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猜想,盛知煦试探地问:“看书看的?”
易煊又“嗯”了一声,抬头看看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低头重新戴上眼镜开始看资料。
盛知煦觉得胸口闷闷的像堵了块棉花,去年夏天他离开的时候易煊的眼睛还好好的,他想不出是要有多用功,才会短短几个月就把眼睛看出了近视。
“你也……不用这么拼的。”盛知煦说得有几分艰难,更是心疼。他看过易煊做的那些卷子,以那样的水平,要考来上海不成问题,上海有那么多所大学可以选择。
“不行的。”易煊轻声说。
“为什么?”
易煊放下手里的资料,再次抬头看着盛知煦,他的眼睛被镜片折射的光影遮挡,里面暗藏的情绪让盛知煦看不分明。
“我考到上海,不只是为了能和你在一个城市,让你因为心软或是感动就接受我的,”易煊缓缓说道,“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无赖。”他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又说:“盛知煦,你这么优秀,我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如果不让自己做到最好,我怕……我没有资格出现在你面前,说我要追你。”
说完这番话他似乎有些难为情,推了推眼镜看向电脑,语气轻松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后近视度数深了也可以动手术嘛,你别往心里去。”
他说得轻松,盛知煦却怔怔地半天没说话,他原本只是站在旁边倚着桌子,现在转过身来,两手微微张开撑在桌面上低头看着易煊。
“易煊。”盛知煦说。
易煊愣了愣,盛知煦很少这样正式地叫他的名字,他不由看向他,盛知煦倚着桌子的姿态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些许凝重。
盛知煦说:“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大了将近10岁,等你大学毕业,我就32了,等你30的时候我已经奔四了,年龄差客观存在无法消除,我会比你先老去,你没有想过,也许你还风华正茂而我已经生了白发,你还年轻有四处闯荡的野心,我却已经老了开始胆怯害怕有任何的变动,或者再想远一点,我老了,丑了,满身病痛,说不定路都走不了只能坐轮椅甚至瘫在床上,我不再是你心目中那个优秀的盛知煦,而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拖累,那样的我,你想到过吗?”
易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平静地沉默地看着盛知煦。
盛知煦也看着他,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扣在桌沿的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
半晌,在盛知煦以为话题过于沉重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易煊说:“那样……也挺好的。”
嗯?盛知煦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惊讶又郁闷,挺好的?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有什么好?哪里好了?情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我是说,你比我年纪大,这样挺好的,”易煊顿了顿,像是理清了思路继续说,“你有更多的人生经验可以教给我,你老了病了我也还有力气照顾你。”
“唔?就这样?”盛知煦问。
易煊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恍惚的笑意:“其实,我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
“什么?”
易煊说:“我曾经想过,要是我们在一起,等我们老了,如果你……比我先离去,那也许是一件最好的事。”
盛知煦觉得自己要不是靠着桌子,可能真有点站不住,他也不知该气该笑,他还只是想到老了丑了这回事,这小孩怎么就想到人不在了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去了?刚才他还觉得小孩在说情话,现在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他咳了一声,想着要不要提醒下小孩有些话不要随便说,瞥了眼易煊的脸,不由得心头一跳。
易煊还是看着他,眼神无比专注,却又透着浓重的哀伤,他说:“我照顾过我生病的爸爸,陪他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我知道失去至亲会是什么样的心情,那种痛苦,也许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可是,如果在我们之间,我希望承受这种痛苦的人,是我。”
看着这样哀伤而深情的易煊,盛知煦久久说不出话,胸口里一阵阵满胀的酸痛让他连指尖都像要失去知觉。
他一直担心着,怕易煊只是少年情热对很多事都还没想明白,却不知道少年远比他想得深想得远,想了更多他都还没想过的事。
