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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子驰风尘 (许贤旺)


  “今天,是教师节!”
  “陈老师,节日快乐!”全班一起喊道,然后变魔法似的变出了一个个自制的小礼物。
  “啊,”有成有些惊讶,“真的很谢谢同学们!”有成看着这群纯真的孩子,笑着。笑着笑着忽然就想起一个问题。
  “我不上课,你们怎么办?”
  “我们自学啊。”
  “嗯,”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了,“应该早就让你们学会自学的。”他一直把他们当做什么都还不会、什么都还不懂的孩子。
  “毕竟,将来,你们总得独自解决问题、面对生活、度过人生。不过今天,我还得给你们上特殊的一课。”
  “老师要给我们上什么课?”
  “我想带你们去见见大城市。有时候,见世面比学知识更为重要。”
  “好好好!”毕竟是童真仍在的孩子,一听到有成的这个决定,他们就立马欢呼雀跃。
  对于山区的孩子来说,城市是陌生的,他们很好奇。
  有成带队,还叫了另外几个老师,师生们一起进了城。
  “同学们,过马路要注意安全啊,不要到处乱跑,看好来往的车辆!”有成提醒着孩子们,也向同行的老师嘱咐道:“几位老师,也劳烦你们要看好孩子们,他们还小,好奇也好动。”
  “嗯,陈老师,你放心吧,我们会看好……”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孩子没走斑马线就打算跑到马路对面去。
  “哎,过马路要走斑马线。”
  他停住了脚步,赶紧缩了回来。
  对于从来没走过柏油马路的他来说完全不知道斑马线是啥。
  看着老师带着大家走着一条条白线画着的地方,他才明白。
  “哎,老师,你看那栋房子这么高,真不可想象!真是漂亮!”有几个孩子指着那儿。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电视屏幕呢!”有个看着外面挂着的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惊叹道。
  “这里的车子真多,真好看,我都不知道原来汽车有这么多种类呢!”
  “哇,店子里的衣服真漂亮!”
  “嗯——真香!从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
  ……
  无数的惊叹喷涌而出。
  有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孩子们的惊叹对于城里的绝大多数孩子来说,已是习以为常。
  确实,他们的世界,一开始就很有不同。
  “大家都饿了吧,来来来,我带大家去吃好吃的。”
  有成把大家带进了一家肯德基店。
  这些美味未必是好,但却是他们缺少的味道。
  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着,骨头都没剩。
  有成只是看着他们吃。
  他是多么想就在这一刻把那些孩子所缺失的都给补回来啊。然而,他深知,这是远远做不到的,他尽力能做的,就是使他们的童年减少遗憾,多一点美好的色彩。
  “你们尽管吃啊,不过也要慢点吃,别噎着。”有成又点了几份套餐过来。
  “哎,老师们你们也吃啊。”
  “嘿嘿,我,我们就不吃了,这东西不合我们的胃口的。”一位男老师摆手说道。
  “我知道,你们也没吃过这东西的,你们吃吧,这个账我还是付得起的。”
  “这……”
  “吃吧吃吧。”
  他们还是放下绅士风度。
  “你也吃啊。”
  “不了,我已经吃过很多回了,已经觉得没啥味儿了。”有成笑着说。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能把谎话说得脸不红、耳不赤。
  其实,那种香味也是他儿时缺少的味道啊。
  不过,有时候,有些东西越是越是得到的少,或是没有得到,越觉得珍贵。他想,还是把这种味道留住久一点吧。
  孩子们贪婪的吃相,在有成看来,将会是记忆中的一抹亮色。
  当然,有成更忘不了的是,他看到有一些孩子小心翼翼地把肉松或鸡腿放进了口袋里——他们还想着让家人也补回这种缺失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日子,格外特别

