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爹慢慢的说着,洒大婶听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但不远处面色苍白的时云安,脸上却忍不住浮现一丝冷笑,总是这样,总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只顾自我感动,觉得自己为别人做着对的事情,做着对的打算,其实究其根本,只不过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和满足感罢了。
时云安感觉有点喘不上起来,心口闷的厉害,他难得的想怒吼,想喊出声来,再不说话,他就要憋死了!
“爹。”时云安开口了,声音冷的几乎要掉冰碴,硬邦邦的:“我不会结婚的。”
三个人都被他冰冷至极的口气弄的一哆嗦,而时老爹,却第一个被儿子的不敬激的站了起来,扫帚眉拧起,沉声问:“你说什么?”
此刻惧怕这种情绪,已经变的很遥远了,一腔热血冲到脑子里面,时云安只想把自己压抑已久想说的话说痛快了,他盯着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说,我不会结婚的。”
“啪”的一声清脆巨响,时云安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白皙的面颊瞬间红肿,屋内响彻时老爹的怒骂:“妈的!老子在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
“唉呀妈呀!”洒大婶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劝架,护着时云安:“他叔,你生这么大气干啥啊,小安还是孩子呢!……小安,小安,快跟你爹赔个不是。”
“婶婶,谢谢你。”时云安形若松柏的站在原地,神色高傲的让整个屋子黯然失色,他不卑不亢的盯着时老爹,说着:“我没有错。”
“大婶,你让开。”时老爹已经气的呼吸粗重,直直的盯着时云安不放,还命令着旁边的王翠凤:“去把棍子给我拿来!”
在村里,跟父母顶嘴是大忌,更不用说时云安这种一而再再而三藐视父母的顶嘴。但时老爹生了这么大的气,给王翠凤都吓的呆了,弱弱的劝说着:“他爹……”
“还不快去!”时老爹石破天惊的一声怒吼,双目赤红。给两个女人吓的差点尿裤子,王翠凤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连忙跑进里屋拿棍子。洒大婶急的乱跳,不住的拍着时云安:“小安,你咋回事!快给你爹道歉啊!你想挨揍是咋的?”
时云安脸上却没有一丝惧怕,甚至神色冷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王翠凤怯怯的递上棍子,时老爹阴狠的撸袖子,时云安嘴角还挂上一丝嘲讽的微笑。时老爹看到时云安这幅样子就气的压根发痒,沉声说:“狗崽子,我他妈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顶嘴跟老子对着干的?”
他说完就推开肥胖的洒大婶,一棍子狠狠的干上了时云安的后背!
“嘶!”时云安痛呼一声,却死死地咬着牙不肯示弱,时老爹看着来气,又一棍子狠狠的敲在时云安腿上,打的这个狗崽子非得跪在地上看他不可。
可时云安跪是跪下了,眼神却没有半分示弱,依旧冰冷,时老爹咬牙攥拳,一棍一棍狠敲在时云安后背,很快鲜红的血迹就透过了白皙的短袖沁了出来,染的鲜红。
时老爹却没有丝毫心软,继续狠打着:“艹!你他妈说你认不认错!认不认错!”
“小安!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洒大婶心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忙说着:“你赶紧跟你爹认个错啊!”
“我没有错。”时云安目光空洞的跪在地上,声音虽虚弱却倔强:“我是人,不是牲口。”
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人类,凭什么要被别人操控支配,凭什么要年纪轻轻就结婚生子仿佛就为了传宗接代的一样活着?就像他们一样……
时老爹一愣,气的大骂:“谁他妈把你当牲口了!”
时云安闻言微笑,费力的转过头看着他:“我绝不和你一样。”
‘当啷’一声,棍子掉在地上,时老爹一脚狠踹在时云安鲜血淋漓的背部,终于给他打晕了。
深夜,昏迷不醒浑身冒冷汗的时云安,被紧急送来村里的卫生所。破旧的卫生所就一个办事的‘大夫’,就是头顶绿帽的小刘,看到浑身是血的时云安吓的打了个冷战,瞌睡虫全都跑光了,连忙帮着弯腰驼背喘粗气的时老爹把他背上的时云安架起来放在病床上。
“我的天!”小刘拿剪子剪开时云安身上被血沁透的短袖,看着他本来白皙的后背皮开肉绽,忍不住惊呼:“这是咋整的啊?!”
