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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春风吹酒醒 (十月岚)


  向北的小厨房天天“营业”,变着花样给冬寻做吃的。
  赶着这花期快要到头,冬寻让宋瑶给他买了几株木槿放在店外的花池。向北忙完店里的事,赶在太阳落山前把它们小心翼翼地移植到花池里。
  他细心的培土,冬寻也跟着蹲下来想帮忙,被他用手背推一下拦了回去。
  “季秋,这个我能做的,这里面所有的植物都是我自己伺候的,我——”冬寻边说边伸手,刚碰到铲子就听到耳边响起熟悉的机械音。
  -那是因为之前我没在,你在旁边等我,马上好。
  他手握成拳站在向北身后,往前走了半步蹲下身,手搭在向北手臂上顺着摸到他手腕。向北愣神的片刻,他把小铁铲从他手里拿了出来,一边用另一只手摸到土壤一点点细致地拍结实,一边说:“小时候,我——我妈妈也在院子里种了木槿,还有木芙蓉,我偶尔也帮她打理一下。
  “她告诉我这两种花都是秋天开,而且这两种花非常有意思。木芙蓉每天不同时间会有不一样的颜色——”
  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来,转过去面对向北,就像是能看到他。沉默片刻后又继续伸手去摸第二株。
  “它每天变换不同的颜色,无论什么颜色,我都很喜欢。”他摸着找了一下喷壶,向北给他递到手边,他接过来淋了一点水,又说:“而木槿呢,也很独特。它又叫朝开暮落花,因为它总是早上开放,晚上凋谢,然后第二天接着开。”
  “好像不知疲倦,在我们这些地方可以从七月一直开到十月。”
  向北的脑海里有熟悉的画面闪回。
  那时候向蕊带着他和冬寻在庭院里写植物观察日记,要把观察的植物画下来,他不耐烦,总是挨训。冬寻却浑然不似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沉默地在木槿花旁一蹲就是一个小时,尽其所能地把那株还未长高的木槿画在了自己的作业本上。
  向蕊不住感慨冬寻的绘画天分,常是反手就捏向北的脸颊,让他学着点冬寻的乖巧懂事。
  向北在记忆里穿梭的片刻,冬寻已经把那颗木槿移植好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去水管边洗手。
  跟在他身后向北有些忐忑。
  冬寻一边洗手一边淡淡地笑,又声音轻柔地问:“...季秋,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洗好手取下毛巾擦了擦,转身朝向北伸出手。
  向北愣在原地,冬寻又往前走一步:“我们回去吧。”
  夜深,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临睡前冬寻转过身面对着向北的床铺。他看不到月光,也看不到对面床铺上的人,却又好像看到春日一早的阳光,清风,和新芽。
  他轻声说:“木槿的花语,是温柔的坚持。”


第二十八章 向北
  向北的生日在秋天的最后一个月。生日这天一早,他还在给冬寻煮粥。
  米下锅没多久他就被徐乐一个紧急电话叫了出去,着急忙慌出门的时候冬寻正好拉开门从房间里出来,他感觉面前扫过一阵风,一伸手抓住了向北的手腕。
  “你要出去?”
  向北止住脚步,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老板,我能不能请天假?
  “嗯?你有什么事吗?”冬寻思索着,松开了手。
  -一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下午回来。
  冬寻于是笑说:“那去吧。”
  -谢谢老板。
  最后一个字还没听得踏实冬寻就感觉向北走得远了。他靠在门框上手指不自觉收紧,抿了抿唇摸索着去了洗漱间。
  他刷牙时心不在焉,杯子里的水连着打翻两次,衣角湿了一大片。
  宋瑶哼着歌从吧台过来,看到冬寻之后往向北的小厨房看了看,说:“老板,季秋有什么事啊走得那么着急。”
  冬寻吐了嘴里的水:“不知道,可能是急事吧,也没跟我说。”
  “不过老板啊,季秋真的对你好好哦,他刚刚都走了,又跑回来跟我讲让我进来看看给你煮的粥怎么样了。”宋瑶往小厨房走,又扭身回来和冬寻说话,“我问他干嘛不回来再煮,他说回来怕时间不够,煮粥也挺快啊,怎么会来不及。”
  冬寻手搭在房间门把手上停下了脚步,他低着头手慢慢收紧,淡淡道:“是吗。”
  宋瑶皱眉:“噫?老板,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推开门回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迟些时候宋瑶把煮好的粥给他盛了一份,敲了敲门里面却没动静。
  “老板啊,粥煮好了,我给你端进来?”