少年不是只想跟他谈一场不计后果的恋爱。
盛知煦抬手轻轻摘下易煊的眼镜,易煊愣了愣,却不敢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盛知煦,感觉到他微凉的手指缓缓描过自己的眉,脸颊,下颌,他看到盛知煦眼里流露着某种情绪,这让他心跳如鼓,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手指禁不住地颤抖。
盛知煦的拇指在少年红润微薄的唇上轻柔地摩挲片刻,呢喃般轻语道:“我一定是傻了。”
他低下头,吻住少年的唇。
第52章
那一瞬,易煊脑中闪过一片空白。
这是盛知煦第一次主动亲吻他。在学校外向他表白的时候盛知煦也亲过他,但那只是一次蜻蜓点水似的,羽毛般轻盈的一个亲亲,跟现在的吻完全不同。
他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深情的,温柔的,满怀着缱绻爱意与怜惜的吻。
易煊没有迟疑,他迎上去,给予盛知煦热烈地回应。
盛知煦的手指抚在易煊的颈侧,易煊不明白,那指尖明明是微凉的,为什么抚过的地方却能带起一片滚烫。他伸手拉住盛知煦睡袍的腰带猛地往自己身前一拽,盛知煦没有抵抗,好像也没有意外,就势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与他胸膛相贴。
胸膛撞上的时候甚至有些发疼,易煊愣了愣,下意识地想帮盛知煦揉一揉,又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唐突会惹盛知煦不高兴,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去看盛知煦,却发现盛知煦并不在意,反倒抬手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更加深情专注地吻他。
易煊呼吸沉了沉,重新闭上眼睛去感受和回应,他想搂紧盛知煦的腰怕他滑下去,又忍不住在盛知煦的腰间背上来回不停地抚摸,他的手是用力的,也是克制的。
心里渐渐燃起一团火,火光熊熊,烈焰灼热,脑子里更像盛了一炉沸腾的岩浆,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昏热而危险的状态中。
易煊想他需要一点清凉将他从这种状态中解脱出来,交缠的唇舌和彼此急促粗重的呼吸却让他越来越热,越来越乱。
他放过盛知煦的唇,吻向盛知煦好看的脖颈,平直的锁骨,好像要从那里汲取一些凉意。然而嘴唇触到的肌肤也是温热的,甚至随着他的吮吻也渐渐升温。
易煊心中焦急,他怕再这样热下去,自己就要被烧坏了,他一边急切地亲吻一边哀哀地唤着:“盛知煦……盛知煦……”
盛知煦刚从一阵缺氧的眩晕中回过神,他低下头,额头与少年的额头相抵,少年抬眼看着他,彼此的眼中都是再无遮拦的高涨情欲。他喘了喘,轻声说:“换个地方?”
他的声音有些哑,落在易煊的耳里就仿佛是往他身体里那疯狂燃烧着的烈焰上添了一捧油,易煊呆了一秒,在盛知煦腰背间游移无措的双手倏地滑下在他臀上凶狠地抓了抓,两手用力一托就抱着人站了起来。
这一下起身的势头太猛,撞到了桌子发出“哐”一声响,杯子里未喝的咖啡也被晃出一些,溅湿了一小片桌面,还好盛知煦把杯子放得远,没有殃及那些纸张。只是此刻他们也根本无心去在意,他们一边相拥着难舍地亲吻,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的方向去。
短短的一段距离,分不清是谁推拽着谁,又撞上了哪个柜子哪道拐角,顾不得摔了什么东西,抑或哪里撞得疼,直到双双摔到卧室那张松软的床垫上,才终于从心底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易煊原本压在盛知煦身上,像怕压坏他似地赶紧起了身,将盛知煦往枕头上抱了抱,又立刻双腿一分跪压在盛知煦腿上,这才喘了喘气,一只手撑在盛知煦颈侧专注地看着他:“盛知煦。”
“嗯。”盛知煦应了一声,他脸上有淡淡的红晕,那张本就美得有侵略感的脸此刻染上了春情,冷清中带着些迷离,易煊只觉得多看一眼自己都能被凭空点燃。
易煊咽了咽喉咙,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睡袍的衣带缓缓拉开,他拉得很慢很慢,眼睛仍然专注地看着盛知煦,就像在给他一个机会,一个阻止他继续下去的机会。
可是盛知煦没有动,他只是躺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手探进易煊的睡衣下摆在他腰上若有似无地摩挲,动情的目光在少年的脸上不舍地流连。
睡袍的衣襟已经松开,露出小小一片平坦紧实的胸脯,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一般,易煊轻轻地抚上去:“盛知煦。”
“嗯。”盛知煦带着慵懒的鼻音应他。
“我想对你做这样的事,想了很久很久了。”易煊说。
盛知煦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记得他俩谁开了卧室的顶灯,灯光从易煊的头顶后洒落下来,少年的脸逆着光,隐隐的,他看到易煊的眼尾有些红,耳朵更是红得像要滴血。抚在他胸膛的掌心烫得吓人,撑在他颈侧的手臂和说出口的话音都在难以抑制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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