时老爹老眼浑浊,声音颤抖:“刘大夫,你赶紧给上点药吧。”
“......”刘大夫也明白了十之□□,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村里爹打孩子可谓是在正常不过了,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的,可打成这样送过来的,在这工作了快要两年的刘世权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这孩子还是村里长的又好学习又好的时云安,给他上药的时候刘世权就忍不住琢磨这是咋惹到他爹了呢?好好一孩子被打的这么惨。
尤其是时老爹一开始看着还挺着急,结果等时云安包扎完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他就冲刘世权扔下一句看着他点,竟然叼着大烟斗走了。这都是什么家长,从县里来的小刘医生对这乡镇的人也有点鄙视,心顿时暗暗的吐槽了一句。
结果他又想到了孙静这个破鞋,有些黯然神伤的低了头,过一会儿才强打起精神照顾时云安,但没一会儿他在卫生所又当爹又当妈的累到睡着了……
‘咣咣咣!’
刘世权是被一阵砸门声吓的一下子从旁边的椅子上蹦起来的,他还晕晕乎乎的呢,就听到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在门外边砸边喊:“开门!开门!”
吓的哆嗦,刘世权连忙窜过去开门,一打开他这脸色就更难看了。只见门外正站着村里近来谁看到都唯恐避之不及的煞神,城里的富家子弟周扬,刘世权顿时又惊又惧还想扑上去打人!他他他他就是被这个家伙给绿了,村里都传孙静是被他给睡了!
“时云安呢!?”周扬这家伙火急火燎的,他昨天跟时云安分开之后除了一时震惊,满脑子就剩这个小哑巴的声音了,又冷清又好听跟一汪清泉水似的,还有那双琉璃般澄澈的双眼无辜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想着想着周扬就睡着了。结果睡早了精力旺盛,一早就忍不住出来在村子里绕圈跑。
在村里,他就听到早起的长舌妇在议论,说什么昨天半夜老时家他爹给儿子打住院了,满身是血什么的。周扬心中一惊,几乎是扑过去问:“真的假的?!是谁啊?”
两个大娘被她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说着:“是、是啊,把他家小儿子打的半死不活的。”
鸡角旮瘩的村子里,屁大点事儿都能传的人尽皆知,更不用说时老爹昨天背着时云安上卫生所的事儿了。周扬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卫生所门口砸门了。
眼前这个长的挺白净穿着白大褂的小医生一脸惊恐,低头飞快的给他指了指里面,周扬连滚带爬的窜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看到可怜的小哑巴白皙的上身缠着绷带,一脸虚弱苍白的躺在铁架子搭的简陋病床上,那床就几根细小的架子支着,本应是摇摇晃晃躺不了人的,但他偏偏躺的那么踏实,轻若鸿毛根本没什么重量的样子。
☆、我护着你
最近这几天,村里的人都有点诧异,因为那个城里来的煞神公子哥儿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跟老时家的小儿子关系挺密切,时家小儿子住院这几天,他家里的老爹继母三哥都没去看几次,反倒是这个周扬天天跑过去照顾,几乎就要住在医院了。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这个问题不光村里人好奇,就连时云安也有点纳闷,他那天一醒,睁眼就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便知道不是自己家里。在一扭头,就看到周扬怜悯痛惜的表情,见到他醒了,眼前一亮忙不迭的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时云安喉咙火烧火燎的,干渴的厉害,虚弱的开口:“水……”
从没照顾过人的大少爷周扬,立马手忙脚乱的用旁边铁做的茶缸倒了一杯水,但刚要喂时云安喝的时候又觉得这杯子有点埋汰。周扬看着里面黄黄的茶渍,眉头一皱又把水倒了,跑出去前后刷了好几次才可算让时云安喝到水。
清水下肚仿佛活了过来,时云安本来雾蒙蒙的眼睛都变的清明了,疲惫的看着周扬,轻声说道:“谢谢你来看我。”
“没什么……”周扬看着他身上的伤就觉得出离愤怒,忍不住问:“你爸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这要是在市里基本上可以去报警了!刚刚他没醒的时候周扬就偷偷的看了一眼,结果好悬没气的脑袋一晕,愈发感慨穷乡僻壤出刁民,连自己家孩子都打成这样?周扬差点找上门去,却被那个刘世权阻拦下来,说周扬去找麻烦,之后还得是时云安受罚。
于是周扬只好作罢,满心郁闷的守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时云安清秀苍白的侧脸,整个人如同被霜打了的大狗狗一样。他觉得他跟这个立志村就犯克,来了以后干什么都让他生气,看每个人都不爽,一股子穷酸气,好容易有个能让他瞧上眼的人,如今偏偏又这样了。
正当周扬生闷气的时候时云安才悠悠转醒,听到他的问话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平静无波的声音下却有一丝嘲讽:“我爹让我结婚,我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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