃完饭再去唱个k！如何？”
汤静抬了一下眼皮，不是很感兴趣地说，“不如何。”
时洪超：“哎，去嘛去嘛，人多才好玩。”祈求般看了一眼孙蔚。
孙蔚看了一下李贺盼。眼神里透露着你去我也去的含义。时洪超巧妙地补捉到了，立马转头跟李贺盼说，“去呗，给个面子。”
李贺盼虽然很想跟孙蔚两人独处，但时洪超都这么说了，他就不好说什么了。
李贺盼一点头，时洪超便乘胜追击地去劝说汤静了，汤静被他晃得头晕，最终不耐道，“去去去，我去。”
周五下午一放学，学生们便一股脑儿涌出校门。
齐裕和另外两个原来二班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汤静上文科班找林叙去了。自分班以后，林叙还是第一次跟他们一块儿。人到齐后，随意聊了几句，一行八个人浩浩荡荡地往校门去了。
正是放学时间，公交车上很拥挤，几人随着人流艰难地上了车。
孙蔚走在前头，一直被李贺盼拥着往车厢后走，站定后，那一块儿没有吊环可以握，司机猛地一发动车子，惯性使得车厢的乘客东倒西歪，孙蔚控制不住往前倾，李贺盼伸手搂住他的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离他较近的座椅。
孙蔚的脸撞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感觉鼻子有点发僵。李贺盼把他往上捞了一下，让他站直一点，但后面的乘客已经顺势挤过来，孙蔚一点后退的空间都没有。
两人面对面站着，靠得很近。李贺盼故意用力喘气，温热的气息拍在他脸上，就像羽毛划过。
看他躲闪地缩了缩脖子，李贺盼眼里带着笑意。搂在他腰间的手逐渐收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