  ☆、刹那之间

  孩子们始终是蹦跳着的。
  有成想跟上他们的步伐,可是却也没放快脚步——孩子们在以他们的速度追求这里的一切。有成觉得一切都该是他们的。就让他们的蹦跳更加自由些吧。
  “风车?这么漂亮的风车!”
  五颜六色、大小不一样的小风车在马路对面转着。
  叫卖声吸引着孩子。
  几个孩子的小眼珠子已经跟着这些个似乎有神奇魔法的风筝转着。
  “我要我要,太有趣了!”可是他的脚步却比他的呼喊声要快——脚步已经急匆匆地迈了出去。
  旁边急速驶来的汽车除了最大分贝的“嘀嘀”声和刺耳的刹车声外,也只剩下的司机的惊慌失措。
  “小心——”
  “小心——”
  “小心——”
  ……
  许多个“小心”的叫喊声汇合在一起也没能抹去大家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彭!”
  那一刹那,大家都不敢睁开眼睛。
  当大家睁开眼睛后,是更多的惊恐和不可置信。
  ——有成倒在了血泊当中!
  电光火石之间,有成表现出的反应速度是那么的惊人,也是那么的感人。
  “陈老师!陈老师——”
  救护车急促的声响揪动着每个人的心。
  ……
作者有话要说:  给你反应的时间只有0.01秒

  ☆、度过危险

  有成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他深知,此刻自己不应该也不能享受这份宁静。但是,僵硬的四肢让他无力打破这份宁静。
  他只能在一个梦里呆着。那里的世界有孩子们的欢笑,而不是手术室外的哭泣与担忧。
  他重温起过往的无忌童年、纯真年少,当然,还有那几个朋友围坐在一起胡侃闲谈的画面……
  “有成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一听说有成出了事,陈超他们几个立马坐飞机赶了过来。
  “还……还在……抢救。”一位老师掩着面难过地说,“都,都是我们的错,我们……”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就,就祈祷有成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吧。”清越劝导道。
  大家合起双手在手上在手术室外静静祷告。
  一串串眼泪划过脸颊打在手背上,如同重锤击打在人们心上。
  手术室内,有成沉浸于梦境的美好。他也许知道一切很安静,却不知安静带给大家的巨大不安。
  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家争先恐后几乎是以光速冲了过去。
  “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
  “你们,”一群人把护士团团围住,即使见过的不少场面的她也差点被吓到,“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
  “我是……”
  “我是……”
  “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吗?病人撞伤了脑部,现在急需做一个有风险的脑部手术手术,你们,你们这么亲属,谁来签个字?”
  “我来。”吴芳把签字书拿了过来。
  她认真地看了以后,颤抖的笔杆下签下了名字。
  “风险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
  护士接过签字书后,走了进手术室。
  大家又是死寂的沉默。
  “我真是没用!没用!”
  一位男老师一拳狠狠地砸在墙上。
  “好了!你现在自责有什么用?不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吗?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有成的命?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地走出来的!一定!”说着说着,张浩就哭了。
  “我们都应该相信哥哥!相信他!”吴芳盯着手术室的门说着。
  墙上电子显示屏的时间一分一秒有节奏地闪烁着。
  这是艰难的等待……
  当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后,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是立马走上前去,静静地看着有成静静地躺着,不敢立刻询问什么。
  毕竟,结果只有两种。
  医生摘下了口罩。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我是。”听到医生这么问,吴芳感觉心里有些忐忑。
  大家的眼睛也直勾勾地望着医生。
  “哦,你们,你们不用担心,伤者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大家长舒一口气。
  “你是家属吧?那你请跟我来一下。”医生对吴芳说道。
  吴芳跟随医生过去了。

  ☆、失去记忆

  “你……你们是?”
  醒来后,有成摸着疼痛的脑袋,疑惑地望着大家。
  本来正在为有成化险为夷、顺利醒来而高兴的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我们?我们是你的亲朋好友、同事还有同学啊!”张浩说道。
  “我,认识你们吗?我怎么不记得?这是在医院,我受伤了?”
  有成盯着有成众人。
  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
  “医生!”陈超立马跑出去叫医生想问个明白。
  吴芳这时跑了过来。
  “我哥哥是不是失忆了?”
  “嗯,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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