  她手上又使了些劲,终于听到冬寻说:“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吃。”
  于是宋瑶撇撇嘴,又把粥放回了小厨房。路过冬寻房间的时候对着门说了句:“老板,要吃哦。”
  中午宋瑶去叫冬寻吃饭的时候看到厨房里的粥还一动未动,她担忧地问:“老板,我看您没喝粥,是身体不舒服吗?”
  她又等了会儿,冬寻拉开门面上带着笑说:“没事,这就吃。”
  “可是都凉了,我给你热一下吧。”宋瑶说。
  “不用,你快去吃饭吧。”冬寻说着话,摸着墙壁慢慢走进了小厨房,“快去吧,我真的没事。”
  “那好吧,老板你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啊。”宋瑶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叮嘱着,冬寻随即朝她摆了摆手。
  天气渐冷,热腾腾的粥放在通风的小厨房早就没了温度,冬寻端起来喝了一口,沁人心脾的冰凉从舌尖一直蔓延到胃里。
  他有些不舒服,勉强咽下去之后又喝了一大口。
  这次消化器官好像渐渐适应了这种温度,就这样冬寻一口接一口喝完了一碗凉粥。他其实不怎么饿,却用勺子又盛了满满的一碗。等他喝完最后一口的时候胃已经开始“抗议”了。
  这种隐隐作痛的感觉让他又清醒几分。站在小厨房里,他缓缓将手从衣摆探进去,顺着小腹的肌肤一寸一寸往上摸到了那个细小的术后伤疤。
  指腹覆上去的一瞬间他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闭上眼睛睫毛抖了抖,晶莹透亮的泪珠从眼角落下来,直直落到地上。
  向北这假一请就是一整天。店里打烊了,冬寻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趴在桌上等他。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是下班之前让糕点师做的,小巧又精致。他还特意让糕点师做了两朵粉白小花上去——两朵木槿,代表温柔坚持的爱的木槿。白天开了晚上凋谢,第二天又生机勃勃的开放。
  就像他,和他满腔的爱意。
  十一点整,报时器又响了。
  冬寻从桌上起来,蛋糕甜腻的香味钻进他鼻尖,他揉了揉肩膀而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想的事情很多,却什么也没想明白。
  他转头看向落地窗——如果他能看得见,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他越等就越心慌。
  去年秋天某个夜晚,就是在这样的不知道何时结束的等待中他接到了苏夏的电话,而后发生了那场激烈的诀别。
  他明明那么舍不得,舍不得向北痛,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难过,更舍不得离开他,可是那天晚上他不仅打了他,还又一次离开了。
  一走就是那么久。
  感觉比那八年还漫长无期。
  十二点了,报时器响了一遍被他关掉,人还没回来。
  他又开始担心。
  几个月前季秋来应聘的时候他一点疑心都没有,“可怜的哑巴”这几个字就是他对季秋的全部概括。
  他本来不把季秋的出现放在心上,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却越来越因为季秋和向北的相似心烦意乱,心里烦躁想刻意疏远他。
  他试了试,好像能做到,又好像做不到。
  这是他和向北相遇的第十九个年头,从向北六岁到今天向北二十五岁,从自己八岁到现在二十七岁,他虽然看不见,可他了解向北比了解自己更甚。
  他原本可以更早、更轻易地认出季秋就是向北,可向北不像向北了。
  他被扰乱心神,于是下意识的去排斥季秋——这也怪不得他,毕竟那个人的温柔细致让他无数次动摇了内心执着的念想,他会自我保护也算是正常。
  季秋虽然少了向北身上的偏执霸道,却如向北一样执着一样纯粹直接,一个细小的动作就把季秋是向北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个月里他狡猾甜蜜,把冬寻从云端带入深渊,再从深渊捧起他那颗遍体鳞伤的心脏小心翼翼地缝补呵护。
  他还谨慎专注,细致体贴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就重新让冬寻高高树起的堡垒瞬间坍塌。
  ——冬寻其实也没意识到哪一个瞬间豁然开朗,甚至都忘了还没原谅向北,就又丢了所有原则。
  他爱向北,从不回避这一事实,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回避的爱向北的事实。
  从那天晚上在楼梯上两人意外的接触,向北问他有没有伤到腰他就立刻敏感地警告了自己。
  一个无意或刻意的触碰,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句话,一次无理强势的同居,一锅味道熟悉的汤,一首错误出在同一处的钢琴曲。
  一次久久未归的离开——是不是还有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就能证明季秋是向北。冬寻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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